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怜清最后一次征得两位老人的意见,他们都同意,她才能动手术。
怜清将药材分成两部分,开始配药,破戒在一旁打下手,老丈人则按照怜清的吩咐准备了比往日要多的蜡烛,给老奶奶洗了脸。那少妇则在一旁看着。
怜清配的第一份药便是麻沸散,这个手术是很痛的,毕竟眼睛连着心。加之,接受手术的人又是一个完全没有武功的老妇人。所以,麻沸散是必备的。
“清姐姐,我今天在山上碰到一些奇怪的人。”破戒帮怜清递上草药。
“奇怪的人?”怜清手上动作未停,也没看破戒。
“嗯,他们每个人都穿黑色的衣服,而且手里都拿着刀。”
“破戒以后碰到这样的怪人,躲开便是了。”怜清顿了下,如此教导破戒。眼中却闪过一丝凌厉。
屋内被照得很亮,两位老人很是激动,尤其是躺在床上的老婆婆,那老丈人此时握住老婆婆的手,脸上很是激动。偶尔与老婆婆讲些方言,怜清听不懂,却能明显地感觉到老婆婆的情绪变化,老婆婆的紧张少了很多,看着这样的两位老人,怜清眼中有些羡慕。
那少妇挺着个大肚子,坐在一旁,见两位老人的互动,和煦一笑,满脸的艳羡。
将药配好后,怜清便将麻沸散给老婆婆服下,拿出她那把小刀,放在火上考了一刻钟,消消毒,估摸着麻沸散开始起作用了,便开始手术了。
一场手术大约用了一个时辰,其他几人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好几次差点就准备上去把怜清拉下来说不做了,可,不知为何,当看到怜清那一双明媚的眼中流露出认真时,他们便觉得不应该去打扰怜清,觉得应该无条件的相信怜清。
“好了。”怜清拍拍手,在一旁的水盆中洗了洗手,又用玉露膏给她的小刀保养了一番。随后,将另外一副药敷在老婆婆的眼上,用白纱布缠了几圈。
那少妇一脸的惊奇,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大爷,这里是后面半个月的药,您拿着,每三天换一次。我等明日一早便会离开,如若不出意外,半月后拆开纱布,您夫人的眼睛便会完全康复。”怜清将另一份草药递给那老丈人,并嘱咐了些注意的事项。
“哎哎,好。我记住了。谢谢姑娘啊,姑娘真是好人。佛祖会保佑你的。”那老丈人一个劲地冲怜清点头。
怜清将老丈人扶起到一旁坐下,道:“大爷不必客气,这是我该做的。只是,若今后有人问起此事,老丈人只需讲无意中发现的一味药,吃了很长时间,慢慢好了便可。”
“唉唉,好,好,好。”那老丈人拿着药的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翌日一早,怜清早早地起床,欲在离开前再去看看老婆婆,稍作检查。刚出房门,她便看见老丈人扶着老婆婆在院子里散布,老婆婆眼上还蒙着一层纱布,看不到眼睛,却可以瞧见嘴角的弧度。
清晨的阳光带着七彩的光芒,照在两位老人身上,是那样的和谐,那样的美好,这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吧。
怜清站在门口,靠着门,看着两人,这不禁让她想起了楚残萧,也不知道楚残萧现在怎么样了。
很快,破戒与少妇也一一起了,临走前,那老丈人送给几人一些干粮,怜清也没拒绝,他们要赶路,干粮少不了。
因着有个孕妇在一起,他们的行路速度慢了许多,又走了一天,才终于是看到了一座小镇。还未进镇,几人便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料味。
那少妇说,这镇子名叫香洽镇,是个以生产香料为主的镇子。
才进镇子,各种各样的香料便味弥漫在空中,虽然香味各异,闻着却不显冲突,怜清眉眼一挑,有意思。她从小对气味敏感,香洽镇这样的景象对她来讲是比较神奇的。
看来,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夕阳西下,余晖散尽。路上行人三两个。小镇祥和而安静。
怜清寻了个路人打听了些消息,这镇上并没有清月钱庄,清月钱庄便是晓月用藏宝阁的财富建的连锁钱庄。怜清看着手中的紫玉佩,仰天长叹了番,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钱还是不能少的啊。以后,出门必带银票,不然,到哪都得挨饿。
怜清想归想,可身后跟着两人,自己总得做些什么。而且,她自己身上这衣服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天了,闻着,额,都有些怪味儿,在这充满香料味的小镇,自己身上的气味可算是,额,说得不好听,就是锅里的一粒老鼠屎。
估计,这是她从前世到今生,最脏的一次了。
“咕咕……”怜清的肚子有些不争气的叫了叫。尴尬地看了眼身后的两人,两人也都一脸的苦逼像,摸摸肚子,表示,他们也饿了。
怜清瞥了眼那少妇,唉,人家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两个小孩子得吃东西呢,如果饿着了可不好。
手指摩挲了下,发现自己手中有些不一样,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扳指,这是当时风六娘临走的时候交给她的,她记得风六娘当时说过,见此扳指有如见她,也不知道这香洽镇有没有慕仙楼的据点。
怜清曾听风六娘讲过,慕仙楼虽是江湖门派,却也有自己的生意,慕仙楼里全是女人,而全是女人的地方……除了青楼,怜清倒还真想不出其他的地方。
三人毫无目的的走在香洽镇的大街上,颇有流浪者的感觉。
一路走着,除了几家酒楼和客栈还开着门,很多店都已经打烊了。怜清是想着能将这两人安顿下,她便独自去找慕仙楼的据点。
要是实在不行,那她就只能抢了梁君子的生意,去当飞贼了。
几人走了约摸一刻钟便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那少妇显然已经走不太动了,着实是难为她了,一个即将分娩的少妇跟着怜清与破戒走了一天也没吃什么,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那少妇倒是眼尖,看到了十字路口的对街有一当铺,拉了拉怜清,对怜清道:“清姑娘,我这有些不值钱的首饰,要不,你拿去当了,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一晚?”说罢,从自己耳朵上取下一对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