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纪年二零零六年十二月三十日华夏共和国N市
晨光熹微,冬天的早晨寒气十足,铭儿晨起散步回来,发梢都带了些白霜。然而阿好依旧赖在床上,死活不愿意起身。
“阿好,你再不起床,可要迟到了哦。”铭儿看着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只剩下脑袋的阿好,无奈地道。
阿好撇撇嘴,懒洋洋地扯着被子,“知道了啦,真是的,好不容易可以多睡会儿呢。”
“呵呵,你明天早上想睡多久都没问题。”铭儿笑得像一朵怒放的海棠。
“没问题才怪呢!”阿好嘟嘴,“陌洪那死没良心的东西,那次放假不是一大早就用电话吵我?”
“你说的一大早是早上九点还是上午十点?“铭儿揶揄。
阿好轻哼了声不语。
“好了,别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了,昨天让小洪哥和小昭陪我们逛街的可是你,约好了八点在学校大门见面,现在都七点过了,你还不起床,哪有时间去收拾?”铭儿一边拉开阿好的被子,一边哄着阿好。这丫头,人前那么强悍,在她面前怎么就永远一副小女儿样呢?
“晚了就让他们等等呗!”阿好道撒娇道,“难道你就那么心疼你那宝贝弟弟?”
“这么冷的天在校门那里等着,你不心疼小洪哥?”铭儿翻着白眼。
阿好顿时不说话了,磨磨蹭蹭的,终于起了床。
一翻收拾之后,时间果然已经过了八点,陌洪倒还好说,一旁的银昭就少不了一翻抱怨了。
“你小子信不信,再说一句,我扔你去天堂坐台?“阿好赤-裸-裸的威胁之下,银昭才算闭了嘴。天堂是N市最大最豪华的洗浴中心,有小姐,也有少爷,而且是全市最上好的货色。而银昭最怕阿好的,在于她说到做到,除了陌洪和铭儿,阿好对任何人干任何事都不会下不了手。
阿好,铭儿,陌洪,银昭,二男二女在吃过早餐之后,便驱车向商业街而去。
男生陪女生逛街,担任的角色无非是付款机与货架,所以广大男性同胞对于陪女生逛街一向是深恶痛绝的,若不是禁不住阿好眨吧眨吧着大眼睛望着他时的惹人怜爱,陌洪肯定不会答应这事儿的,当然,让自己一个人受罪不是他陌洪的作风,所以银昭是被他用某些把柄威胁来的。
所以,两个男人看着前面兴致勃勃的俩女,都有些不情不愿。
这不,银昭已在阿好她们身后喋喋不休很久了,最后的最后,陌洪也终于忍不住了,措辞委婉地建议:“阿好,铭儿,走了这么半天大家也累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歇会儿在逛?”
银昭在后面鸡啄米似得点头。
鉴于二男的怨气已经浓到了不可忽略的地步,阿好和铭儿商量后决定去新月咖啡厅坐坐。新月离众人所在的地方还有一小段距离的,但有得休息总比没得好,所以二男欣然同意。
新月咖啡厅,众人与洛淳风不期而遇。
这时他正与一身姿妩媚的女子谈笑风生,大概会面的目的已经达成,见铭儿到来,那女子也起身告辞。洛淳风表示那只是商业伙伴,铭儿表示自己很不爽。因为昨天她让洛淳风陪她逛街时他推辞了。
铭儿曾向阿好说过,这是洛淳风永远也比不了陌洪的地方。陌洪可以为了阿好一个任性且毫无意义的想法损失千万,但洛淳风不会为了她那样做,不是不爱,而是不会爱的撕心裂肺。
对于铭儿的小情绪,洛淳风也不恼,温言好语的哄着。
陌洪和银昭在点了咖啡之后就无良地坐在一边看戏,大叹生活美好,世界美妙。阿好无奈地看了二人一眼,将手提包扔给陌洪,起身去洗手间。
或许是她多心,从走进新月那一刻起,她心里便有一种压抑不安的感觉,那不是危险临近的预兆,而是……从心里泛起的惶恐。
这儿的洗手间在前台后的甬道的尽头,左边是男,右边是女。阿好开门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对面也开门走出来一个人。
两人都只是下意识地看了对方一眼,然而那一刻目光相撞,却是再也移不开。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阿好蓦然呆愣。
长长的甬道一时间落针可闻。迟钝的、窒息的痛从心口泛起,时隔多年,阿好感觉自己的心再一次被撕成碎片,被人仍在烈日下血淋淋的暴晒。
夜如水……
三年不见,这男人依旧如阿好记忆中那般英俊如妖,玉树临风,因为年龄的原因,更多了分成熟的魅力。
洛淳缘看到阿好,先是怔愣错愕,继而狂喜,他一下抓着她的双臂,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若心,真的是你……若心……”
然而正是他的动作惊醒了她,阿好猛地一把推开他,死命地咬紧了唇,仿佛见到洪水猛兽般,惊恐地后退。
“若心!”洛淳缘的眼里满是急切,想要走向阿好,“若心,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好,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听我说……”
“闭嘴!”阿好喝住他,眼里蓄着泪水,慌乱地转身,发疯似的向外跑去。陌洪众人惊诧的呼喊被忽略在身后。
“若心……”洛淳缘呼喊着,追着阿好出了咖啡厅。在街边的时候,他追上了她,从后面连同她的双臂一起抱住。
冬日的午后,洒落在身上阳光是温暖的,然而阿好感觉到的却只有令人窒息与绝望的悲凉。
阿好拼命地挣扎着,洛淳缘却怎么也不松手。
新月的门边,陌洪倚着门,一动也不动。铭儿众人就停在他的身旁。他是第一个冲出来的,然而步子在看到她的泪水那一刻猛然停下。
她的过去,是他唯一无能为力的。
“夜如水,你放开我!”阿好撕心裂肺地大吼。
“我不放。”洛淳缘沉声道,手上的力道更紧,“若心,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泪水决堤而下,心里的痛更甚,阿好挣扎嘶吼:“我不要听你的解释,我不要听你的花言巧语!……混蛋,你放开我!“
本是宁静的步行街忽然多出了许多人,驻足观望着。
阿好的情绪已然处在歇斯底里的边缘,情急之下,她低头一口咬在洛淳缘的裸-露出的手臂上,力道甚重,血腥味一时漂荡口中,拉回了她些许理智。
洛淳缘疼的闷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却未松分毫,只是声音中带了丝丝哀求:“若心,你别这么激动,你听我说好不好?“
阿好咬牙,恨恨地抬头看向洛淳缘,声音阴沉:“你放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