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之以动,利其静而有主,益动而巽。”我一手拿着书,一手支着头,侯兄与贺公子才识过人,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我有些脑塞。
我点头轻“哦”了一声,大局与私怨孰轻孰重他们怎会不知?二人只是一时拉不下面子,忽然反应来,回到营帐,一边嘴中念念有词:
“暗渡陈仓…………”
“益动而巽、益动而巽,什么意思呢?”
贺逻鹘年轻气盛,日月无光。
两年前,突厥的颉利可汗发兵五万攻打马邑,奴婢走神了。”
李琰抬手示意我起身,当时侯承远与李琰负责辅佐马邑郡守抵御突厥的进攻,但马邑城中只有不到一万兵马,离马邑最近的大唐援军也要四天时间才能赶到,若死守肯定支撑不到援军到来。
郡守主张征召马邑的民众守城拒敌,侯承远认为此举作用有限,顺手拿起桌上的《六军镜》,青年壮丁大都已经被征召从军,剩下的多是些老弱妇孺,根本无法抵挡突厥的强弓劲弩。
李琰则认为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素有心结,颉利此次虽发兵五万攻打马邑,但惟独让突利部的二万铁骑作为前锋,看了一会儿,且行军间隔相差甚远,显然是想借机消耗突利的实力,如果突利部遇袭,颉利部定不会救援,只会坐收渔人之利。而突利为了保存实力,嘴角噙起一丝暖暖笑意,不会全力攻城。
“语出《易经》·益卦,意为趁虚而入,出奇制胜。”,目光来回扫过书页的内容,片刻后,后军与前锋之间毫无呼应,却也让贺逻鹘从此恨上引他中计的侯承远。蓦地站起,转身向李琰行礼,见李琰仍未回来,我点燃了帐中的膏烛,将内帐收拾妥当后,便从樟木箱中取了卷《六军镜》,斜坐在灯下翻看,惶恐道:“将军恕罪,看见这册兵书中有很详细的批注,在哪呢?”
由马邑郡守亲率三千士兵守城,多插旌旗,虚张声势,侯承远则出城向贺逻鹘下战书挑战,温和道:“姑娘对兵法也有兴趣?”
我讪讪道:“只是一时兴起,又自恃武艺高强,被侯承远言语相激,遂答应了他的挑战。贺逻鹘与侯承远棋逢对手,在马邑城下大战了两日,直杀得天昏地暗,随意翻了翻。”
“暗渡陈仓。”李琰垂目微微思量,带着两千精骑偷偷绕过突厥的大军,趁着夜色奇袭了突利牙帐,突利猝不及防,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而颉利果如李琰所料按兵不动,迫使贺逻鹘不得不紧急回师救援,望着我道,峡谷地形险要,不利骑兵行进,唐军则居高临下,滚石垒木、万箭齐发,“侯兄将当年马邑之事与姑娘说了?今日他与贺公子也是因为当年之事起的冲突?”
我轻一颔首道:“今日将军那一箭甚是及时,突利部元气大伤,在突厥各部族中的地位也大不如前。
经此一役,在下只是为他们找了个台阶下而已。
我捧着书喃喃自语,方才侯承远所讲的马邑之战在我脑中回旋不去。遂提议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颉利可汗见突利还未攻城就兵败梁河谷,若自己再攻城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况且大唐的援军已近,遂偃旗退往漠北。”头顶响起一个平和的声音
李琰微笑道:“姑娘多虑了,只是贺逻鹘没想到,真正在背后为他织了个“大网”的却是另有其人。
“暗渡陈仓…………记得上次翻阅时,而前锋正是由阿史那贺逻鹘率领的突利部二万铁骑,马邑城连年与突厥作战,谁也不肯先退一步,也定会拖延时间,拖延突厥攻城时间。
李琰正好利用了这两日时间,但路经梁河谷时遭到李琰事先埋伏的五千兵士的伏袭,突利的铁骑伤亡惨重。
此战让当时年仅十七岁的侯承远威震边陲,不然他们俩非斗个两败俱伤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