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梦龙醒来已经六点钟了。
拉开窗帘,太阳已把光芒洒进房间,从别墅里往外望去,亿都在阳光的照射下,潮湿中还有一种闷热,从天渤中海飘来的风缓解了灼热,使人感到一种爽心的清凉。天元研究所右侧三百米处圣、凯利大教堂巨大的圆顶在太阳的照耀下闪耀着金光,紫丁香散发出浓浓的芳香,一群白鸽在教堂圆顶周围自由地飞翔。
路旁有行人在散步,在脚步声中还伴随着老人的谈话声和爽朗的笑声,休闲广场聚满了人,那是一些中年男女,还可以听到轻快的伴奏声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这个时间段不存在恐惧与可怕,到处充满了和谐与安宁,只是恐怖的猎杀还没有延及到这里。
梦龙洗漱完后,又把房间整理了一遍,看看没有什么可做的了,便决定去训练场再重新温习一下技艺。当他走出房间,便闻到一股香味顺着厨房飘了过来。“可能是李可在做早餐。”梦龙想到这里便向厨房走去。
当梦龙推开厨房的门,果然看到李可正在做牛肉萝卜汤呢,厨台上已经摆好了香肠、果酱和面包。“我可以帮你吗?”
“你看,该切的切了,果酱在盘里,这汤也要煲好了。”李可指了指厨台上摆的三盘准备好了的食品,又指了指锅里煲的汤,说完后又把梦龙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温和地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明天早上再来帮我吧。”
“最近我发现你经常起来做早餐。”梦龙对李可说,“其实我也应该学学厨艺,若是结婚以后我还是这样一推三六九,那不是坐享其成了嘛。”
李可那张本来就充满微笑的脸此时变得更艳丽了,声音也充满了温柔:“这些事本来就是女人干的,我会像所有的女人一样,不会挑剔你的。”
梦龙被李可感动了:“你的心情我理解,我说过我要给你幸福的,你别担心,我会在厨艺方面赶上你的。”
“我实在不知该怎样回答你,如果你非得要学厨艺的话,我也没办法。”李可觉得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她深情地望了梦龙一眼,也许她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光顾和你说话了,锅里还煲着汤呢。”
李可拧上开关,然后才端起汤锅把汤倒进梦龙已经放在厨台上的汤碗里。倒完汤后,她又把汤锅放进冲洗池里,很快就洗净锅,最后才把汤锅放进炊具柜里。当她抬起头,再次望向梦龙时,用商量的口吻说:“等用过早餐,咱们就到黄叔叔那儿去看看如何?”
“我们是应该去看看。”梦龙说,“既然恐怖猎杀在用真实向我们发出挑战,你、我、黄叔叔和教授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不是我们的性格。”
“你说得很对。”李可把伸出去拿早餐的手收回去,两眼定定地盯住梦龙说:“黄叔叔没有答案的《关于对恐怖猎杀的分析和策略》与他的没有答案的话,使我们同时选择了两个被怀疑的人,而昨天阻止劫持案也是黄叔叔告诉我们的,我看黄叔叔不像那个还没出现的神秘人。”李可在说完话后,还快步奔到厨房门往外望了望。
“你的分析不无道理,我们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梦龙回应着李可透彻的分析,同时也回应给她一个信任的审视:“教授一直都在培养我们,尤其是在这段非常时期里,他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以超出常人的天分,常常会出人意料地送给我们最实用的礼物。还有,他对一系列恐怖猎杀的分析、推测与果断的决定,是我们取胜的首要条件。在终结猎杀游戏与猎杀风暴的过程中,教授所起的关键性的作用是有目共睹的,我想教授绝对不是那个传说中的神秘人。”
李可没有心情议论黄洁和麦士博,她觉得这种猜疑甚至有些荒唐,所以她没有再议论下去,只是把那种突然冒出的念头深埋在心底。因此她又把话题移到另一个问题上:“你的话使我又想起昨天的事,薛霸他们的劫持遭到了失败,这促使我联想到两个问题:一,现在的神秘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时时准备同我们做最后的一博。二,薛霸跳出来这肯定与神秘人有直接的关联,他们都在急于同我们较量。这两个问题也可以归结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会以频繁的节奏发动一次又一次的恐怖行动。因此我觉得,向黄叔叔讨教终结恐怖猎杀的方法很有必要,只有他才能同我们一起去铲除罪恶。”
“我们的时间很紧迫,薛霸不会等我们,神秘人更不会等我们,他们肯定会发起一连串的猎杀行动,平静的后面酝酿的都是阴谋。”梦龙的分析很精辟,警惕性也很强,这也难免,他说话的声音很轻,醉心于铲除罪恶的人一刻也不能放弃警惕,因此他依旧用很轻的声音说:“时不待我,我不待人,我要提前做好准备,准备着迎接更惨烈的较量。”说到这儿,梦龙停顿了一下,之后又接着说:“你堡的汤都快凉了,我去叫教授来用早餐吧。”
“顺便请教一下教授有什么好的办法。”李可的话是疑问式的。
“我记得黄叔叔说过,有些话可以同父母讲,有些话可以同妻子讲,有些话可以同朋友讲,这些人都是可以推心置腹的。但是,对他们其中的任何人,都不要把话说完。他说的是任何一个人。”梦龙认真地对李可说。
“不错,对任何人都不要把话说完。”李可重复着梦龙说过的话,接着她又指着厨台上的食品盘对梦龙说:“我们还是去用早餐吧。”
十几年了,梦龙和李可俩人每天都是与麦士博围在一张餐桌上就餐、说话与交流的,今天也不例外。在今天就餐的过程中,梦龙和李可向麦士博提出了很多的问题,麦士博依旧似从前一样,以他精辟的分析与合情合理的推断来证明梦龙和李可所提问题的实质,的确有不同凡响之处。麦士博谈到了猎杀游戏给他带来的焦虑,谈到了猎杀风暴给他带来的不安,当然,他也谈到了恐怖猎杀给他带来的恐惧与可怕。自然,麦士博也指出了梦龙和李可在当前最需要的是冷静,在冷静中静观神秘人的一举一动。但是,麦士博却没有说出任何一条有价值的东西,因为谁也摸不透薛霸还会接受神秘人怎样的驱使,具体还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发起猎杀行动。此时的梦龙和李可寻觅不到薛霸会在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方制造恐怖。
虽然没有任何有关神秘人和薛霸的线索,虽然盲目中的推断具有不可预知的困难,而等待,无疑是麦士博向梦龙和李可俩人传递出的信息。
这顿早餐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用完早餐的梦龙和李可很快就收拾好了碗筷,一直等到麦士博走出别墅,两人这才急匆匆地朝外面走去。其实,梦龙和李可并不想告知麦士博他们要到什么地方去,要去干什么。
当梦龙和李可走出别墅大门,通过保安室,又把六条街道甩在身后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两人拐至第七条街道时,梦龙突然对身旁的李可说:“李可你看,黄洁在前面朝我们招手呢,看他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事,我们过去吧。”
“我们是来找黄叔叔的,当然得过去啦。”李可边说边向黄洁走去。
不期而遇的双方很快就碰面了,是巧遇还是……
黄洁的出现正迎合了梦龙和李可的需要,两人心里的悬念似乎只有从黄洁身上才能够找出正确的答案一样,仿佛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这种依赖和迫切的心情已经无法驱散。
这种无来由的心态,也似乎形成了一种不可或缺的条件反射,这是短时间交往与合作养成的一种习惯,而这种习惯却是以非常的速度形成的,这种情况以后还会延续下去吗?梦龙与李可怎么也解释不通这其中的原委,既然对黄洁有了最初的警惕与怀疑,怎么还能一如既往地想从他身上找到一条通向终结恐怖猎杀的快捷的道路呢,两人实在弄不清这其中的道理与悬疑。
“黄叔叔。”梦龙和李可几乎是同时叫着黄洁,只要一见到黄洁两人心里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李可向黄洁打过招呼,微笑着又说:“真是一次意外的巧遇,我们正想去您那儿,却在这里遇到了您。黄叔叔,看您像是在等人,您在等谁呢?”
“这就叫做心灵感应。”黄洁在说这话时,脸部的表情却是严肃的,以往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李可和梦龙注意到了这一点。“说实话,我在这儿等了你们快一个小时了,我也正想找你们。”
“为什么不给我们去电话或是呼叫我们?”李可还真摸不着头绪,但有一点她很清楚,既然黄洁不去电话也不呼叫,也不亲自登门,这里边肯定有问题。可她什么也没有说。
黄洁望望身边络绎不绝的人流,然后才说:“这里说话不方便,前面有家宾馆,到那里我再详细地讲给你们听。”
“看来又有行动了。”梦龙自语地说。
黄洁、梦龙和李可三人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梦龙和李可却陷入莫名之中。
去宾馆的路不算长,只用了七分钟梦龙和李可就随黄洁来到一家宾馆,并要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走进房间的黄洁见梦龙、李可先后走进房间,又随手关上了门,还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李可见黄洁如此地谨慎,已经猜测到黄洁必定有非常重要的事要与他们讲,她没等黄洁开口,有些急躁地问:“看您的神情和举动,您好像有什么事要讲给我们听,而且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黄叔叔,我说的可对?”
“你很会揣摩人的心理。”黄洁的表情依然是严肃的:“这是非常时期,我不能不小心。你们注意,从我们接获的信息得知,神秘人计划在亿都市西面的曙光煤矿搞一次猎杀,是薛霸负责这次行动。”
“神秘人已经沉不住气了。”梦龙并不感到震惊,他简洁地分析道:“昨天的失望再促使神秘人铤而走险,他要用频繁的猎杀行动来证明他的狂妄与嚣张,这只能说明他很愚蠢。”
“您准备让我们怎样去阻止?”李可直指主题,她居然也没有感到震惊,可她已经跃跃欲试了:“我不能容忍人为的灾难在这片土地上发生。”
“我没有给你们去电话,没有呼叫你们,更没有亲自登门,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黄洁暂时没有接李可的问话,而是以另类的话作了一次合理的铺垫:“因为这是绝密,所以我不希望你们把这件事告知任何人。”
“也包括教授。”梦龙试探地问。
“这件事只能我们三个人知道。”黄洁说的是实话。“明天我派去支援你们的人也不清楚要去执行什么任务,我所表达的你们明白吗?”
“明白。”李可虽然不理解黄洁的话,但她还是在迷惘中答应了:“这件事不能告知任何人。”
“我只想问您一句话。”梦龙也有同样的迷惘,可他明白黄洁的谨慎是有道理的,所以他接着李可的话问:“您计划我们什么时间出发,到了那儿具体做些什么?”
“我们可以在薛霸到矿井之前阻止他,干吗非得要等到他到了那儿再阻止他呢。”李可还是不理解。
“瓦斯爆炸而导致矿井坍塌或是透水,这对矿井来说是常有的事。”黄洁解释道:“而人为造成的灾难并不多见,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你们尽管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安排了,薛霸到那儿,我们只是受到一些经济损失而已。你们想想看,如果我们不早做准备,很多的矿工兄弟将被困死,甚至被活埋,这是不可想象的灾难。”
“我明白了。”梦龙朝黄洁点点头,接着说下去:“您是想给薛霸造成一种假象,就像亿都商贸大厦处理的猎杀一样,以此来证明神秘人的阴谋得逞了这一目的。”
“没错。”黄洁微微一笑,然后才接着说:“我们先承担一些损失,换取的是最终终结恐怖猎杀。”
李可有意问:“那个曾经劫走薛霸的人去吗?”
“这一次他还是不去,那是神秘人手中的一张王牌。”黄洁回答。
李可真琢磨不透神秘人,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她早晚要同神秘人和那个劫走薛霸的那个新神秘人面对面地较量的。“真遗憾,这一次还不能见到那个幽灵,我想我会见到他和传说中的神秘人的,梦龙也会见到他们的,这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我敢说你们会见到他们的,我也会见到他们的。”黄洁对梦龙和李可说,看他的神情像是很有把握:“我说的是薛霸在感到寂寞的时候,在他得到神秘人指令的情况下。而最重要的是,当神秘人感到大势已去的时候,薛霸和劫走薛霸的人自然会跳出来。到那时,神秘人自然也会跳出来了,只有当他们全都跳出来的时候,恐怖猎杀也就到了被终结的时候了。”
“我和梦龙今天干什么呢?”李可用轻轻的声音说,她的话像是自语,又像是在说给黄洁听:“总不能无所事事吧。”
“你是在考验我。”黄洁又笑了笑,然后又接着说下去:“我不会告诉你们今天要做什么,你们心里自然明白,要去做什么,要去找什么人。在这里,我只能提示你们一句话,你们的选择一直都没有走弯路,我相信你们的直觉。现在我要强调一点,你们今天的选择,也许会是将来的一个秘密,我等着你们的出击将会有奇迹发生。”
“这话怎么讲?”梦龙在问黄洁,她望向黄洁的目光里有一种自信在里面。
“别跟我耍心眼啦。”黄洁脸上的严肃已经消失了,微笑重新浮上他的面容。“你心里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梦龙和李可都笑了,笑得是那么开心、那么真诚。
离开那家宾馆,又与黄洁分了手,梦龙和李可谁也没有往回走的意思,也没有相互望上一眼,而是不约而同地在朝一个方向前行。那是一种心灵的默契,一种统一的有形的痕迹。梦龙和李可即将面对的是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一个时刻、是直觉和一种难以名状的心境,是一种终结邪恶之旅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
对梦龙和李可来说,有目的地走在这条路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这次去见的是梦龙和李可没有一点儿感性认识的人。这是怀疑,只能说是怀疑,那是直觉上的怀疑。此刻,梦龙和李可已经来到了魔法学院的大门外,再次问清了郑功成在学校的寄住处——这寄住处郑功成已经告诉了梦龙和李可。梦龙知道郑功成并没有欺骗他,这才朝魔法学院的院里走去。
魔法学院院里的一切一如既往,青草坪、假山与阻在楼前的水路也丝毫没有改变。那青草,那树叶和那流水,依旧在风中鸣叫着谁也听不懂、也听不清的声音,只是隐藏在隐蔽处的机关时时透出恐怖来。梦龙和李可相视一笑,谁都不想再次经历变了味的可怕,因此,梦龙和李可施展出飞行术,似飞鹏一样越过青草地,越过那条水路,看看已到楼前才落下身来。落在楼前的梦龙和李可相视而笑,分别意识到,这也许是两人人生向着未知命运跨出的最关键的一步。
李可问道:“不知我们这次有没有好运相随?”
梦龙对着李可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李可补充说:“即使有奇迹,也会在以后发生,”
“没错。”梦龙当然明白这一点:“看来我们要被他吸引了。”
李可话里有话地对梦龙说:“我看你在他面前不会有磁力的。”
梦龙觉察到李可的话里有一种别样的意味,他只妒忌地望了李可一眼,而没有吭声。
梦龙和李可走进了楼里面的大厅,接着又走进了电梯间,只一会儿工夫,电梯就停在了三十七层。梦龙同李可走出电梯,在前行的过程中又拐了两个弯,前面两米处就是郑功成寄宿的房间了。
很快梦龙和李可就到了郑功成房间的门外,这时李可变得急不可待了,说不清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只听她说:“梦龙你看,他住的房间到了。”
“我来按门铃。”梦龙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按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