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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伊迪·塞奇威克 安迪·沃霍尔的工厂女孩儿

她是现实版短命的富家女,

当过模特也当过影星,

她像一位精灵一般只在人间停留了二十八年,

在这段短暂的时光里却让人印象深刻,

以至她如今已经成了玛丽莲·梦露之后美国时尚文化的标志,

就连安迪·沃霍尔和鲍勃·迪伦都成了讲述她一生不能绕过的两个注脚。

夸张的黑色眼线,硕大的水晶耳环,历经了波普艺术最鼎盛时期的人都知道这样惊人的装束一定是安迪·沃霍尔的“Factory girl”伊迪·塞奇威克(Edie Sedgwick)来了。在玛利莲·梦露告别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美国人的墙布,伊迪·塞奇威克就成了星条旗下年轻人的新宠。

在她短暂的二十八年年华里,她就在世上耀眼了二十八年,成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最闪亮且极具悲情色彩的明星,这位富裕人家出身的美丽女孩几乎是一夜成名,也几乎是一夜落魄潦倒成了纽约街头的穷鬼。虽然被众多名人爱慕,可在她的一生中却从没有找到过一位真正能让她幸福的男子。

而人们最喜欢谈论的还是她和当时最著名的两位男艺术家之间非凡的交往和纠葛。第一个男人将她奉作了艺术缪斯,而第二个男人则被她看作了永远的爱情伤疤。

1.明星家族里的小尘埃

一九四三年,年近四十的艾利斯·德拉挪与弗朗西斯·塞奇威克在加利福尼亚的圣巴巴拉生下了一个美丽的女婴。身为牧场主又是雕刻家的父亲为这个家族的新成员取了一个可爱的名字——伊迪,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她一位已过世的阿姨。

塞奇威克家族发源于马萨诸塞州,伊迪的第七代曾祖父罗伯特·塞奇威克是美国一六三五年驻扎查尔斯顿马萨诸塞湾殖民地的首位少将,而她的曾祖父塞沃多尔·塞奇威克在美国革命后成了签署马萨诸塞州权利法案中首位为黑人女性伊利莎白·弗里曼辩护的上层人士,正因为他的努力这场轰轰烈烈的社会革命最终以胜利告终。一向只为豪门绘制肖像的画家约翰·萨根特就曾为这个家族成员画过无数佳作,塞奇威克的历代祖先就挂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时刻准备着接受后人的瞻仰。

她的母系家族成员也非等闲之辈,伊迪的外曾祖父是美国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董事长,而她的外祖父则是位极受人尊重的历史学家和作家,她的外曾曾祖父则创立了著名的美国中央公园,并且还是美国独立宣言的签署人之一。

就是在这样一个家族历史极其显赫的背景下,她来到了人世间。从小家境优越,衣食无忧。父母把她送到了最好的学校,就像所有豪门逸事里上演的一样,从小她就在一种无形的聚光灯下成长,早已习惯了被人关注,也习惯了大手大脚享受自由。

在走出家门之前,伊迪一直都做着她的乖乖女。直到上大学那年,离开了父母。那是她第一次真正地解放自己,挣脱所有的束缚。二十一岁时,她的玉照就出现在了《VOGUE》杂志和《生活》杂志上,这是她短暂模特生涯的开始也是结束。虽然显赫的家世背景让她登上了杂志,可因为吸毒和放纵的生活态度让她始终没有被媒体和时尚界所接受。

正如《VOGUE》的资深编辑所说的:“伊迪被那些八卦杂志登了头条,她的公众形象已经被吸毒事件所定型。而这些报道也造成了人们的恐慌,人们真的相当恐惧这些事情,毒品对年轻而有天分的青年人所造成的伤害是我们所不能接受的,我们的态度一定是坚决反对。”

2.安迪的“Factory girl”

如果不是因为安迪·沃霍尔,在公众眼里的伊迪也许永远只是一个生活堕落的富家女。大学时的伊迪发现了安迪·沃霍尔极具个性的作品,义无反顾地迷上了这位艺术家。虽然那时的安迪·沃霍尔还只是个一文不名的穷艺术家,在纽约租了个废旧仓库并把它称作是“工厂”工作室,为此他聚集起一批生活不得志的艺术青年,创造出了一批被当时的人们唤作垃圾的作品。

他们的相遇是在一次偶然的社交聚会上,酒会刚刚开始穿着光鲜的伊迪就已经喝得烂醉,口齿不清却还高兴地在人群中央狂舞,周围是一群同样疯狂的追随者。而此时的安迪正好撞见了这个场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就像是个还未发育成熟的小男生,一身价值不菲却风格怪异的装束,黑黑的眼圈浓密的假睫毛,一身的珠光宝气眼神里却满是天真。“这实在太棒了,她真是个满身毛病的女孩儿”。

正是伊迪身上这种既高贵又堕落的气质吸引了他,虽然很多人后来都说安迪当时只是为了利用她,只当她是一个年轻又有些疯狂的富婆,让她赔光所有的钱财来为他的艺术和狐朋狗友的堕落生活买单。

不管怎么说,正是安迪造就了她银幕上“可怜小富家女”的形象,在安迪的镜头下,伊迪既像是在表演角色又像是在诉说着自己。而影片的内容也是关于她如何在六个月内就花光了她所有的遗产。不知是在安迪一步步的诱导下,或者是出于自愿,她一步步地在公众面前解剖自己,终于她成了一个没有秘密的人,被所有人所洞悉,而安迪的事业也逐渐被人们所接受。

除却安迪的演出合同,她也曾试演过其他角色,可她自我又有些不受控制的表演方式让众多导演都不敢再让她出现在自己的戏里。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一切,因为有安迪,安迪对所有人都宣称她是他的“超级明星”。

而她也很享受这种当明星的感觉,那种被人关注,名字时常被人提起的生活让她觉得自己很重要。为此她不惜和家人反目,而在这种生活里她到底得到了多少快乐,也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那段日子安迪成了她非名义上的监护人,他们无话不谈甚至见面还写信。

明眼人都在揣测着安迪对这个无知女孩子的态度,和伊迪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朋友也劝伊迪离开她那些搞地下艺术的奇怪朋友。而伊迪那时还一直很享受作为安迪口中“超级明星”的感觉,所以她的毒瘾变得越来越深。此时她父母对她的挥霍用度开始了严格控制。她的日子拮据了起来,而真正艰难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3.突然闯入的男人

伊迪的美丽和独特气质并不只有安迪一人慧眼识珠,像地下丝绒乐队的主唱、著名的“门”乐队素有摇滚诗人之称的吉姆·莫瑞森都曾拜倒在她的裙下。而众多经典摇滚名曲中也曾提到她的名字,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伊迪几乎成了一个标志,这也难怪《VOGUE》杂志的主编也说伊迪是那个时代青年文化的代表人物。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并不仅仅是因为伊迪是个有钱又有些疯狂的女孩子,她年轻美丽活力四射并且天性里有着天真和冒险的本质,从那大大的眼睛里你总是能望见一览无余的空旷。当然这也是若干年后,许多时尚明星竞相模仿她的原因。玛利莲·梦露的时代过去之后,伊迪成了美国年轻人另一个追逐的标志。

正是她的独特气质使得她对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而安迪心知肚明这一切,所以只要是在他的视线以内,他还能够控制事情的发展他就不会去阻止这个贪玩的孩子去认识新的男朋友。

就像他的“工厂”工作室里的其他朋友,包括伊迪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明目张胆地吸毒,他却从来不会去碰那些东西,他知道什么有害并且懂得控制自己,也许他也害怕这种不受控制的外在力量。而在内心里他依然渴望冒险,所以早年他总是给乐于冒险的年轻人提供更多的放纵空间。伊迪的疯狂和冒险精神几乎替代了他性格里的那些阴暗不清的元素,他隐秘地从她的生活里汲取着她疯狂之后的残渣,然后把它们变成影像变成文字。有时安迪是个近乎残酷的人,艺术家残酷的本质有时让他看起来不像一个真正的人。

这有效的平衡和控制到另一个男人出现时终于被打破了,而这一切只是伊迪厄运的开始。年轻的鲍勃·迪伦突然出现在了伊迪的生活里。一天,安迪的经纪人发现伊迪开始没完没了地说起鲍勃这个人怎么好,鲍勃明天要去做什么。

安迪非常讨厌她的这位新朋友,而鲍勃·迪伦也在想方设法劝伊迪摆脱安迪的控制。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下,安迪果断地结束了与伊迪的合作关系,并且让她立刻离开他的“工厂”工作室。

离开安迪的伊迪·塞奇威克开始了与鲍勃·迪伦短暂的爱情关系,两人住到了切尔西旅馆,这段时光是她多年来少有的平静生活,她几乎认为这就是她人生可以留下注脚的地方了。直到安迪的律师查出了鲍勃·迪伦的隐秘婚姻,他报复性地说破了鲍勃·迪伦早在一九六五年就与另一女子秘密结婚的事实,这让伊迪彻底崩溃了,为此她和安迪大吵了一架,争吵之后她也再没有回到鲍勃·迪伦身边,甚至两人就此再未见过一面。

很显然这次的打击是致命的,虽然她从来没有间断过换男伴,可从来没有一次她如此投入,竟然不惜牺牲掉与安迪长期以来的友谊和合作关系,短短的几个月她一下子失去了最亲密的朋友、最亲密的爱人和唯一的工作。她曾试图再找安迪,可已是覆水难收。

她开始不停地换地方,越来越依赖于毒品和酒精,甚至把伏特加和药品同时服用。最后还是她的哥哥把她送进了戒毒所,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她几乎都是和毒品、酒精一起度过的,有时抗争有时妥协。

一九七一年七月,她向外界宣称自己已经远离了毒品,并且和另一位戒毒的战友结成了夫妇,但这表面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支持到这一年的结束。一九七一年的十一月她接到了另一份工作,是在圣巴巴拉博物馆举行时装表演,这是一挡为电视节目拍摄的花絮,而就在拍摄完成之后的庆祝会上,伊迪被另一位酒醉的客人当场辱骂,说她是“瘾君子”,为此她很气愤地打电话让丈夫来接她。

在返家的途中,也许是受了酒会上的刺激,伊迪开始对他们两人不稳定的婚姻关系大加指责。争吵之后两人都久久不语。那一夜,伊迪躺下后就没有再醒过来。那一年,她刚好二十八岁。只有一段短暂而不幸的婚姻,没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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