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弱水居的路上,萧墨离莫名的心情大好。
刚到弱水居门外,便看到里面急匆匆走出来了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个提着仅存微弱烛火的灯笼步伐稳健的老仆,身后一高出老仆半个身子的男子,穿了件黑色的斗篷装,帽子遮得很低,几乎看不到脸。
两人疾步从萧墨离身边穿过,丝毫没有瞧她一眼。
萧墨离心里好生奇怪,上去询问起护卫道:“刚才出去的两人,你们可知是何身份。”
“夫人怎会如此发问?”两个护卫显是都很诧异萧墨离的疑问,“刚才出去的不就是王爷么。”两人又一想,萧墨离竟这样问,许是王爷还没去过她那边,一时急忙补救道,“王爷每次来夫人们这里,都是这身装扮的,夫人应很快也就会了解的。”
不想在这两个护卫面前表现出过多的怀疑,萧墨离径直进了弱水居。却见一丫鬟扶着一未曾见过的小姐正在回屋的方向。
应该就是住在弱水居内的另一女子了,“妹妹早啊”萧墨离向她打了个招呼。
“姐姐早。”那女子向她回礼道。
“姐姐还是头一次见到妹妹你呢,怎生今早会出现在院中?”
“我们小姐刚是出来送王爷的。”小丫鬟伶俐地答道,那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的小姐已承了王爷的恩泽了。
既是这样,那刚那个黑色斗篷男人,就是他们口中的王爷?到底有几个王爷,这不是靖安王府么,肯定是只有一个靖安王啊。可是,萧存之,你难道还会分身之术不成。
“妹妹!”萧墨离拉住那女子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可有看清楚王爷的长相?”
女子想了好一会,才怯生生说道:“实话告诉姐姐,王爷一进屋,便说把蜡烛灭了。然后,然后直至早上,我醒转时王爷已穿戴好了,帽子遮了大半个脸,我本不敢仔细去看,便是没有看清的。”
回了房间,萧墨离仍在想着那个黑衣人的疑团,那个人,一定不是萧存之啊,可是护卫又说王爷每次都会是这番装扮,可见他们也是见过很多次了,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有人假扮他?!
想到这个,萧墨离自己心里都不由咯噔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冒充王爷来窃玉偷香,那岂不是太恐怖了!
“小姐……”岁喜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你好早啊!”
看到岁喜,萧墨离又想起件事,拉过她说道:“记住啊,若有人问起你以前的小姐,你可要千万说她是跟情郎私奔了,知道不!”
“为什么呀小姐!”岁喜又不淡定了,“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坏我小姐……”
“坏她清白是不?”萧墨离抢断她的话,“我知道,但你说是你小姐牺牲一点还是我们丢命要紧?萧存之已经问起过我了,难道我要说她是自杀么,因为要嫁个短命王爷而自杀?总之你给我记住了,我现在有要紧事出去下。”
来到千如屋外,却见凉缺怀抱长剑守在门口。
“呵,凉缺侍卫,平时不都是藏在人看不到的地方么,怎么今日改脾性了!”萧墨离就是要好好讥他一讥。他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也不能奈自己如何。
但萧墨离这下可想错了,凉缺可不是个容易受影响的人,不然怎么被萧存之选为贴身侍卫那么信任。
“夫人可有什么事?”他的声音,总是那平静无波的一个调调。
凉缺的反应着实让萧墨离失望了一番,只好进入正题:“我找王爷,有要紧事告诉他。”
“王爷此刻正在休息,恕小人断不会放夫人进去!”
“还休息?他不是刚醒没多久么,你少骗我!”
凉缺不再言语,只是用持着剑的手挡着萧墨离的去路。
“拜托——凉缺大人,这可是关乎你王爷的很大的事情!你不放,我可喊了!”
“放肆!”
萧墨离还未正式喊出来,倒听到了那绝对厉声呵斥出的两个字。
果然,是慕杳,除了她萧墨离相信不会有谁那么大胆地对好歹一个夫人身份的人这么吼了。
萧墨离尽量平静地跟她说话:“我找……”
“凉缺,你是怎么回事!”慕杳毫不含糊地打断了萧墨离,“王爷说了不让这女子再靠近千如屋一步,你亦无需顾忌她的身份。本是麻雀,倒摆起了凤凰的架子!”
“我呸——”萧墨离实在是忍无可忍,现在没空去顾忌什么形象了,“我真瞎了眼会觉得你们两个配!就你这质素又无姿色可言,你真当你自己是什么了!”
“咳咳,”萧存之突然出现在慕杳身后,盯着萧墨离冷冷道,“萧墨离,你可真够放肆的!”
萧墨离看着他,那冰冷的眼神,还是早上那个会对着她笑的男子吗?
到底,萧存之是会帮着慕杳的。
尽管慕杳可以说话伤着自己,但萧存之却是不容自己攻击慕杳半分!
为什么有想哭的感觉,萧墨离你可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落泪,不可以!
眼泪硬生生被萧墨离憋了回去,在它们还没开始湿润眼眶的时候。
萧墨离死死盯着萧存之,冷冷道:“我说你的侍婢的就是放肆,她说你的夫人就是应该?!呵,我做什么那么抓紧地赶过来,我真是不知所谓了。对不住了,打扰了你、们,的休息!”
萧存之看着萧墨离的背影远去,忽悠悠问道:“慕杳,你有说她什么吗?我刚从书架上取了书出来,就听到了她对你的一番秽言。”
“我……”慕杳正思量着该不该说,一旁的凉缺倒当先帮她解了难,“王爷,慕杳怎么会说夫人什么呢,只是让夫人不要太闹,夫人就骂起来了。”
“这样么……”视线里已不见萧墨离的身影,萧存之也不再多作质疑地回了进去。
身后,不苟言笑的凉缺对着慕杳露出的难得的孩子气般不好意思的笑容。而慕杳,看向的凉缺的眼神,除了感激,似还有些其他的无可奈何。
接连的这几日,萧墨离都待在屋里没有出去过,最多就是到院中的长凳上坐一坐,看一会儿花草也就又很快进屋了。
桌子上摆着她从21世纪带过来的水笔和便签本,萧墨离这几天正在用它们记录自己在这个国度的每个细节。
“小姐,你这几天怎么这么安静地待在屋里呀?”岁喜在桌上放下一盏茶,带着关心问道。
“你小姐我本来就是个很宅的人,不用很奇怪哈!”
“宅?什么是宅啊?”
“就是像我这样一直待在屋里面不出去,不跟外面联系!”萧墨离说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便一头往床上倒了去。
“那,小姐晚饭要吃什么吗?岁喜亲自给你弄去哦。”
“不要粥、不要饭、不要面。”萧墨离开始了她糜烂的床上生活。
岁喜无奈,已不想问那你要吃什么这样的话了。
但是,不用你问,我们的萧墨离还是会告诉你哈,听——“我要吃巧克力,酸奶,麦当劳叔叔……”
岁喜在一旁已是满头黑线,嘴角抽搐状,这些个怪异的名词她不知听过多少遍了。
入夜,萧墨离从床上醒了过来,估计了一下大约有七点多,自己从下午开始睡到现在,也是时候该清醒了。
正在床下找着鞋子的时候,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在朝楼上走来。听声音,不下两个人。一时害怕起来,急忙叫唤岁喜。
却岁喜是那行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急冲冲来到屋里对萧墨离唤道:“王爷来了!”
什么?!萧墨离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后面又跟进来了两个人,这一瞧,倒没把萧墨离吓一跳,进来的两个人,不就是她前几日在弱水居门口遇见的那个老仆和那个黑衣男子!
见没自己什么事了,那老仆拉着岁喜一同出去了,房间里立时就剩下了萧墨离和那个黑衣人。
怎么办,萧墨离只知道自己心跳地极快,在这个仲夏时节里,全是竟会一下子有像是被冰冻住了的感觉。
“王……王爷?”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恩。”来人发了个沉重的鼻音。
见那人正准备向桌上点着的灯盏走去,萧墨离急忙速度冲过去拿起了灯盏。
黑衣人干笑了两声:“夫人不用如此紧张,本王只是想灭了蜡烛,黑一点,也是为了让夫人不尴尬。”声音倒也是充满磁性的,只是萧墨离一听就知道不是萧存之,没有他那么的清朗。
“不对!”萧墨离伸手阻止黑衣人朝他靠近的脚步,心已是提到嗓子眼上了,“王……王爷,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不会夜宿在此的!”
黑衣人愣了一下,但又开始了向萧墨离走去的步伐:“本王知道你在害怕,放心,不会很疼的。”
“不,不要过来!”萧墨离紧紧抓着灯盏,阻止他的靠近,“有本事,你除下帽子让我看清楚你!”
黑衣人已没了耐心,声音陡然加重了起来:“良宵苦短,看来夫人想让我用强的,那好吧!”
话音刚落,萧墨离手中的灯盏就被打了下来瞬间熄灭。漆黑一片的屋里,萧墨离刚想大喊,就发现那人已来到她身后捂住了她嘴巴。
那绝望的感觉就像是要被推进一个满是鳄鱼的池塘般,萧墨离用尽所能用出的全部力气扑腾着双手和双脚,但是,一切挣扎都那么徒劳,这一刻她才深切体会到男人的力气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人,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令一只手就已能游刃有余地制服了狂抓的双手和踢向空中的双腿。
突然,有什么发烫的东西碰触上了自己已是凉透的肌肤。竟是那个人的一只手,已伸到了萧墨离衣服里去。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萧墨离不住地摇着头。
猛地萧墨离的身子被那人摔在了床上,正吃痛间,那人已压住她的身体强吻起了她。
萧墨离崩溃地四处躲闪他的侵略,想喊出的话都被活生生吃了进去。
不知何故,那男子全身的动作忽然停了一下,萧墨离立刻推起他,整个人顺势趴在他肩头狠命咬了起来。
她几乎是没有理智地咬着他的,意识模糊中只觉得牙齿是嵌到他肉里去了,血腥味,凛冽的鲜血的味道开始渗透在她的唇齿间。
男子很痛,但他勉力压制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呻吟,但这种切肤的感觉又是如此一点一点越发深重起来,意识只允许他用另一只可以活动的手越发地箍紧趴在他肩头着他不放的女子。
萧墨离被他抱得好紧,呼吸都快压抑起来,耳边只听那男子压低的声音吐气道:“你再不松口,别怪我打女人!”
见萧墨离不给自己反应,男子无奈地忍痛再强调了一遍:“松口!我保证马上离开!”
若自己再不放,也不是办法,那男的真真要把萧墨离箍到他骨髓中去了般。萧墨离只有赌一把,终是松开了他的肩头。
男子立时按着伤口后退到了桌子旁。
黑暗中,在这间透不了光的屋子内,两个刚经过一番激烈争斗的人,谁都看不清对方。
“你怎么还不走!”萧墨离心惊着问,黑暗尤其会加深恐惧。
静默了好一会,才听到男子用比之先前更低的声音道:“你倒是让我先缓一缓,这么……这么狼狈着下去,可不要把他们吓得……”
“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如此大胆冒充王爷,做……做这种事?”萧墨离此刻还没想到要去顾及口中残留的黏腥味。
没有答话。
之后便听到了脚步离去的声响。
那男子走到楼道口,忽然转头对着黑暗中萧墨离所在的方向悠悠说了句:
“这伤疤在一日,我就记你一日!“
才没去多管那男子最后说了什么,萧墨离只想他快点离开。终于确认脚步声远了之后,萧墨离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本用力抓着床沿的手也松了开来,大大呼了一口气,萧墨离如获重生般重重在床上躺了下来。
很累……很累……身心俱疲那样地累……
眼皮,只一下,闭上了,再也不想用力去提起。
意识里,外面脚步声,一前一后,越来越远了。
之后,便有人小跑到了楼上。
岁喜见里面全黑着,拿出火章子点了灯,这才向里屋走去。
来到床边,轻声唤了两句“小姐”没人应,这才发现萧墨离已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