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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豆豆接着说:“也就是从那时候,我感觉到了危险。针对着我的危险。如果那天跳下来的是我,无论我用的设备是多么安全,恐怕都难以逃脱被三角铁插死的命运。所以,星星其实是替我而死。我很难过,很伤心,于是以私人名义开通了一个网站,网站名称就是‘星星落在这里’,我知道星星死的不寻常,我不能让它这么冤屈地去了,所以开始暗中调查这件事,同时在网站上公布有关星星之死的过程及怀疑,希望能够震摄到凶手。直到,一年多以前,在十几个彼此决对可信得过的队员的帮助下,我打算再玩一次‘天外飞仙’,当时是由林方先跳下来的,我们是从四楼往下跳,我看到他安然落地,并且从纸箱和垫子上爬了起来,笑嘻嘻地对着我招手。我知道下面是安全的,因此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就是那一次,在我落在垫子上以后,忽然有腰腹间感到尖锐的疼痛,我知道我中招了,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我父母的私人医生的诊所里。当时我的父母都快要吓死了,我的妈妈更是拉着我的手哭个不停,也就是在那时刻,我感到了生命的可贵,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忽然明白了,我释然了,对我的任性给父母造成的困挠很愧疚。”
佳人说:“不过你知道那个要害你的人其实就在你的身边,除了父母没有办法相信别人,因此选择了躲避是吗?”
杨豆豆点点头,“没错。一个原因是怕他再次用卑鄙的手段伤害我,另一个原因是,如果我‘死了’,或许能够找出那个想伤害我的人到底是谁。这一年多,我虽然足不出户,但却从来没有停止调查这件事。”佳人说:“那你的调查有结果了吗?”杨豆豆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查出,那个想伤害我的人是谁。”
……
蓝紫色的眼影,夸张的发型,烈焰般的唇,硕大的耳环,超短裙和没有寄带的细根鞋,将本来清清纯纯的甜美女孩,塑造的如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巫婆。她摇摇晃晃地走近吧台,向酒保说:“再给我一杯威士忌!”酒来了,她一饮而尽,整个人几乎爬在了吧台之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太讨厌了,太讨厌了……好无聊啊……麻木,为什么,这世界这么没有意思呢?……”身边的男人微笑着问了句:“觉得很聊吗?生活没意义?”女孩偏转了脸,面对着这个男人,手指向他的眼镜上摸去,“哈哈哈,眼镜男……都说眼镜男很令人信得过得哦!”男人说:“是啊。而且眼镜男心地很好,如果你有什么疑难和心结,我都可以帮你解开的。”他的笑容确实是令人信认的安然和亲切。女孩子说:“真的吗?什么心结都可以解开?”
男人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
女孩说:“我,生活得很无聊,我父母替我安排好了一切,你知道吗?他们很有钱的,钱多的,甚至可以用来擦嘴巴,然后再扔掉,但是我生活的一点都不快乐,不快乐知道吗?没意思,这世界上什么都没意思,我已经失去了生活的激情,将来……无非还是像我父母那样的生活着……”
男人的目光里射出亮亮的光芒,“那你想过得刺激点吗?”
女孩点点头,“想唉!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改变现状吗?”
男人说:“那你跟我来吧!”
女孩跟着男人走到了一处较幽暗的角落,坐在沙发上,男人拿了杯饲料递给女孩子,“喝了这个,你就会变得快乐了……”女孩子看了看,忽然诡秘地问道:“这里面不会有毒药吧?”男人说:“当然不会有毒药,是比毒药更好的药。”女孩看起来有丝犹豫,但这丝犹豫没有停留多久,就从脸上消失了,她带着决绝的神情说:“死就死吧!反正活着也没有意思……”说着,她端起饮料一饮而尽。只过了片刻,她就觉得眼前都是些闪闪烁烁的东西,内心很宁静平和,但却有种强烈的欲望,想看到更美丽的风景。男人的话在她的耳边,像被注有魔力般地响着,“上去吧,去天台,在那里吹吹风,看看星星,然后随着星星一起落下去,去寻找你前世的宿命和真心人,他就在天台下接着你。只要你跳入他的怀中,就可以得到永生,永远停留在这样的美丽与平静中,去吧,去吧……”女孩微笑着,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个美丽的未来,那个没有人间烟火与烦恼的地方……
女孩看起来很高兴,她对着男人挥挥手,“再见……再见……我去了……”
男人跟在女孩的后面,直到把她送上了天台,脸上带着微笑。女孩走到了天台的边缘,不断地喃喃自语,“星星落在这里……星星落在这里……”大约十分钟后,女孩凌空一跳,也就在这时候,一条长鞭突然卷出,将女孩重新拉回到天台上来,藏在天台阴影里的花丫走了出来,将女孩揽在怀里,“悠悠!悠悠!你醒醒!……”原来这个浓装艳抹的女孩子正是舒悠悠,她仍然痴笑着,不停地重复着那句“星星落在这里”。佳人也走到了两人的身边,海般幽深的目光向天台的楼梯口看去,男人被吓了一跳,慌忙地转身就跑,却没想到红粉早已经等在那里,他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嘿嘿嘿,林东南,你还想走……”
……
舒悠悠一直大哭,眼泪怎么也停不下,还有越抹越多的趋势。红粉还算有良心,买了山药芝麻团子来哄她,“别哭了好不好?再怎么说也只是虚惊一场,我没有受伤,鲜活鲜活的,就像刚挥出来的海鲜般新鲜,你还哭什么?”舒悠悠说:“你说得好听,我差点死掉你知道不知道?你们三个大男人,居然任由着我这个小女孩舍生赴死,你们羞不羞?”红粉说:“诶,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是你自己同意的啊!”舒悠悠哭得更厉害了,“那我怎么知道,他会骗我去自杀吗!?反正我不管,我的心灵受到了很深的伤害,我要你们这三个大男人好好地弥补我!”红粉说:“你放心,你那小小的心肝儿,我们的花丫大哥一定会给你弥补好的!”……
此时的花丫与林东南面对面坐着。林东南非常沮丧地说:“就是这样。”
花丫说:“这么说,你的真名是林方,而在游戏中意外死去的柯志兴,实际上是你的亲弟弟,只因为父母离婚才分开的。而他也并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却参加了有钱人子弟游戏圈的团队中,因为自己没有钱,反而要更加地表现也勇敢及自信,所以每次都会挑战更高的楼层,最终却玩火自焚,丢了性命。而你认为,他的死都是因为那该死的游戏‘天外飞仙’,是因为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男生女生们发起的游戏才导致他的死亡?”林东南虽然对于花丫有意地更改了某些用词用语,让人觉得柯志兴的死是咎由自取,但却也没有反驳,沉重地点了点头,“那些男孩女孩们觉得生活没意义,才弄出这样的游戏。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帮助他们,他们的思想影响着有些人,他们活着也是茫然空虚,她们死了,不但可以使自己解脱,也失去了害别人的机会,我是在给他们积德!”花丫说:“歪理!”林东南又继续说:“怎么是歪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为了寻找刺激,结果却害了我弟弟的性命,特别是发起游戏的杨豆豆,她是罪魁祸首,我不能放过她,于是想杀了她,本来以为第二次成功了,因为网站上公布的结果,是她已经死了。但是在前段时间,我无意间得知,原来她还活着,这让我很生气。而文雅容,其实我与她的感情并不是很好,她是富人家的女儿,总是小看我,觉得跟着我是我的荣幸,但又不想与我分手,我要和她分手,她就拿死来威胁我。再三考虑下,我杀了她。”
花丫说:“并且在佳人救她的时候,你灵机一动,帮助佳人救了她,而把我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引到‘星星落在这里’上,你知道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网站,继而找到杨豆豆,并怀疑她跟十几踪跳楼自杀案有关系。”林东南说:“不错,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她是杀人凶手,不该逍遥法外!”
花丫说:“可是你到底用了什么药,使医生无法查出她们其实可能是服了药物?”林东南说:“那是一种名叫Brugmansia的植物粉末,通常我们会叫它为天使的号角,用少量就可以使人产生轻微幻觉,再由我从旁以语言加以引导,就产生了跳楼的效果。因为用量少,而使普通的医生难以察觉。”花丫说:“原来如此。这也真是种很妖异的植物。”
隔壁房间听到他们谈话的杨豆豆,泪流满面。她终于知道了,到底是谁要害她。在花丫从房间里走出来后,她擦干脸上的泪,由衷地说:“谢谢你。谢谢你们精灵侦探社的所有成员,如果不是你们,我所犯下的错误还在进一步地延续着,我是个罪人,我为了自己的空虚麻木和茫然,不但陪上了星星的性命,更连累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花丫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生活,明白生活的意义,能够看到生活的光明及温暖。”杨豆豆点着头,说:“你放心吧。我会重新开始,尽力地弥补我的错误。”
几天后,舒悠悠打开“星星落在这里”的网站,发现里面的内容全部都变了。那些灰暗的令人绝望的文字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杨豆豆以亲身经历而写出来的一篇篇贴子,其中有忏悔,有引导,还有希望。网站里似乎热闹了许多,很多人知道了杨豆豆的故事之后,都觉得这确实是个很深刻的教训,愿引以为戒。
……
那晚。花丫于一家新开的酒店,“忘忧酒楼”摆开了庆功宴。这次的连环跳楼事件,如果不是每个人都出了力,真的是难以告破,或者说,至少也有所损伤。花丫端起酒杯,说:“来,我敬大家一杯!希望我们将来的合作更加默契无间!”几个的酒杯看在花丫的面子上,勉强地碰在一起,“干杯!”喝到兴致高时,花丫终于对佳人提了个不大不小的要求,“能不能,以后别爬那么高?”佳人的脸蓦地红了。这是在座的三个人,第一次看到佳人脸红,完全不是平时的那么冷漠,反而带着点君子的羞涩和内敛。花丫其实也没有想等待佳人的回答,只是放声地大笑。
花丫说:“你们知道吗?最近我很高兴,首先,我们精灵侦探社开办五年以来,终于遇到了一次精灵——狐妖!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但这已经足以令我开心。我没想到毕生最大的心愿在我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完成了。”舒悠悠说:“花丫大哥,你的心愿是什么?”花丫有点悲哀地说:“我的愿望,就是搞清楚我的妹妹,到底有没有说慌。”舒悠悠说:“你的妹妹?花丫大哥,你居然有妹妹吗?”
花丫说:“当然。我有个天仙似漂亮的妹妹,就跟你差不多,娇娇滴滴的,纯真可爱。”舒悠悠听了心花怒放,几乎要晕过去的模样,“花丫大哥,真,真,真的吗?”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花丫继续说:“没错。可惜,当时我没有相信她……”红粉感觉到事情并不寻常,说:“是什么事你没有相信她呢?”花丫说:“在她十岁的时候,有一天,她望着窗外对我说,刚才看到有两个衣袂飘飘的仙人飞了过去。”花丫有些醉了,说到这里,似乎仍然觉得很好笑,一口酒几乎喷了出来,“你们说,我怎么肯相信呢?只觉得是小女孩幻想丰富,要知道,当时我带着她,住在六十层的顶楼房间,怎么可能有人从那么高的窗前飞过去呢?结果她又接着说:我也要当仙女。我仍然没有在意。但是第二天清晨,她不见了。”花丫掐着自己的手指头算,“啊,十年!整整十年了!这十年,我再也没有见过她!酒儿,你到底在哪里……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