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这个反应,可真让人真伤心呀。怎么说当年我可是明恋过你好久的呀。”他故意作出失落的表情,沮丧地说道。
“哟,荣幸之至呀。能得到当年三中篮球王子的青睐,苏静然真是受宠若惊呀。”我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面上笑意微微。
关于乔毅铭喜欢我的事,在当年的三中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为什么这么说呢,那是因为这事全校皆知,而我这个当事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为这事,我被秦洛洛那个小女人嘲笑了好久的后知后觉。
“这些年,你好么?”
闻言,我淡淡一笑,道:“好,当然好了。”
“我听说你复读后就读了西财,原本我以为你会去北大中文系的。”
“世事多变嘛。”我微笑着应道。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闲扯了一些琐事,我们便分别了。
关于当年乔毅铭放弃质素相对较高的南体而选择北体的原因,我不是没有耳闻,只是心里早早地就住了一个李子昱,哪里还容得下第二个人?其实原因都一样,我选择西财,不过是因为那里离西大最近,即使走路也只要十分钟而已。刚到西财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步行去西大见李子昱。最开始的时候,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所以我很努力地想要为那段感情付出。可惜那么多年过去,在他心目中,我永远是当年那个长不大的孩子,是他的小妹妹。而当我终于明白在这场暗恋的最开始,我就已经注定了失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各奔东西的时候。关于李子昱的去向,我直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我知道的不过是某一天我一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背着行囊离开了西华市。而我,在辗转两年后,也回到了临州市,成为一名游记专栏写手。我开始去各种各样的小城市,有江南水乡,也有漠北沙城。我乐此不疲地穿梭在各个城市小镇之间,不过是想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忽然就遇见他。只可惜,真正见面的时候,我却是带着满身狼狈跌进了他的视线中。
原本应该很愉快的漓州之旅,却由于各方面原因变得不甚愉快。带着满腹的心事,我匆匆结束了这次旅途。坐上回程的火车时,身心疲惫的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那一觉睡得不是很踏实,总感觉有人在耳畔细细地说话,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力不从心。以至于我一直分不清那一句“我还是那么喜欢你,怎么办呢?”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真的有人说过。火车到站的时候,不期然地,我又遇见了乔毅铭。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半晌再无言语。我有些尴尬地与他道了别,立刻回了电话给沈琳。
在漓州的时候,沈琳就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但是我本着漫游话费太高的原则,愣是没有接。电话接通的时候,沈琳那极具穿透力的大嗓门差点震碎了我的耳膜,我皱着眉头伸长手臂,把手机拿到远离耳朵半米的地方。她吼了一大段,最后丢下一句,限我一个小时内到达市中心的艾唯饭店。
当我背着我的双肩包,踏着我那双帆布鞋赶到艾唯饭店的时候,其实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我一下车便看见沈琳和秦洛洛焦急地站在饭店门口等我,我尚未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洛洛便略带戏谑地开了口:“哎呀,我的苏大小姐,你就这副模样来见你的情敌?”
情敌?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在了当场。
“阿静,今天,是李子昱订婚的日子。”沈琳小心地开了口,面上带着担忧之色看着我。
原来,他要订婚了啊。我努力牵动唇角,想要露出一个微笑,眼泪却不可抑制地掉了下来。我摆了摆手,示意沈琳和秦洛洛不必相送,挥手招了一辆taxi离开。
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我无力地躺倒在沙发上,泪水,铺天盖地而来。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我不相信那么聪明的你会不知道。只是你连一个拒绝都没有给我,就和别人订了婚。原来坚持了十年的这一切,到头来真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梦而已。
沈琳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她后来如是描述当时见到我的情况:我原本大大的眼睛深深地陷入了眼眶,面色苍白如纸,仿佛下一秒便要倒下去一样。
我有些虚弱地扯出了一个浅薄的微笑给她,然后安静地把这一次漓州之旅的游记交给她,一同递上的还有一份辞呈。沈琳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劝慰的话还未开口,我便一股脑儿地倒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便是秦洛洛肿得跟鸡蛋似的眼睛,一旁的沈琳焦躁不安地在窗前走来走去。看见我醒了,秦洛洛立刻激动地抱紧了我,口中不断念叨:“阿静,你吓死我了。”
“乖,这不是没事么。”我轻轻地开了口。
“阿静,乔毅铭来看过你。”沈琳稍显镇静,缓缓开了口。
“是么。”我淡淡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医院呆了三天,又躺在家里休养了大概半个月,秦洛洛才允许我下楼散步。我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她,不知道到底该说她些什么好。秦洛洛搀着我下楼散步的时候,迎面便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大小姐,我们来接您回家。”说话的是一直跟在奶奶身边,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林叔。
“好啊,林叔。”我应道。转过身,又对秦洛洛说道,“洛洛,我要回家了呢。”我看出秦洛洛的忧虑,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后便跟着林叔上了车。
临上车时,我转过身,再看了一眼我住了七年的地方,对林叔说道:“林叔,那套公寓,帮我卖了吧,屋里的东西,能用的就连同卖房子的钱一同捐去灾区吧,不能用的,就扔了吧。”
十年的暗恋,七年的梦,一下子碎成了粉末,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