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大姨娘刚刚已经决定再也不来金府了,有了沐锦儿的金府她再来就是活腻了。
金太夫人是不是过得太痛快太舒服,金家的好处是不是都给了金敬一这个嫡子,她都不再管了。
她只想能好好的过她的日子,只盼着沐锦儿这个凶神千万不要想到她的家里去瞧瞧就成。
如果不是儿子在天元城里有差事,如果不是他们离开这里好日子就不会长久,她都不想留在开元城了。
和金大夫人斗了一辈子,两人是一日不死一日不能闲下来,就算是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也曾苦口婆心的劝过几次,但是都不能让费大姨娘了真得放下。
今天她是生平第一次真得不想再和金太夫人斗下去,并不是她怕金太夫人,而是不想再来招惹到沐锦儿。
可是,她听到了什么?费大姨娘的眼珠子都冒出了绿光来,看向锦儿的眼睛里闪过喜色:尤其是她确定了沐锦儿的意思后,差点大笑出声。
真真没有想到,金太夫人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或者说是沐锦儿五年来性情大变,不再受得一点委屈?所以居然敢当面算计婆母太夫人。
但,费大姨娘喜欢啊。
刚刚她也不是没有看到金太夫人眼中的得意与痛快,更清楚太夫人一直端坐不动就是想看她倒霉。
她不敢再找锦儿的麻烦,但是金太夫人嘛她还真得不怕,再说还有一个沐锦儿给太夫人添堵呢。
以后就算不能在金府弄到好处,但是能把太夫人气个半死也能让她半夜里笑醒。
当下她对着锦儿是连连点头,还不忘道:“知道了,知道了,必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费大姨娘还真是心直口快,真接把话挑明了。
沐锦儿并不在意费大姨娘的话,不管费大姨娘有什么打算,只要她不再来找自己的麻烦就好。
她拍了一下费大姨娘的脸:“不要胡乱用心思,否则的话哪天你失足掉到井里,或是跌倒在地摔伤了那里,就不太好了。”
“嗯,弄个官身的事儿,你可要好好的用心思。”锦儿笑着回望一眼金太夫人,扬长而去。
当众杀人锦儿还没有气得糊涂到那个地步,但是就这样放过太夫人实在让她不舒服,所以在教训了费大姨娘后,直接把太夫人丢了过去。
反正她们两个人相亲相爱了一辈子,接下来怎么能不让其继续相亲相爱下去呢?
太夫人当即就站起来:“沐锦儿,你如此可知有违有孝道?”
锦儿头也不回:“哦,那你是承认了我是金家大夫人,您的儿媳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回头给您请个罪。”
太夫人被堵上了嘴巴,你要问罪也要有那个身份啊,如今沐锦儿算是金家的什么人,而她又是沐锦儿的什么人呢?
她微微一顿:“沐锦儿,也就是你自承不是我们金府的人……”
锦儿已经步出房门:“我当然是金家的大夫人,只是老夫人不承认我是您的儿媳妇,我也不好违了你老人家的意。”
“至于费大姨娘,我也是替您教训的,您刚刚不是看得很高兴吗?接下来,您就和费大姨娘好好的叙叙姐妹之情吧。”
想到太夫人的可恶之处,锦儿忽然回头看向金敬一:“你不是说有事情找我嘛,那我——”她说到这里声音拖得长长的,目光移向了太夫人。
“在房里等你。”她说完又对着金敬一笑了笑。
金敬一又气又急又有点好笑,锦儿怎么就好像是小孩子一样呢,故意气他母亲已经不对了,还要借他来气母亲——今天晚上他去还是不去?
母亲肯定是不让他去的啊,他却真得有事要对锦儿说:怎么办?
果不其然,太夫人转头看向金敬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瞪起眼珠子来,但那意思谁不明白:你去她房里试试?!
金敬一肯定不会不理会锦儿,但也不能让母亲太过生气着急,所以他咳了两声:“锦儿,我找你是真得有急事,重要的事儿。”
太夫人的脸色变了,想不到儿子居然如此的鬼迷心窍,不过沐锦儿就是说了一句话,他的心就被勾走了。
正要开口喝斥儿子的不孝,就听到儿子继续说了下去,同时儿子还往前走了几步:“那个管事,死了。”
锦儿原本正看着太夫人微笑,看到她被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感觉稍稍的出了那么一口气。
忽然听到金敬一的话她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她没有说什么怎么可能,或是表示惊讶之类的,直接就问到了正点子上。
金敬一看着她:“此事,明儿再谈吧;今天晚上你好好歇着,我已经让金有文的娘子田氏送过去了几个丫头,还有一些东西。”
他说完连使几个眼色让锦儿离开,今天晚上是不可能再长谈了,要安抚好母亲就要他用不少的功夫。
做为儿子他当然不能让母亲生气,同时做为丈夫他也不能让妻子伤心;唉,他感觉自己如果有个分身就好了。
好在此时的锦儿已经冷静下来,轻轻点头后并没有再为难他,转身带着莲香走掉了。
如此干脆的走人,在锦儿的眼中也没有看到不舍和留恋,或是思念之类的东西,让他的心一下子有些空落落的。
他的人还在这里,但是眼神却粘在锦儿的身上。
太夫人很生气的咳了两声,才让儿子回魂走了回来;想训儿子也不是现在,因为费大姨娘还在啊。
锦儿带着莲香离开太夫人的院子,开始主仆二人都没有说话,走到一半的时候莲香实在是忍不住:“夫人,您再这样的话,很快就会被人……”
“不是我想,你也听到了!”锦儿的声音还是带着几分的气忿:“如果只是针对我的话也就罢了,可是你知道的,我如何忍得?”
“其它的事情我都可以忍,此事我真得无法……”
莲香急走几步:“夫人,没有办法忍你也要忍得下去,见招拆招就可以,如此意气用事予你予我都不好;万一的话,那结果你是知道的。”
锦儿正要说话,就看到前面有灯光闪出:“回去再说吧。”
来的人正是金有文的媳妇田氏,见到锦儿她行礼:“等您久不回,奴婢就想先去看看老夫人那边的事情,正好遇上了夫人,那就把人和东西交给夫人……”
锦儿看也不看她:“什么时候金家可以由奴婢们替主子做主了?我累了,要回去喝杯茶才有心思理事。”
田氏被噎到了,直到锦儿带着莲香走过去,她都顺不过这口气来,但是能如何?她只是金府的一个奴仆,咽不下也只能咽下去,乖乖的跟了上去。
到了房里锦儿坐下,看着田氏:“莲香不怎么会弄茶水,不知道田嫂子你手艺如何?”
田氏挤出笑脸来:“奴婢这就给夫人去泡茶。”她堂堂的管家娘子,进出都有丫头伺候着的人,却要亲手给人泡茶!
谈秋音待她可从来不是如此,向来很客气的;可是锦儿话说了出来,她不做又能如何?
下去泡好茶亲自端上来,她这次学乖了:“夫人,奴婢净了三次手才弄得茶,您尝尝可还过得去?”
锦儿这才接过茶来:“不错,香气就不同了,田嫂子果然是个能干的;我这里的确是没有几个人,但也不用太多了,要手脚麻利能做事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田嫂子知道吧?”锦儿一面说一面吹了吹茶,轻轻的抿了抿。
田氏连忙欠下身子去:“奴婢不太明白,还请夫人示下。”有些话她要怎么说?就算听得懂她也要装糊涂了。
锦儿却容不得她糊涂:“不明白?那你还送人来?带着人和东西回去吧,你们老爷问起来,你就实话实说好了。”
“我这里,可不敢用糊涂心思的人。”她说完把茶放到了桌上,并不重也只是轻轻的有点声音,却让田氏的眼皮跳了跳。
不管太夫人和谈秋音如何想,金家上下都很清楚他们老爷对锦儿如何,所以田氏真得不敢把人和东西带回去:今天金家主子们的火气都大着呢。
她如果真得照实去回那就是讨打,但是说谎的话,明天人家沐锦儿就见到了他们老爷,那不是更要讨打?
如今她和她当家的都担心一件事情:他们夫人回娘家了,这位沐夫人真得留下来的,他们的差事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呢。
如果谈秋音在府中的话,田氏的胆气还能壮三分。
“夫人,奴婢知道错了;丫头们第一就是要嘴巴严,眼睛也要老实,耳朵也要放到该放的地方。”
“什么是该听得,什么是不该听得,什么话是该说得,什么话是不该说得,什么是该看得,什么是不该看得——都要分得清清楚。”
“内宅之中最厌的就是那种到处胡乱说话,挑拨是非之人。奴婢当然不敢把那样的人给夫人送过来。”
她说到这里嘴里已经不止是苦了,什么味道她自己都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