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伟民每次见到何总都有欲言又止的感觉,他很想提醒一下何总,何太不太关心女儿,经常很晚才回家,还把美细困在他家里回不了自己的家。他也有些怕何总误会,以为他暗示何太在外面有男人,虽然他的确有这方面的顾虑。
这天上午,差不多到午饭的时候,何总突然打电话到车队,让伟民送他去见客户。伟民握住电话亲热地问去哪里见客。何总说,把车开过来!伟平用听筒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暗骂自己愚蠢。
去到中山路头,何总让伟民自己去吃点东西,他要去跟客户一起吃,还叮嘱伟民不要走远,他随时都有可能要车。
这个地方何总每个月都要来两三次。这一带是商业旺地,路窄人多,何总的车技水,被交警问候过两次后,再到这里来就让伟民接送了。何总不是去见什么客户,是去会情人。何总是风流的,这一点谁都知道。厂里有不少关于何总风流的谣言,其中之一是,何总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女,是个差不多要读小学的小姑娘。据说,当年何总跟他的情人承诺,如果情人生下的是儿子的话,他就回家跟何太离婚,与情人结婚,结果这位情人不争气,生了个女儿,就只好继续做何总的情人了。
伟民吃了碗面后在街上瞎转,转着转着,转进了一间商场里面。他远远看到一件挂着的白背心很醒目,就拿在自己身上比划。比划过后,觉得那背心更醒目了。服务员过来跟伟民说现在商场在做促销,买二送一。伟民心想,这么好看的背心买几件穿穿也不错,不同颜色的轮着穿。120元的单价吓了伟民一大跳,以为多印了个0。精明的服务员小姐看出伟民的窘态,也看出伟民这样的人并不会在这里花哪怕一分钱,就扭头去跟别的服务员瞎扯,再也不理伟民。伟民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很想买两件背心来发泄一下,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无趣地从商场出来后,伟民看到有几个穿白大卦的人坐在一个帐蓬下,他们前面写着,免费测量血压,免费检验知型。伟民被刚才那势利的服务鄙视后情绪还有些激动,就大大咧咧地坐下来让人家帮他量血压,测血型。测量的结果是,100/170,血压偏高,血型A。医生建议伟民减肥,再不减肥,心血管可能也会有问题。伟民想起,儿子的血型是B。
离开那个婆婆妈妈的医生后,伟民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只觉得脚步浮浮的有种无依无靠的感觉。街上很多人,乱七八糟的声音轰炸机一样在伟民的耳边低鸣不已。伟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变得这么差。一个急匆匆的人从旁边绕过伟民的时候撞了他一下,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赶紧检查一下口袋里的手机和钱包,还好,都还在。
伟民被撞了一下后清醒了些。
要碟吗?一个三十来岁,傻不拉叽的女人的脸突然贴到了伟民的眼前。伟民吓了一大跳。伟民看一眼女人,又看一眼她手里黑色的垃圾袋。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前面又一个样子更丑的女人问伟民:要碟吗?什么样的碟都有!
A片伟民看过不少,那是与何美细结婚前,住在集体宿舍里,与工友一起看的,买倒是一次也没买过,他甚至不知工友从哪里搞到那些碟的,在年轻的没见过世面的伟民眼里,能搞到黄碟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人。刚出来打工的时候,伟民像大多数乡下孩子一样,单纯而幼稚。现在,伟民成家了,有了老婆儿子,眼前也快拥有自己的房子了。而那些当初与伟民一起看黄碟的工友,大多数还是像当年那样,住在工厂的集体宿舍里,靠看黄碟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寞的漫漫长夜。
温暖的结果是伟民花六十元买了十二张碟。每一张的上面都印着夸张的器官。伟民决定自己先看,十二张全部看完后,挑两张最好的收藏,剩余的十张,拿去送给还住在集体宿舍的旧工友们。
这六十元让伟民心疼了好些天,因为他买回去的碟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
回去的路上,何总的心情好得无以伦比地与伟民提起房子的事。何总的承诺,让伟民心花怒放,心情变得比何总还要好。
好心情的何总居然提出要到伟民家里去坐坐,伟民简直受宠若惊,屁颠颠地带着何总回家。开门的时候邻居王大妈出来倒垃圾,伟民大声跟她打招呼,还把何总介绍给王大妈认识。
平易近人的何总在伟民家中喝了两杯白开水,看了他儿子上百张相片,还要了两张周岁生日和一张两周岁生日时拍的相片。伟民不知道何总为什么要他儿了的相片,但是伟民还是非常愉快地给了,他觉得何总能问他要相片,是他的荣幸。
这天,何总没让伟民送,自己开着奥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