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萧墨离大喊着自病床上坐了起来。
大喘了好几口气,才赫然发觉自己面上带着个氧气罩。不明所以的她赶紧摘掉,这才发现自己两只手也是遍布着不少的导管。
就在她迷惘之际,出去买日用品的萧妈推门进来了,见着坐起的女儿,激动地就朝外边吸着烟的萧爸大喊:“她爸她爸!女儿醒了!女儿醒了!”
外边吸烟区里的萧爸,听了萧妈的叫唤,一个手抖,握着的烟都掉在了地上。不再多想,赶紧踩灭了烟头,往病房奔去。
萧妈顾不得手里的袋子,扔了就跑去和女儿热情相拥起来。
“三个月了,你可算是醒了,妈这些日子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哟!”
“妈——”萧墨离哽咽着也说不出话来了。
是的,她能记得自己出了车祸,没想到已经像个植物人般躺了三个月了么。
眼泪簌簌落下,她趴在妈妈的背上可劲地哭,一下就湿了萧妈大片的衣服。
她的眼泪多的好像要把一辈子的泪水一下子用尽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哭的这么厉害。
是苏醒的喜悦?同爸妈再见的喜悦?
还是有些别的东西在里面。
萧墨离总觉得是有些别的东西的。她心里的某一块明明有莫名的悲伤感。
可是,究竟是什么,她不清楚。
她觉得她是不是忘了些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她不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从记事起到出了车祸,一切她都记得,无一遗漏。
只有她差点成了植物人的这三个月,外间发生的事情她才不知晓。
那么是什么事情使她如此难过,或者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其实萧墨离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OK没问题了,无奈拗不过爸妈的坚持,只好又在医院住着观察了一个礼拜,等医生说了确实没事后,才出了院。
收拾了东西出院的那天,在大厅等车的时候,无聊的萧墨离也跟一众无聊的人看起了大厅里的电视。
播的是一则新闻,说什么三个月前挖掘出的棺木,是南北朝时期某贵族不错,可是棺木主人的身份集世界多为考古专家的考据依旧无法正确探得。而棺木主人唯一的陪葬品,那幅画卷上女子的穿着和佩戴东西,因类似现代的物品,引得各地人民纷纷慕名前去参观,每日人流之多丝毫没有下降的趋势。
萧墨离忽然就想了起来,自己出车祸那天好像是看到过关于考古挖掘的实时播报。
现在想想,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出了车祸呢,过马路她一定是会看红绿灯的呀。
唉,萧墨离摇摇头,实在是很不解。
“恩,那幅画有意思,应该亲眼去看看的。”一旁,萧爸忽然意味深长地冒出这么一句。
萧墨离就知道她老爸对这种感兴趣的,来了兴致怂恿着:“好的呀,啥时和你去个天朝看看吧。”
“哎哟,省省吧,你爸哪有时间啊,电视上看看么好了,去北京那么远别费钱费力了。”看来萧妈对这种事还是抱着八卦的心态的,看过知道么就算了。
“哎呀,就去北京了哇,当我的毕业旅行!”
这可被萧妈抓了个空子:“毕业旅行,没工作没钱赚倒旅行起来了,你给我好好想想吧!”
“不,这个是要看的,”还是萧爸支持女儿,“电视上看和你亲眼感受怎么能一样呢!恩,找个时间老爸陪你去啊!”
“恩恩,好的好的呀!”萧墨离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爸爸嘛,威信到底是在那的。
“诶,这报纸上说那幅画上落款是存之,那不都知道是谁了嘛!那些专家怎么还说不确定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啊!”饭桌上,萧墨离拿着今天刚看到的报纸说了起来。
其实真是个弱智问题,有时候萧墨离的脑筋就是这么不好使。但萧爸还是正经地给女儿解释起来:“就是因为专家翻遍了史书古籍都没有找到过存之两字,所以连它到底是不是个人名也不确定。”
“哦,这样啊,”萧墨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是有人考据出是梁武帝时期的人物嘛,又是个贵族,我看八成是皇帝他兄弟吧!”
“诶,你这说的都是野史呀,后人瞎写的,当不得真的。”萧妈的文学常识还是挺有的,平时也甚是喜欢阅读,“你说这人,什么萧存之,他的野史我也看过,说他是皇帝的弟弟,非常有才华,不过好像是个残废?唉,太久前看的,不记得了。”
“哦?妈妈你竟然看过这个人的野史,哈哈,这么神奇,在哪看到的啊?”萧墨离八卦了起来。
“唔,很久很久了,那时你还小呢,就二手市场的买的旧书中的一本。哦——就里面夹了把檀木梳的,那梳子你看了喜欢不还拿了去的。”
“啊——是它,那那本书还在么,我想看诶。”
“哪还会有啊,早扔给捡破烂的了!”
“哎呀,可惜了,那里面啊有提及他的夫人什么的啊,比如出土的画上那女的?”萧墨离也不知道怎么对这个考古事件有了这样莫名浓厚的兴趣。
“哎哟,好了,吃饭吧!专家都解不出来的东西,你们两个搞的真像晓得了似的,那话怎么说来着,哦,洗洗睡吧!”一本正经说出这话的萧爸着实把娘俩给逗乐了。
一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餐了。
不过这似乎又提醒了萧墨离一个问题,那就是她那把一直用着的檀木梳似乎不见了。她确实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连同她装在包里的镜子纸笔之类的小东西也都不见了。
恩,应该是出车祸地时候飞出去不见了,萧墨离这样想着,不过那啥P4手机两张票子倒是在的,也真稀奇。
萧爸许女儿去天朝看画的承诺似是没有实现。
而萧墨离忙于本波找工作,后来确定在某一还不错的部安顿下来后,工作很是辛勤,开始那阵每天熬药到一两点,后来自是渐渐好了的,不过去天朝看画的是也就渐渐淡忘了。
要不是四年后她在的部安排的暑期北京之行,撬开了她关于去天朝看某幅画的记忆,萧墨离真是要与那幅至今都没有解谜的画像无缘了。
如果那样的话,某些尘封的记忆或许也就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
可是没有如果。
四年,所以2012的世界末日之说终究只是传说。
地球照常运转着,生活的世界也同以前并无多大差别。
工作四年了,萧墨离都二十七岁了,女大当婚的年纪,父母可没在耳边少唠叨,无奈的相亲也是安排了很多个,但对萧墨离来说没一个成功的。
没感觉、不喜欢、不可能,于是她干脆就不谈。
她知道,其实是自己的问题,可她就是不愿违背自己心意啊,与其找个人将就,那她还不如一个人,反正一个人她也过得开心。唉,剩就剩呗,她还就是个顺其自然的平和心态,不急不急。
话说这个北京之行,萧墨离很是乐在其中的,毕竟天子脚下,还真是值得一去的地方。
他们的行程的一个礼拜,第六日午后,一众人等公交的时候,萧墨离眼睛瞥见了站牌上某站写着的博物馆几字,数年前关于去天朝看画的记忆忽然就涌了出来。
这么好的时机,自是不能错过,于是和同事说了一番,谁知他们以前都凑热闹看过了,萧墨离只好和他们分两头,一个人往博物馆去了。
公交上,拿出P4,塞上耳机,听着歌看着沿途的风景,萧墨离忽然觉得时光真是美好,恍恍然都有种回到了学生时代的感觉。
倒也是远的,过了十几个站,才听见自己的站台。
也不想收拾耳机了,就这么下了车,寻了博物馆的入口进了去。
萧墨离不由地感慨下这就是后来者的好处啊,想那时参观一下得收不少钱,如今都是免费开放了。
走在通道口,萧墨离由于拿出个P4想把音量调小些,竟不注意地撞到了走在前面的一个人。
“呃,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忙有礼地道歉。
“唔,没事。”可被撞到的男的并没走开,而是琢磨着又不确定地说了一句,“那个,我是不是见过你?”
呃,难道是被搭讪?
萧墨离暗自想着抬头看他,这男人,遮阳帽,也一身休闲装,皮肤晒成个健康的颜色,年纪应该同自己差不多。
奇怪的是,他的面目,竟有几分熟悉。
可萧墨离清楚,她是没有见过他的,但那种未知的熟悉感却真的存在在他们中间。
“呃,不好意思,应该是我弄错了。抱歉,那先走了。”男士很有礼貌地点头走开。
这样一个动作语气上的绅士,萧墨离对他倒有了些好感。
她看了指示牌寻去,发现同那男人一直走同样的路。
而那男的显然也是发觉了的,微笑着转头望着萧墨离道:“你也是去看那至今未解谜的南朝画像么?”
萧墨离点点头。
“不介意一起吗?也好有人一同探讨。”他温柔的笑越发像起某个人来。
某个,她完全记不起来的人。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没有交谈。
直到男人开口:“恩,到了。”
皮埃斯:有没有觉得一种神马因缘际会前世今生命中注定一类的东西呢。。。。记载着萧存之的二手书、二手书里的檀木梳。。。。。好了,某溪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