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我实在耐不住了,便道:“白公子,你如果想拿我来要挟楚殇,好似就打错了如意算盘……你看,我们都闹翻了,他不会再管我了。”
他睁开眼睛,道:“放心,并不是为了他。刚刚同他动手,不过是想要耍弄他一番,将上次桃林里的事情清算一下,顺道探探他的功夫,看他是否有资格当我的对手。”
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若是可以不杀他,我倒是想留着这个对手,陪着他慢慢玩。”
原来,他没有使出金钱镖,并不是因为我挡住了他的视线,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动过杀心。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去半分。
他的眼皮终于有些撑不住了,我虽没弄清他究竟抓我来做什么,但总归他是昏死过去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怪老头儿的迷魂香也的确好用,功夫越厉害的人,中毒也就越深。我只是悄悄地在撒了些在火堆里,不可一世的白云焱就成了一滩烂泥。
我抽出他的的佩剑,剑握在手中却隐隐发抖,我是女子,不是君子,自然也没这么多顾忌,趁人之危也是可以的。
我没有剑主人的心狠手辣,下不了杀手,故而只是挑破了他的衣服——他衣不蔽体,自然没办法出来捉我回去。
从山洞出来,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借着清冷的月色,独自行在这陡峭的山岩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连蚊子都没有见到一只,目之所及,都是裸露的山石。
也不知道被脚下的石子绊了多少下,擦破了多少皮,总算是连滚带爬地下了那座石头山。我不敢停留,只用尽力气拔腿奔跑,跌跌撞撞的,顾不上身上又多添了哪些伤口。
此刻,我又绊了一跤,土层被踢散,露出一具骇人的白骨。啊,鬼啊!我惊惧地要起身,却又不知道手要往哪里撑。对不起,鬼爷爷,借你的坟地支撑一下,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翘起地球什么的。呵呵,大家一千年前应当是亲戚,你不要介意啊。
可是,套近乎似是没什么作用,我的脚腕被一条凉凉的东西缠住了!鬼爷爷,我真的无心冒犯啊!
我被吓得魂飞魄散,若是我指望着楚殇会从天而降地来救我,我也就只能当这具无名枯骨的鬼新娘了。我不管不顾地看向脚腕,当时,脑子里就闪过了两个念头:第一,还好不是灵异事件;第二,我可不想变成蛇精,难保以后不嫁给只没用的蝎子,还总打不过一群葫芦小娃。
还好,还好,事情还不是那么糟糕,我手上有白云焱的剑,我定了定神,挥剑把那截还未完全缠上我脚踝的蛇身子砍了去。总算是有惊无险,我大口呼吸,拼命证明着自己仍旧活着。我嫌恶地别开脑袋不去看那一截断蛇。闭着眼睛,站起身来。
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一个人杀掉一条小蛇,只是刚刚开始。
我要坚强,要勇敢,要活着。
我用拄着剑,跌跌撞撞地走着,只期望不要再遇见些什么飞禽走兽。可是,我擦破了皮,流了血,野兽们若不循味而来,这弱肉强食的生态平衡也就没法维持了。
老天待我还是不错的,来的只是一条狼,不是一群。可是,一只就足以把我送下地狱了。它的绿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像两团跳跃的鬼火。我将握在手里的长剑紧了紧,我可以依靠的,只有它了。
对视许久,那条狼兴许终于察觉到我握在手里的这把利器只是个没用的摆设,它绿眼睛里透出的杀意愈加浓烈,终于矫捷地扑了上来。我心下一凛,蓄积已久的勇气在一瞬间宣来,我不顾一切地挥剑,冲着它的脖子刺了下去,那狼一声嘶嚎,我身子一震,松了握剑的手。
剑掉在地上,那条狼的脖颈上被刺出了一个血窟窿。
我想,这下好了,也算是给吃我的狼做了个记号——这样我做鬼的时候,总还是可以报仇的。既然我来不及捡剑,也杀不掉这匹狼。
不如欣然赴死,只希望这匹狼可以给我一个痛快。
路漫漫其修远兮,与其上下而求索,不如横竖而等死。呵,也算得上是一种解脱了。
林中忽然奔出一抹矫健的身影,将那匹狼铺到在地。我想,这下好了,又来了只抢着吃我的老虎。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两只畜生斗得两败俱伤,如此我倒还有生还的可能。
可是,天不遂人愿,那老虎无论是在身形上,还是力量上,都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那匹可怜的狼倒死得比我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