我从晕厥苏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以后了。我梦见了有个脸上蒙着面纱的女人在吻我,我睁开迷惘的眼睛,竟意外地发现,是翩翩,她还守在我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她把头发盘了起来,倒很有一点为人妻的感觉。你终于醒了,她说。
是,醒了,我说。
你要是困的话,继续睡,我就坐在这儿看着你,她用手抚摩着我的脸说。
不,我想再让你吻我一下,我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她盘起的头发。她却含住了我的手指头,用舌尖爱抚着它。
有人咳嗽了一声,我抬头一看,在翩翩的背后居然站着昆虫,正严肃地凝视我们。
你怎么来了?我惊愕地问了一句。
翩翩赶紧解释说:你突然高烧不退,我吓坏了,怕一个人照顾不好你,就从你的电话簿里找出你几个朋友的电话,向他们求援,可是他们不来,我只好把表哥叫来……
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还得是儿时伙伴,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只有友谊!昆虫说。
你都给谁打了电话?我声音沙哑地问道。
一个是洪荒,一个是格林,我听你提到过他们,所以……没等翩翩说完,我就挥挥手,打断了她。
他们对你说什么了?我皱着眉头问道,我感觉就像不小心踩到了烂莴笋,有点讨嫌。
姓洪的那位说,他正在写一个东西,写到灵魂出窍的地步,为了保持这种良好的竞技状态,他连喝一杯鲜榨橙汁的工夫都没有。哦,他还说,等他的书稿完成,你一定要好好读读!翩翩大概是怕刺激我的神经,所以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那么格林是怎么答复你的?我又问。
格林说他正在郊区跟几个编辑学打高尔夫,他强调这样既可以跟编辑联络感情,也可以体验一下贵族生活,翩翩说。
呸,这副德行的人也配做贵族!昆虫骂道。
你们别说了,我又觉得冷了,我说。我没对他们撒谎,我真的觉得冷,而且是三九天光着屁股躺在结冻了的冰面上的那种冷。若干年以后,我再见到洪荒和格林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这种感觉仍然有。
在穿白大褂的迢迢进来给我输液的时候,翩翩咬着我的耳朵告诉我:另外,我还拜托护士小姐给西西打了个长途,把你的病情跟她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