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他的眼前,幽幽的说“你早晚会后悔的!”然后微笑地对身边的公公说,“请您带我去冷宫。”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远远超过了这些公公的思维能力,一时间他们都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尤其是那位被我询问的公公,更是茫然地在我和罹忧之间看来看去,不知所措。罹忧知道我是断不肯向他求饶的,而君无戏言,他只得无奈的摆摆手,示意那位公公带我离开。
冷宫坐落在皇宫的西南角上,由于长期无人居住而异常荒凉,甚至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公公把我带到这儿以后就自行离开了,诺大的房屋中只有孤零零的我……
独自一人处于这无际的黑暗中,刚才的坚忍与平静顿时消失,眼泪像绝提的洪水般涌了出来,委屈、愤怒、无助齐齐向我袭来,我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我呆呆的坐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双手抱膝,把脸深深地埋在膝盖间,从10岁那年起,只要我想阿玛、额娘或是感到寂寞、无助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姿势,爱上罹忧以后的那段日子,是这九年中最快乐的时光,本以为他不会再让我感到无助,可是现在……想到这儿,泪水又开始一点一点蔓延。
第二天,我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夜未动。突然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我以为是来送饭的人,就未加理会,可是那人却走到我的面前,挡住了大片的阳光,我抬起浮肿的双眼,是紫鹃。她哭着把我扶起来,我的腿因为长时间没有动而变得异常麻木,紫鹃只得把我搀到床上,我细细地打量着她:浓艳的妆,质地很好的衣裙,头上的饰品也远非是一个宫婢该有的,为何一夜之间她的转变会这么大?
“紫鹃,你怎么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谁知紫鹃却突然跪下去,泪流满面的说:“娘娘,奴婢对不起您!”
“怎么了?”我伸手扶她,却拉不动。
“娘娘,您还是让奴婢跪着说吧!”看她如此坚决,我也只得由她,于是她接着说:“昨天夜里,奴婢从太后那儿回到迷迭香榭,林伯已睡下,却见不到您,我以为您也睡了,就来到您的房间,可是只看到皇上一个人在那喝酒,奴婢怕他酒多伤身,就上前劝阻,可是皇上却把奴婢当成了娘娘,抱着奴婢不放,任凭奴婢怎么挣扎都没有用,然后……然后……”
望着紫鹃欲言又止,一副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我替她说了下去,“然后忧要了你,是吗?”平静地语气,平静地表情,却没有人知道我内心是怎样的波涛汹涌,他明明答应我不会碰其他女人的。
紫鹃连连磕头,“娘娘,您惩罚奴婢吧!”
“好了,你先起来吧,”我挥挥手让她起来,“我没资格怪你,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紫鹃惶恐的站了起来。
“等等。”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我轻轻的说,“好好照顾忧!”
紫鹃含泪点点头,走了。
“罹忧,你当真就这么绝情吗?”我痴痴地望着某一点说,“阿玛、额娘,琪儿好想你们,琪儿来见你们好不好?”我解下束在腰间的白绫,悬挂在屋棱上,将头套进去,踢到了脚下的凳子,唯一的感觉就是,疼,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看见林伯急忙冲了进来,同时一柄飞刀脱手而出,我流着眼泪微笑着轻声说:“没用的,林伯,再见了!”
后来罹纯告诉我,那天林伯把我抱回迷迭香榭以后,整个皇宫都乱作一团,罹忧、罹纯也匆匆赶来。罹忧急的焦头烂额,也就没计较林伯私自将我带出冷宫的罪过,只是焦急的问进进出出的太医,“琪儿怎么样了?”
其中的一位太医跪下说:“回皇上,皇后的外伤并无大碍,可不知为何,娘娘始终昏迷不醒,就像……”
“就像什么?”
“就像……恕臣直言,就像服用了某种毒药一般,可是脉象平稳,臣等实在无能为力,而且经过这么多的波折,娘娘腹中的胎儿恐怕是保不住了。”
在场的人都都愣住了,尤其是罹忧,更是失魂落魄,跌坐在地,喃喃的说:“琪儿,怀孕了?”林伯走过去将罹忧扶到椅子上,递给他一张纸,写着“皇上可否允许老朽去看看?”罹忧无力地点点头。
林伯走到床前,查看了好久,才脸色沉重的走到众人面前,罹纯和紫鹃焦急的问:“林伯,你可有何发现?”
林伯点点头,在纸上写道:“琪儿确实是中毒了,而且是唐门奇毒——血泪。”
“血泪?”罹纯失声叫出来,脸色惨白。
罹忧呆滞的目光顿时凝聚在一起,激动地问她:“纯儿,你知道这种毒?该死的,为何琪儿身上会带有毒药?”罹忧此时才觉得他对琪儿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了解。
罹纯说:“嗯。我曾听安说过,琪儿六岁时,曾有一位唐门的师父,所以她会用毒也就不足为奇了,再说这‘血泪’,是唐门一种最厉害的毒,服毒之人必定是被爱伤的很深,整个心都碎了,一心求死,服毒的第三天就会流出血泪,第四天暮色时分就会香消玉殒。而它的解药是至爱之人的血和泪做药引,加之天山雪莲、千年人参,熬制两天两夜,最后再加入断肠草,以毒攻毒,方可解除。这也是他得名‘血泪’的原因。”
罹忧冲太医们怒吼:“没听到公主说的吗?还愣在这儿干什么?”打发走太医们,罹忧拔出佩剑,向自己的手臂刺去,一直在旁边沉默的紫鹃却上前拦住他:“皇上,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滚开!琪儿现在生死未卜,只有朕的血可以救她,朕还保重什么身体?”
“可是不一定要用您的血啊!”
罹纯和林伯都惊讶地望着她,罹忧更是用吃人的目光盯着她,可是紫鹃像不怕死一般接着说下去:“驸马的血应该是可……”
紫鹃还未说完,罹纯就上前一步,“啪”的一声,紫鹃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掌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狐狸精,琪儿刚出事,你就去勾引皇兄!而且你知不知道如果用错了血,琪儿会立刻就死掉!”转头对罹忧说:“皇兄,不管你怎么想,我都相信琪儿和安是清白的,琪儿真正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人!像琪儿这么刚烈的女子,一旦爱上了,便会死心塌地,不顾一切,难道皇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琪儿这是在以死明志!”
罹忧犹豫片刻,说“那我们就赌一把吧!”说罢将剑刺进手臂里,鲜红的血液滴到杯子里……
很快就到了第三天,我已流出血泪,进入垂危阶段,解药还差一夜,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终于在第四天的黎明,罹忧亲自将解药喂到我的口中。
没过多久,我的脸色就红润起来,林伯又替我罢了一次脉,冲大家笑着点点头,表明我的毒已解,罹纯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冲罹忧露出胜利的微笑,罹忧同样回报给她一个微笑说:“你去把骆安接出来吧!朕在这儿陪着琪儿!”
“谢皇兄!”
“林伯,紫鹃,你们也去休息吧!”
“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给罹忧的周身踱上一层金色的光,他轻轻牵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静静地守着我,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