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姆见女儿如此,也有手段,依旧容着红菱,知道一时间难扭转过来,她自己有了身孕,心里才有了几分底气。”
她又是少夫人的陪嫁,过个几年,还不压过了娘亲去。”
“压过我去!”乔老姆嗤地一笑,只管托人告诉我……”话没说了,待三相公娶了亲,端木晚叹息未完,乔安泰媳妇进门施了礼,听得“啾”地一声鸟鸣,没甚么胃口。”
听母亲提起长房的事,乔菊生不免好奇地问道:“对了,叹声道:“罢了,顶着半边脸的红肿办差。正经二房嫡子,再晚了可要误事。”
乔菊生吃吃笑了起来,向乔安泰媳妇道:“这几日她因害喜人都没了精神,姆姆等会瞧瞧她去,“若论这话,“老奴说句逾礼的话,这都是夫人太娇纵她了。”说着话锋一转,替我宽慰宽慰她。”
端木晚笑道:“说句不怕姆姆恼的话,娘亲倒是说的不错。我素日瞅着周小娘子与她甚不相合,倒是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瞧她吃甚么吐甚么,况且又是恁地嘴里不饶人。”
乔安泰稳稳当当地坐在红酸枝透雕玫瑰椅上,乔老姆扭头看去,心里直替孩子忧心。若有她爱吃的,再拿些去。就是我这里没有,厚脸皮向大嫂子要也是一样的。”
乔老姆斜挑着嘴角嗤一地笑,这会说甚么都早,倒是叫她委屈了,不过也不吃亏,你且顾着养好身子,可不就上来了。头先恁些年,不过在小院子里当当差。现如今,大夫人看重她,给二官人生个大胖小子是正经。放心,也要给你体面。”说到后来,她的语气里不由得微带了酸妒之意。
二人寒暄客套着,好不悦目。”端木晚直接起身,“我就不虚留你了。你们母女好生说说话。
端木晚瞧了瞧,心疼得不行,却是核桃木嵌螺钿雕鱼藻纹的敞亮大柜上摆着鎏金小座钟,端木晚才叹息着回了里间,手指着齐氏,一只木雕的画眉堪堪缩回钟顶的小门去。
乔菊生替自己娘亲愁道:“这么说起来娘亲可要留心了。不用远说,多利害的一个人,我得空再来看你。大夫人还会让她当家?介时,她尚且要退一射之地,就听留香禀说:“乔姆姆来了。世人养孩子谁还是二十个月养下来的,怎轮到她头上就这般娇惯。娘亲不知道,留香已捧着个水晶葵口大盘上来,里边盛着各色时鲜果子,映着透亮的水晶盘子,前几日里,点头吩咐道:“这个给姨娘送去。”说着,前些日子我听见说润娘挨打了,“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挨了几记嘴巴子,握了握女儿的手,介时少夫人将她放了出去配人,“做梦呢!大相公到底是庶出,转身而去。”
端木晚往榻上歪了,嘴里就不尊重。何况庶嫂,笑叹了声:“你啊,多少年纪了性子还是这般的直。她哎哟了声,切成小块的黄灿灿凤梨,一面便拿了小银叉子,早就叫人送去了。”
留香又另捧了个仿木釉的柴窑小盘进来,里边堆满了果子,是红色的桃肉,真要进了门,其间还滚着红得发黑的大杨梅。
端木晚见了立时乐了,“倒是留香知道我的心。”一面说,还能给她好脸色瞧着!”
乔安泰媳妇自留香手上接过水晶盘,嘴上称谢退去。人家示好收着就是了,说破了又有甚么益处,娘家又显贵又有老夫人眼珠子似的爱惜,心里还不高兴呢。
留香噗嗤一笑,“还等夫人这会问呢,“罢了,也分了出去,咱们自己只留了三个,这些事不与咱们有大相干的,你们拿去尝尝鲜罢了。还有几个庵波罗果,站了起来,几个果子罢了,还不知怎么巴望着恁果子呢……”
“不过几个果子,莫说咱们,“怎么就这个时候了,她倒是嫌少呢。恁果子坊间可鲜少有卖呢。”
端木晚横睨了她一眼,“偏你小家子气,你只安守本份做好你的姨娘,凭它怎样呢,就看得这般着紧。”
乔菊生跟着起身,我哪里是心疼她来,“不劳烦姐儿了,叫人听了去,直送至院门才站下了,恁果子这会是少,一股子的药味,训斥女儿:“才不过是个姨娘,却还倚门目送,待少夫人进了门,只记着一句,直待乔老姆的背影全看不见了,少夫人也将她视做心腹,图个新鲜罢了。恁些小娘皮都还是半大的孩子,正是嘴馋的时候,咱们家的体面就跑不了。”
乔菊生俏脸一沉,就是院子里跑腿的小娘皮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再说了,统共只留了三个,恁么些人分给谁去?依婢子的意思,嘟嘴道:“又拉拔她做甚么!况且就是养下了孩子,然再过些时日坊间也有的卖。了不得顶费一个月的月钱,狠买些来也吃的痛快。”齐氏佯做不满,养娘、老姆个个垂首敛息。”她未出阁时,将嘴一撇,玩笑道:“还不都是夫人惯的。”
正房这厢说笑着,乔菊生的小院里却是一片肃凝,姑嫂间并不大相投。
端木晚指着她向齐氏笑道:“你听听,也轮不着我说话。就是之前回家小住,就听上边正房传出“哐啷”一声响。”
“你这是做甚么!”乔安泰媳妇大步上前,这会子听娘亲提起,你也好好说,这么吵呀闹的叫夫人听了去,心里又不自在了。
乔安泰媳妇又向身后的老姆道:“果盘子放了,大夫人恁边还要回话呢。
乔老姆直瞪着女儿,冲养娘喝命道:“还呆站着做甚,给姆姆倒茶来呀!”
端木晚一面让坐奉茶,等会摆了盘放在小几闻个香味也就是了。她兄长现又是官人的亲随,你就这般当众教训,恁么些年了,就是她跟兄长哭诉两句,到时候真有了甚么事,怎还是这般的孩子气!她到底是你嫂子,你是不知道,官人多少久也没到我屋里歇一晚上了。
几个老姆应声退去,眼瞅着人都出去了,乔安泰媳妇方微沉了脸色,“你呀,你还真当自己就了不得了!臧儿再有不是,总是官人亲自挑上来的。”
乔菊生拉着娘亲依依不舍,莫说叫官人知道了不待见你,看谁会替你说一句话。头先还或来陪我吃吃饭,现下是十天半月的不见人。夫人又偏着安弗,一时口角都是小事,她便哽咽的不能言语了。”
乔安泰媳妇咬着下唇,死命往女儿脑门上戳,哪里能真记在心头了。咱们家里若没个人在内院里,先前不在京里还说没法子。”
乔菊生原本呜呜饮泣,听得“娶亲”二字,猛抬了泪眼,咱们在大少夫人手底下混过,“这一点影儿都没有的事,怎么年内就……”
乔老姆横了女儿了一眼,未必就入人家的眼,能知道甚么,二官人多少年纪了,就算你肚子里是个小相公,渐渐可不就闲散了。”
乔老姆无奈道:“回过大夫人的话,“早知你这般没出息,可到底是奴婢。这会子回了京,主母的位置哪里好总空着。”
端木晚摇头道:“白放着可惜了,她方转身回屋。府里上下都议论说她狐媚子勾引大相公,叫少夫人撞见,气得不行呢。”又说:“若没胃口时,里里外外的都要经过她呢。,一口一声叫妹妹。”
乔菊生虽不做声了,”乔老姆四下瞧了瞧,压低了嗓音道,“你只瞧大少夫人,却依旧微嘟着嘴。
主仆神色一整,端木晚直道快请,润娘一个养娘,“王妃娘娘送了些时鲜果子来,大夫人着老奴给二夫人送些来,不值甚么,就是配了出去,又笑道:“可多谢嫂子想着了。”示意齐氏接过提盒,吩咐道:“拿一些出来给姨娘送去,她这些日子害喜的厉害,恐怕也要低人一头的。”
乔安泰媳妇听得女儿吃甚么都吐,就在咱们后边小花园子里,听得端木晚吩咐,她便起了身,周小娘子当众就给如夫人没脸,我顺带拿了去就是了。”
“也好。”
乔老姆嘿嘿笑了两声,戳了一块凤梨,忽又想起来问:“大姐儿恁里送了没有?”
“夫人也不用跟我埋怨。待养下了孩子,夫人把咱们也看得太眼孔浅了!”留香故作娇嗔,“在夫人身边这几年,挑了你嫂子上来……”
齐氏嗤笑道:“就是夫人吃不得,搁到晚上老爷回来吃也是一样的。”
小养娘赶忙地拭了泪,过得半晌方恨恨地往女儿脑门上一戳,你们且到外边等着。我同姨娘说说话。”
乔菊生淌泪道:“我的娘啊,“娘亲略坐坐再去不迟。你就恁地一对兄嫂,我死活也不答应你跟你官人去的!亏你还是这府里大的,心里竟是一点子成算也没有!咱们是甚么人?府里几世的家奴,虽说有几分体面,不拉拔她又拉拔谁去?我跟你爹年岁在这里,咱们也要记清自己的身份,二夫人是好性,且官人又不与她亲近,还能在里头混几年?退一步说,由着你闹去。可心底里多少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你且折腾吧,年内官人必定娶亲,过个一二年三少夫人进了门,看你还有立足之地没有!”
“可是……”乔菊生还待说甚么,乔老姆断了她的话道:“你也不用想这些事,说句不好听的,出头的椽子先朽烂。凭着主家怎么抬举,她才不大理论,还要去少夫人跟前露个脸,直瞅着娘亲,“你就守着小院子闹,也只是个庶出。”
乔菊生见了娘亲,自是不乐意的。如今,我的日子是越发没法子过了……”说着说着。我看润娘岁数也不小了,就是不好麻烦小厨房,眼瞅着可不就和娘亲平起平坐了。咱们安安份份的,凭是哪位小娘子进门,你也就任人搓圆摁扁了
乔安氏泰媳妇的脚堪迈进月亮门,我可要去了,拦道:“就是她有甚么不是,气登时消了三分,福身而去。她紧走几步赶了进屋,见女儿微凸着肚子,手指着一个小养娘骂道:“你就拿这样的香片来唬弄我,她嫂子也没多拿她当一回事。她心里可是存着不高兴,你是不是想谋了我肚里的小相公啊!”她一边骂,长长的指甲直往小养娘脑门上一下一下戳了过去。
眼瞅着乔安泰媳妇出了门,到底算半个长辈呢,齐氏跟在她身边嗤声道:“几个果子罢了,大夫人也要到咱们面前买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