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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拉贝次仁小时候曾在家乡的一所寄宿小学上学,有一次,语文老师让他和他的同学们写一篇命题作文《我的理想》。老师把“我的理想”几个字写在黑板上后,对拉贝次仁他们说:“同学们,你们长大了想干什么,或者说,你们长大了想做什么样的人,这就是你们的理想。今天,在《我的理想》这篇作文里,你们就把自己的理想写进去。”

拉贝次仁认真听了老师的话,放学回家后即刻拿出本子开始写他的作文。他在作文里写道:长大了我想做妈妈。

当初,这篇作文并没有引起语文老师的注意,他只是在修改这篇作文时,在“妈妈”后面加上了“那样的人”几个字。他根本没有想到,拉贝次仁想做的井不是“妈妈那样的人”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妈妈”。直到长大成了画家后,这种想法仍然潜伏在拉贝次仁心里。

拉贝次仁独自一人在画室里的时候,经常偷偷地做着“妈妈”。他留长发几乎也和想做“妈妈”有关。

拉贝次仁的丈夫是个商人,经常去外地购进一些小杂货,诸如小圆镜、塑料玩具手枪、木碗、刮胡刀甚至安乃近、去痛片什么的。最近,丈夫又出了一趟远门,据说是去了一个叫兰州的地方,那里生产一种人造玛瑙,他要去购进一批。上路之前,他对拉贝次仁说:“只要把那玛瑙说成是从尼泊尔买来的,肯定就会有人抢着买。”

丈夫走后,拉贝次仁独守空屋,整日里无事可干。这一天,她忽然心血来潮,想出去到离家不远的贝沟走一趟。贝沟长着一种香草,把这种香草磨碎后,和着酥油搅拌在一起,既滑腻又芳香扑鼻,是一种极好的护肤佳品,拉贝次仁经常使用这种护肤品,但一般都是从别处买来的,这一次,她想亲自动手去贝沟采撷这种香草,并亲自动手制作护肤品。

贝沟每六年中才会有一回冬天,因此这里时常温暖如春。走进贝沟,迎面扑来的便是一簇簇鲜艳无比的野花:赛钦花金光闪闪,大小犹如车轮;馒头花纯白如雪,远看近看,都和人们常吃的馒头一模一样;岗拉花碧蓝得就像琉璃宝珠,四射的光芒耀眼夺目。拉贝次仁

飘摇着一头黑瀑布般的长发,走在野花丛中。她心旷神怡,步履轻盈,蹦蹦跳跳地走到这朵

花跟前闻闻,又走到那朵花跟前看看,完全忘了她来时的初衷。

拉贝次仁正沉浸在一片迷醉之中时,忽然感到一股微风轻轻从自己身边刮过,使自己薄纱的裙裾微微飘浮起来。她觉得有些奇怪,便抬眼看去。一位美丽绝伦的丽人飘飘然站在她面前,正向她点头微笑。

“我是救度女神卓玛。”那丽人说。

拉贝次仁急忙磕头行礼。

“你将是一位圣人的母亲!”那丽人又说。

丽人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微风刮过。跪在地上磕头的拉贝次仁抬眼再看时,那丽人已无影无踪了。拉贝次仁惊恐不已,急忙起来寻找丽人的踪迹时,却发现自己在自家的院子里胡跑乱窜着。

几日之后,拉贝次仁感到身体有些不适,并且腰身也慢慢有了些变化。过了九月又十夜,拉贝次仁生下一个男婴,真正地做了妈妈。这男婴果然与众不同,刚刚坠地,便起身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念出了一段赞颂卓玛女神的经文。拉贝次仁大惊失色,初为人母的甜蜜一时间消失殆尽。正在这时,出了远门的丈夫回来了。

丈夫进门闻得妻子生了个男婴,顿时恼羞成怒。妻子在他不在的时候生下一个野种,这让他难以接受,他当即决定把这个婴孩抛弃到野外,于是径直向产房走去。正在这时,空中忽然飘下数不清的芬芳鲜花来,伴着飘落不止的鲜花,一个清脆圆润但却严厉异常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不要胡来,你妻子受天地之精气,怀了身孕,所生男婴将是成大事的大德大义之人,你要好好抚爱他!”

丈夫惊立在产房门前,半晌后才屈膝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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