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98100000026

第26章 不绝如缕的美梦

[7号哨位]

只好随他们的便了。

卫安觉得自己有一个优点,就是比较关心兵们的反应。这个优点是他在炊事班的时候发现的。菜炒得好不好,一餐饭还没吃完,他就能感觉到兵们的反应。这其中,尤清园的反应是个指标。昨天他才知道,尤清园入伍前当过厨师。怪不得,每当星期天,尤清园会时常在炒菜时刻出现在连队的伙房里,装作“若无其事”地观察炊事员炒菜,而且每次都说“炒得好”。尤清园是个滑头,很难从其言行看出他在想什么。今天,尤清园大白天失眠,睡下五次,五次都没有睡着,五次都钻了出来。他现在坐在左边的洞口,木呆呆地抽着香烟,眼睛茫茫然地望着堑壕。他眼前,有一只麻雀和一只老鼠在堑壕边上蹦。那麻雀好像逗老鼠玩,可老鼠没有兴趣,自顾自地寻找食物。

可是你听这鼾声。童世杰这家伙总也睡不够,总有那么多的瞌睡,而且总是睡得那么香。这也是福气啊,令人嫉羡。

缪云棠又在这里复习功课了。一张尤清园费了老大工夫用弹药箱钉成的吃饭桌,成了他的学习桌。难怪他上阵地的时候背不动背包,会在路上摔跤。他把这么多高中课本打在背包里,还有这么一些笔记本,要是让卫安背着也是费劲的。缪云棠在演算函数题。他在苦苦用脑筋,神情专注,歪着头,嘴也闭得紧紧的,好像在课堂上那样--看到他这个样子,谁都会想起学校的课堂,学生们静悄悄地做作业,老师在课桌之间走来走去。可是缪云棠的眼神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茫然?这不像数学计算出来的苦恼,而是像我们在高考落榜,最后一次离开高中大门时都曾有过的类似心情,觉得过去的日子永远永远地失去,少年时代金色的美梦在忙忙碌碌地奔走着的行人头上爆炸。他在演习题的纸上画开了圆圈,一个套一个,望去像一串项链或一串镣铐,后来他又在每一个圆圈里面画上一个问号。他的光屁股下垫着一块木板,两条秀长的腿垂在弹药箱两边,腿上白得看不见汗毛。

那里,那棵炸倒的枯树还在冒烟,青烟淡淡的,袅袅上升。

一丝微风穿过掩蔽部。缪云棠的那些课本在风的吹拂下掀动着书页,他没有用手去按。尤清园依然望着洞外,夹在他指上的烟灰被风拨落,掉在他脚背上。卫安觉得粘在皮肤上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再来一阵风吧,再来一阵。

他们这个哨位是修得不错的。别的哨位上,人都在洞里闷得喘不过气来,他们却可以在这两面留窗的掩蔽部里,享受一点新鲜空气的滋味。有这么一块小地方,卫安是非常满足了。

如果四个地雷中有一个爆炸,他还会坐在这里吗?卫安忽然又想起来。几天前,他还同尤清园他们吹牛皮,说他同老大哥们的关系搞得非常好。真的,现在想来,也看不出他们对他有意见。这些北方来的兵都不会做饭,吃得很简单,而且也懒得出奇,连弄点好吃的东西这样的脑子也不想动。卫安给他们做饭,给他们炒菜,饭给他们盛到碗里,菜给他们递到面前。他们说,他们上阵地以后还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老哨长更说:“没上前线之前,这样的饭菜也吃得不多。我们的炊事员都不像你们南方兵这么会炒菜。”(他们还没有吃到尤清园炒的菜呢。尤清园炒菜技术是一流水平,只是他有时候不想炒)现在回顾,那三个都是油头滑脑的兵痞子,他们对卫安说过的话没有几句是真的。只有一点没有骗他,他们的哨位离敌方阵地约有五十二米。这个距离可以目测,他们也骗不了谁,尤其骗不了卫安这样的老班长。

“给!”缪云棠的话音刚落,一支香烟正好打在卫安的阴阜上。这个娃娃。他是瞄着卫安这里掷的吧?

另一支香烟击中尤清园的耳朵。尤清园回头望望,捡起烟,捋了两下,叼在嘴角上。

“尤大哥,一封信寄不出去,就让你这么烦啊?”缪云棠说。

“去你的新兵娃儿。”一股烟子笔直地朝下喷射,在他两腿之间的地上激起大团烟花。他们三个已过了数天赤身裸体的生活,好像都变得习惯了。他们要这样,随他们的便,可是卫安坚持不裸,坚持只袒裼上身。他不信穿着短裤一定会“烂裆”。这赤身裸体的像什么样子?尤清园的双腿弯曲,向两边分开,肘部搁在膝头上。“班长,对不起,我又叫错了。”尤清园说,“哨长,我们能不能煮一罐头盒开水?我的喉咙里快着火了。你们不渴吗?你同意,我就来煮一罐头盒,我们每人喝几口。”

“你看桶里的水,只有几斤了。”卫安说,“明后天还不知有没有军工送水上来。再不送,我们就要断水了。”那边放着一个罐头瓶,瓶底里还有一点糖水,两瓣橘子。这罐头是早上打开的,大家你推我让,结果剩在那里。“你把它喝了吧。我给你拿过来?”卫安说。

“那就算了。”尤清园说。

他们好像都觉得卫安心狠,因为他坚持计划着用水、计划着用粮、用菜、用罐头。这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只顾今天不顾明天。老天爷,你怎么不下雨?下一场雨,他们的日子也许好过一点儿。可是你看这太阳有多么毒。炸裂的石头发出耀眼的反光,草叶蔫蔫的。那缕青烟也被烤干了,无精打采地缭绕着,好像死人嘴里吐出的气。在这样燠热的天气里,只要稍微有点忍不住,人就会变得非常暴躁。老天爷总喜欢这么磨炼战场官兵们的耐心。

还是童世杰,你听他在那窄小的洞子里睡得多么好,齁齁的鼾声,均匀而香甜,当真是睡在家乡的梦境里。干了半天农活,喝下两杯酒,用凉冰冰的泉水洗个澡,到房后的竹木荫翳里摊一张凉席,无忧无虑地睡午觉。嗨,那滋味,神仙似的。

香烟让缪云棠安静下来。他埋头算着数学题,这会儿看来顺利了。

尤清园家里可能有一个女人,要不然他大可不必为一封信的早发或迟发而弄得心神不宁。他妈妈早死了,他爸爸是死是活对他根本无所谓,而他又没有别的亲人。尤清园在老家可能有女人。有个女人可想,这是什么滋味呢?现在,卫安倒宁可光身一人,死起来干干净净。可是,在四个地雷上睡了那么长时间竟没有压爆一个。

那个铺位是老哨长的。那也一向是哨长的铺位,在四个铺的最外面,有事便于应付,空气也似乎稍稍好一点儿。卫安上阵地见习,开始睡的是撤下去的那个战士的。要走的那一天,他们一早上就开始收拾东西,不再睡了。卫安对自己说,他们要换防了,心情可以理解,他再给他们守一天。老哨长说:“你可以睡到哨长的铺位上了,我把你的铺盖搬好了。”卫安说谢谢你,你的身体这么不好还给我搬铺。他们的身体垮了,一个个不是叫风湿痛就是不会走路。这几天睡在那里,老是睡不着,老是做噩梦,老是梦见身体下面布满了笑嘻嘻的善良的大地雷。分别那一刻,老哨长紧握卫安的手,感谢卫安送给他两个罐头。这是卫安唯一能送的东西。哨位上的罐头按兵员数量定额分配,与实际需要总是差那么一点儿。老哨长热泪盈眶地对卫安说:“祝你在这里平安无事。”他不会走路了。他是被担架抬下阵地去的。

老哨长没有死在这战场上。他说退伍后,他会发大财,也会做大官。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会发迹。这一缕青烟,总也没有断。烟是从树心里面吐出来的,因此它不绝如缕。

童世杰从内洞钻了出来,汗水涔涔地从头流到脚,像一支油蜡烛,双手揉着眼睛。他走到缪云棠的“课桌”边,弯下头去看一看。“又在装酸了。”他说。

缪云棠仰起脸,说:“你倒睡得着?”

“那有什么睡不着的?”童世杰拍拍光屁股,自己在那儿笑,“学好数理化,走遍战场都不怕。”他拍着屁股走向尤清园,“你怎么不睡?”

尤清园抬起眼皮,慢慢地磨着嘴唇,又低下眼去,自顾自地抽烟。

“没出息。”童世杰说,“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还是管管你自己的小命吧。”

尤清园望着洞外。麻雀早就飞走了,老鼠也不见了,满壕沟都是焦热的阳光,横在卫安身上的冲锋枪铁件也是热烘烘的。

“干什么呢?吃饭还早,我可不想这么坐着。”童世杰说,“我们来下棋好不好?棋发给我们到今天,都还没有下过。喂,别想女人了,我们下跳棋。”

尤清园懒懒地站起来,往洞内走去。卫安敢肯定,尤清园是钻进他睡的坑铺洞去了。这烂泥洞里,每个兵在泥壁上挖出可容自己睡觉的坑洞,在里面阅读情人来信更加有情调。他会在那卧铺上躺下,慢慢地看那封已经看了不知多少遍的信。童世杰把香烟都快抽完了,就说:“拿副棋,这么长时间?”

“看起来,这方面你比我还差!”卫安说。

“啊?”童世杰顿悟了。他从速站起来,小声说:“他想做美梦,我给他一个袭扰!”

等童世杰进去,卫安把头往洞内转去。现在这大白天,即便没有兵值岗,也不必担心敌人的偷袭。瞧,想搞袭扰的童世杰还没靠近,尤清园已把那封信放在屁股下,并且从速递给童世杰一支烟。袭扰没成,还被快速买通。

“真有女人老给你写信?”童世杰说。

“真又怎么样,假又怎么样?”

“我一直以为他们开你的玩笑。看来你有女人缘。我们都是同一年入伍的,又分在同一个班,可你从来不同我说真心话。”

“这要怪你的脾气你的嘴。”尤清园把烟叼在嘴上,在烛火上点燃。

“别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好不好?”童世杰在尤清园的脚尖外坐下。

“你算打什么仗啊?”尤清园说。“当兵前看了那么多打仗的电影,还是革命的战争片,你说有哪一部战争片是像我们今天这样打仗的?”

尤清园发牢骚,那口气也是轻描淡写的。卫安不再张望了,想起尤清园说过,他在家开拖拉机。那当然是有点逍遥自在的。也有怕的,怕翻车,怕碾死人,怕有人勾引又怕没有人勾引。同样是农村来的,可说起家乡的事,好像生活在不同的国度。卫安还是喜欢自己的家,几间茅寮,一围修篁,几头猪,十几只鸡。清贫有清贫的雅趣,假如你安于清贫,那更好。听说古代还有隐士呢。可是,卫安也不想像他的三个哥哥那样打光棍。这方面,看来还得拜尤清园为师。

“尤清园是老师?”卫安突然想起来了。老哨长说过,在他卫安上阵地见习的前一天,天黑以后,旁边那个哨位的“门前”突然落下一发莫名其妙的炮弹。估计是“加农榴弹炮”炮弹,要不然没有那么强大的威力,把那整个哨位前部都炸塌了。因此,老哨长带着三个兵都过去救助……

“原来是这样!”卫安大叫着站起来,“肯定是那样!”

尤清园和童世杰走了出来。“什么这样那样的?”童世杰问。

“那有两个多小时!两个多小时的间隙,敌人完全可以乘机钻进哨位,在我的铺位上埋下四个地雷!你们想想,你们帮我想想……”

尤清园瞟他一眼。“神经!没把你炸死就行了呗。还在想……”

“对!”童世杰说,“大哨长卫安,我看你应该给阵地长打个电话。他不像连长,是个真正的大学生,学问多。请你注意一点儿,你是哨长,关系到我们三个兵……”

就那么说着,童世杰拿着棋,坐下去的时候倒在缪云棠的身上。他把弹药箱上的课本作业本都抹到地上。“别给我装酸(蒜)了,小缪。活着下阵地,再学还来得及。”

泪花从缪云棠的眼里漼然溢出。“我什么地方惹着你了?”他说着,忍气吞声地捡着书本。他的屁股给木板印出了深而清晰的皱纹,而尤清园的屁股上粘着小泥粒,走到这边还没有掉光,又坐在泥地上。就不怕害臊,这几个家伙。

“就这样下棋吧,小弟弟。”尤清园说,“没有事,学学数理化,当然是件好事。不过,不是老哥给你泼凉水……”他耐心地用右食指抹下额上的汗水,“这天也怪了,怎么就不下雨。”

童世杰的那堆肉斜在泥地上,一只手摆着塑料棋。“我说你才怪呢,一封信就把你弄得‘闷闷不乐’。”

“要是你的老娘死了呢?”

“老娘要到地狱去,你能把她拉回来?今天让我对你改变了看法,尤清园。我原来以为你是真潇洒。嘿,让我们到这阵地上,一个个都像比赛似的。你尤清园还带头咬破手指,用血,用鲜血,写了决心书……我说洋娃娃,你到底想不想下棋?你要相信,老哥心里疼着你。有人朝你开枪,老哥会替你挡子弹。”他突然望向卫安,“你还在那里想啊?”

“不想了。”卫安说。“你们下棋,我替你童老兵值岗!忘掉没有?这会儿轮着你童世杰站岗!”

“不就那么坐着吗?还要我马上感谢你?”

“知道你童老兵是个好人,行了吧?”缪云棠拿起一枚红棋子,塞在鼻孔里,再开始摆绿棋。

同类推荐
  • 柔软的刀子

    柔软的刀子

    光盘,广西第四、六、七届签约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西作家协会理事。获广西、全国报纸副刊好作品二等奖以上30余次。创作及出版长篇小说6部,在花城、上海文学、作家、钟山、北京文学等中国核心刊物发表作品若干,迄今共发表各类作品150余万字。
  • 硬雪

    硬雪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 灵与肉

    灵与肉

    张贤亮说:"世界如果没有女人便不成其为世界,如果我在摇篮中发现这个世界没有女人,我一定在摇篮中自我窒息而死。"《灵与肉》是张贤亮的中短篇合集,包括《灵与肉》、《刑老汉和狗的故事》、《吉普赛人》、《四十三次快车》、《霜重色逾浓》五个短篇和中篇小说《土牢情话》。其中,中篇小说《土牢情话》以第一人称我的口吻,采用倒叙的方式讲述一个年轻的“摘帽右派”在文革中蹲土牢时遭遇的一段感情经历。姑娘姓乔,丰腴、妩媚而又端庄,是看押我的班长。因为爱我,不顾危险夜里送饼子给我,夏天利用职权把我安排在靠窗凉快的位置,冒死往外递条子,得知我将被迫害,大胆提出私奔。可我,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对信念虔诚的悔悟,全部向当局坦白,导致善良的乔姑娘被领导糟蹋。更多精彩,请点击阅读。
  • 烟花女子

    烟花女子

    烟花之地,烟花女子,沦入风尘,后面的酸楚自是无人能够体会。而从良之后的日子呢,又有谁能知晓,真的是脱离苦海,苦尽甘来吗?
  • 谁是你的前世今生

    谁是你的前世今生

    今生的我还在读,前世诀别的一纸书;手握传世的信物,而你此刻身在何处;可你转世的脸谱,究竟轮回在哪一户……
热门推荐
  • 我贫穷,我奋斗大全集(超值金版)

    我贫穷,我奋斗大全集(超值金版)

    我们无力改变生存的环境和周围人的偏见,我们无需自卑,唯一能做的就足改变自己,不认命。志气决定前途,更不必掩饰,胆量成就事业。”年轻时是穷人,不代表将来还是穷人。没有人愿意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三流角色,穷不是罪过,人这一辈子就该活出个人样。老话讲得好:“穷不过三代
  • 娘子大人请减肥

    娘子大人请减肥

    陆老爷:闺女,咱减肥。陆花暖:爹爹,你嫉妒人家身材。路人:陆小姐,减肥吧。陆花暖:哎呦,我知道你说是反话,你是喜欢我了吧,为了吸引我注意力。某人:减肥。陆花暖:是的,相公大人。某人:不要叫我相公。我陆花暖,花痴+自恋,所以说世界的帅哥都是我的,哈哈。
  • 禁闭校园

    禁闭校园

    一种超自然的神秘力量降临阴都,使得数个高校片刻之间成为空城,仿佛里面的人都被凭空抹消。当这个力量再度来临之时,人们如何发现它的真正面目,学生又如何逃过劫难获得生还?看腻了厉鬼凶杀侦破?翻开本书,小宗邀请你一起挑战想象力的极限!
  • 秦时明月之烟尘梦

    秦时明月之烟尘梦

    你转身回眸那满目星河,可是对脚下山河岁月沧桑的垂怜? 春风渡山外,古巷绿杨青,可目送你两袖清风归去的背影? 履屦踏古道,拂柳送归人,只怕时过境迁凋零的韶华,漫漫远去洗去故人思…… 烟尘梦:乱世干戈缘自空,浮华转瞬皆尘梦。[书群:515604192,群名:秦时明月|九歌素华]
  • 心理三术:洞察术、操纵术、调节术

    心理三术:洞察术、操纵术、调节术

    因此,如果想成为成功人士,想不受制于人,一切致力于职场成功者。想要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此书对于一切致力于建功立业者,一切致力于拓展人脉者,一切致力于追求幸福者,就得学会并掌握一些简单的心理策略。,学习与掌握相关的心理学知识,就能够占尽先机,无往而不胜。事实证明,一些成功人士之所以能够成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能够洞察别人的心理,并懂得运用相关的心理学技巧来处理人际关系中的各种问题
  • 木槿醉

    木槿醉

    木槿花,朝开幕落,颜如舜华。一朝红颜,一碗清酒,为谁而醉。*女子身子一怔,轻缓地弯下腰,面无表情地拾起那一纸休书,从容地走到男子的身侧,抿嘴道,“盟主确定要休了槿夕?”男子冷哼,微眯眸子直视女子,“难不成要我堂堂商盟娶一个残花败柳?”女子讪讪一笑,小手镇定自若地撕开那封休书,轻笑着分析道,“盟主,槿夕虽是妇道人家,却也深知上官家与商盟之间的利益,假若今日盟主真要休了槿夕,槿夕没有半句怨言。只是盟主要知道,大哥既然可以明知槿夕这残破之身还把槿夕嫁入商盟,若盟主把这一事儿传了出去,上官家丢的也不过槿夕的这一张脸,可是盟主就不一样了。”……………………“你说得这么言辞恳切不过是不想被休而已。”男子冷眸悠转,一丝复杂转瞬即逝。女子淡淡地弯起嘴角,一抹清风拂过,撩起耳边细碎的青丝,水润的唇瓣轻动,“女儿家怕的不过是寻不到一个好良人,盟主是一个好良人,但不是槿夕的好归属。”“那为何不让本盟主休了你?”男子不解地挺起剑眉。女子霁颜,“若盟主听取槿夕之言,槿夕愿意安安分分地呆在符羲山庄,粗茶淡饭,不会干涉盟主的生活,更不会要求盟主尽丈夫之责。”*片段二“你来这里干什么?”手持长剑的男子冷眸直射着临危不惧地立在殿中央的凤衣女子。女子拉了拉端正地站在身前的小男孩,优雅从容地轻启红唇,发髻上的金步摇铃铛直响,“我要当皇后,我的儿子必须是太子!”“你配吗?”男子居高临下地鄙夷道。“我配不配就要看这破匣子里面的东西足不足以权倾一朝帝皇的地位?”女子身边的丫鬟把那漆黑的小匣子递到众人的跟前,灼烧了几双贪婪的眸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在地面上蠕动的皇袍男子悲愤地指着那淡然不惊的女子,明黄色的衣裳染满艳红的血迹。小男子扯了扯女子的衣角,努嘴,“母后?”女子嫣然一笑,将小男孩推到新皇的身前,掌心上用力推着男孩的肩头,冷凝道,“甄儿,叫父皇,……(文文女主让人又爱又恨,喜欢的架空文的读者就收藏一下吧!)“此文慢热,以后的更新都会在晚上的11点左右”《爱不弃》《王妃何婉约》玄青色锦袍的男子两眉紧紧地拧成一块,不满地死盯着站无站相,坐无坐相的女子,冷冷地哼了又哼。女子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大快朵颐地吃着满桌子的菜肴,全然不顾男子那张黑漆漆的脸。“王妃,慢着吃,本王似乎没有饿着你吧?”
  •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再现了日本从幕末走向明治维新的历史变革,以优美的文笔,宏大的场景,详细描绘了日本近代决定国运的倒幕运动的整个过程。本书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日本近代史人物形象,以及他们的坚定信念,对“安政大狱”、“樱田门之变”等重大历史事件的描述详实生动,是一部了解近代日本不可多得的佳作。
  • 涩涩母女闹古代

    涩涩母女闹古代

    推荐楚的文文《霸上特工女军师》她,二十一世纪的富家千金,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男人被禁止的风华正茂的大学生,眨眼间竟成了古代一个刚刚被人圈圈叉叉的女子。悲催啊!她的第一次,曾经充满无数幻想的第一次,在自己没有任何感觉的时候,就这样没了!俗话说,没有最悲催的,只有更悲催的,圈圈叉叉完的第二天,圈叉自己的禽兽还没见到,就被撵到了王妃别院——一座风雨飘摇的破院子!她不要活了,她要面条上吊。。。她要豆腐撞墙。。。她要离婚。。。她要赏美男。。。她要采野草。。。片段一“hello,美女老妈!”清泉疑惑地看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人啊!“美女,看这里了,对,就是你的宝贝女儿在说话。”看着自己才七个月的女儿,清泉懵了,这又是一个穿越的。“老妈,以后出去看美男的时候,记得带上我”片段二“老妈,你说他们现在这个姿势是不是有些危险啊?”母女俩躲在妓院的密室里,目光烁烁地看着正在激烈运动的某男女,小声地讨论着。片段三“小子,我是你父王,别在我面前嚣张!”禽兽王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小屁孩,深邃的眼眸满是无奈!某小破孩抓抓头,“父王?又是哪冒出来的亲戚?老妈!一表三千里,父王到底是隔了几万里的呀?咱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怎么这么多?”片段四“报!女皇陛下:敌军离凤彩城还有十里。”某色女看着自己身旁的小女孩,“宝贝!准备好了吗?”某小屁孩点头,转身朝身后的士兵喊道:“勇士们,手榴弹准备!”片段五“母皇老妈!惨了惨了。。。”某小色女推开了御书房的门,气喘吁吁地嚷道。某色女皇帝一掌拍到桌子上,怒瞪着某小色女:“说了你多少次了,母皇就母皇,老妈就老妈,母皇老妈多难听。”“哎呀!你还有心情计较这些?你的那些狂风浪蝶追来了,他们也要参加选夫大赛。”“什么?快,快,马上取消选夫大赛,就说,就说朕要修身养性,不需要男人。”---------------------------------------------------------------------------------------------------乔幕宇——青胤国第一商人“清,既然我们合作这么愉快,不如进一步加强我们之间的关系!”清泉:“好啊!怎样加强?”乔幕宇:“造人!”冷残音——魔宫宫主清儿,你既然闯进我的心,你就别想逃?”清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走错门了。”
  • 破九天

    破九天

    因挚爱病故,心灰意冷之下,武林绝顶高手洛风,带着挚爱自绝于天山中。五百年后,天降异像,使天机紊乱,让神州大地天翻地覆。再过一千五百年,天山之巅,洛风竟破冰重生
  • 俊美七少

    俊美七少

    《合卺词》镜子的古文镜子新文《重生—硬碰硬》莫桐未,现代能力颇高但懒散不称职的逍遥杀手,一朝穿越跑到民国,成了临安军督军。临安原总督军流失在外的女儿,排行老七,绝色倾城,本为佳人,世人却皆为男儿身,人称莫七少,征战杀场。一穿就继承了原身的所有恩恩怨怨,据说杀了清允军老督军,境遇颇狗血。风倾宇,清允军老督军七子,人称风七少,长相俊美绝伦,能力天资傲人天成。父亲老督军一死,从法国回来任清允总督军之职。志向颇乌龙,以游戏折磨临安督军莫七少为乐。誓为父报仇。军阀割据,狼烟四起,场场杀戮,恩怨纠缠。是谁在爱恨中迷失了前途,走向了情感的不归路?风火弥漫,挥刀斩棘,点点花红,意乱情迷。是谁在争战中模糊了双眼,沦陷对方无心铸起的城池?民国乱世,一场纠葛,且看俊美两个七少,孰胜孰负?终是,谁负谁的倾城,谁染谁的华池。片段一:风七少黑洞洞的枪口顺着莫七少的精致五官一点点下滑,额头,眉宇,鼻息,嘴唇,脖颈,一路对准心脏的位置。俊眉一挑,语气不羁玩味:“都说莫七少是个娘娘腔,依我看倒像个绝色倾城的佳人呢。”莫七少淡笑如风:“竟不知众人口中极爱美人的风七少还有这样诡异的嗜好,到底是佳人还是男人,风七少要不要亲自尝一尝?”一阵薄香扑面,一张冷唇贴上来,细细吸吮,一点凉意一点诱惑。莫七少一惊,猛然推开,恶狠狠的擦拭嘴角冷斥:“你真是个变态!”风七少撇撇嘴,风轻云淡的笑开:“别说,这男人的味道比女人的还要好上几分。”片段二:喧哗的人群洋溢着沸腾的喜悦,清允统帅风倾宇娶亲。门当户对,几省督军的掌上明珠,娇滴滴的军家小姐。人群被拔开,喧哗即刻止息。来人一身戎装,肤胜白雪,眉似远山,眸若星辰,盈盈浅笑间唯有风情万种。嘴角一抿,透出男人的坚定和强硬。飒爽的气质与隐约的婉约矛盾又强烈地融合在一起,令人连感叹都变成了惊艳。“风倾宇,你想娶亲可问过我?我莫桐未不许,你风七少夫人的位子就得给我莫七少留着!”众人再次唏嘘哗然,临安军主帅莫七少来劫风七少的亲,这……这男人和男人啊!成何体统?!风倾宇懒散的揉了揉眉宇,面带微笑,波澜不惊的样子:“莫七少好大的口气,我风七少粘着你的时候,你都不要。现在来说这样的话算什么?”莫桐未一挑眉宇,颇显无赖,纤手一扬,笑道:“看好了,自己签的卖身契,风七少堂堂清允督军想赖帐么?”风倾宇一怔,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