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洛淳缘直视着阿好的双眼,黑眸中痛苦与坚定交织,“除非你答应好好听我解释,不然,我死也不放。”
“这可是你说的。”阿好冷笑,极度的恨意下萌生出极度的冷静与凶残。一把匕首悄然出现在她手中。
“若心,”洛淳缘放缓了声音,“我们……嗯!”
不及他话毕,阿好右手肘猛地在他胸前一撞,右手在其臂间力量稍有松动的一瞬间迅速上撩。
一抹寒光在空气中乍现。
“阿好。不要!”“阿缘,小心!”陌洪和洛淳风的声音同时响起。陌洪一边冲过来,一边发出一道掌风击向阿好手中的匕首,洛淳风则是一步便跳了过来。
可惜二人还是来得晚了一步,白刃入,惨呼声被洛淳缘生生压下,阿好迅速地抽身,闪身立于他对面。
人群已然哄然慌乱。
洛淳缘右手捂着左臂,紧咬着牙,定定地看着阿好,满目的震惊。殷红的鲜血从他指缝中渗出,一滴滴不断地落在雪白的大理石地上,触目惊心。
午后的阳光刺目,人群的嘈杂显得遥远,阿好看着那殷红刺目的鲜血愣愣地呆住,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手一松,匕首“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与他血刃相见。
泪水无措的狂涌,阿好跌坐在地,抱头痛哭,只觉得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铭儿等人这时也全都来到了,她们阻止了人群报警,并将人群驱散。洛淳风声音冷沉地向洛淳缘问话。
只有陌洪从头到尾了无声息,只是捏紧了拳头,手上青筋暴突。
“若心,对不起。”洛淳缘的声音在阿好耳边响起,轻轻的,柔柔的,小心翼翼的,含着愧疚与许多说不清的东西。
许久,阿好终平静下来,抬头看洛淳缘。
他半蹲在地上,好看的双眼静静地看着阿好,尽管脸色苍白,却未表现出丝毫的痛苦,似乎那伤真的没事。可是阿好自己知道,那把把匕首是淬了剧毒的,见血便入,伤口的疼痛会比普通刀剑所伤的多上百倍。
阿好忽然就想起了三年多前的夜如水,那时候只属于她的夜如水。
那个以惹她生气为乐的他,那个花心无比的他,那个会在她孤独时紧紧抱着她的他。十五岁的她,生硬,冷漠,别扭,无情,是他挑乱了她的心,教会她那些遗忘的喜怒哀乐。
然而,这一切都结束在那个残忍的夜晚。
见阿好抬头,洛淳缘愣了愣,伸手想擦去她脸上的泪,但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有生生在半途缩了回去。
阿好看了他很久,终于拾起地上的匕首站了起来。洛淳缘看了眼阿好手中那把刺伤自己的匕首,也跟着站了起来。
“拿着。”阿好将匕首递给洛淳缘。
“什么?”他不解。
她不多做解释,只是抓起她的手,将匕首交到他手中,声音冷淡,“解药在左下第二个暗格里,取三分之二兑水服下,别耽误,你只有四个小时。”
说罢,阿好转身离去。
“若心,我知道当初的事错全在我,可是,我也有不得以的苦衷,你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洛淳缘不甘心地喊道。
“解释?解释有什么用?”阿好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洛淳缘一眼,“这一刀是你欠我的,现在,我们两清了。”阿好伸手招了计程车,“三年前的夏天,林若心就已经死了。”
陌洪站在原地看着阿好乘车远去,目光沉静如风雨欲来的洞庭湖。
洛淳缘不知道的是,若不是陌洪的那声呼喊乱了阿好的心神,着匕首刺入的就该是他的咽喉。
一个人的出身或许决定不了一个人的人生,但绝对决定了他最初的人生。阿好出手在一杀手为基的古武世家,这注定了她会必须修武,必须成为一名杀手。在父母双亡之后,她更是被暂代家主之位的叔叔阮亚云当成下任家主第一顺位继承人来培养。
可是她厌倦那样的生活。经过许多次的抗争,阿好十五岁半时,阮亚云终于答应放她十年自由,即给她十年的时间,不用理会家族之事,过自己想要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个春天温暖而美好,阿好只身从纽约飞到了海南,流连在琼中地区。琼中那地方,自然山水好,人为破坏少,不但风光好,还灵气十足,孕育了许多的天材地宝,阿好一个人,一边游玩,不时去山中采药,感觉颇为舒适。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阿好认识了洛淳缘。不,是夜如水。夜如水是洛淳缘在黑道上的名号,也是阿好所知道的他的名字。上官音齐说错了一件事,陌洪不是第一个同阿好阿好那么亲近却未被阿好查过身份的人,第一个是洛淳缘。
那时候,夜如水带人追杀仇家,却反落入对方的陷阱,手下人以性命为代价让他杀出重围后,他已然身负重伤,而后有追兵。阿好其时正在山上采药,遇到重伤的夜如水,便顺手解决了那些追上来的人,救了半死不活的他。
夜如水这家伙脸皮极厚,伤未愈时便常常惹阿好生气,伤好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欺负阿好,每次不让阿好抓狂,他绝不罢休。为了黑道上的事,他曾离开过一段时间,然而阿好刚开始有那么一点思念他的时候,他就无耻地将行李搬来了阿好的住处,成了阿好的房客,还是不交房租的房客。
只是阿好倒也并不讨厌夜如水住到她那里。他虽然会惹她生气,但毕竟为她初入人世的生活带来了一抹亮色。
何况这家伙也并不是只会惹人生气。
他做得一手顶尖的川菜料理和日本料理,其它菜系做的也不错。有他在,阿好不用为一日三餐吃什么而发愁。阿好天**好美食,自然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他也有安静的时候——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安静地品茶,或是倚在窗边默默地看天,像一个忧郁美好的少年。每当那时候,阿好远远地看着他,就觉得她和自己一样,心里埋藏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