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以秦朝时期的技术,他们不太可能懂得如何采掘石油。可偏偏这船舱中又冒出了石油,这是什么原因呢?
我们正准备撒腿就跑,可仍旧是晚了一步。二捶没有察觉出船舱里的危险,而是好奇船舱里冒出的是什么东西,忍不住用火把照了一下,然而这下却酿成大祸。二捶的火把刚伸出去,就听到轰然一声,随即眼前一片骤亮,二捶无意中点燃了冒出的石油。
火势迅速蔓延,一股强烈的灼热感笼罩了我们。这种情况就连傻子都知道大事不妙,我们更是不敢怠慢,撒腿就跑。耳边风声呼呼,身后火势大作。说来也是奇怪,我们身后的石油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紧紧地跟在我们身后,我们往哪跑,它就往哪里追!它就像一条火舌一样,牟足劲儿跟我们干上了。
真如同是见鬼一般,我心里不禁在暗骂徐福,这他妈弄得是哪一出,怎么到处都透着古怪。好在我们已经看到了通往甲板的楼梯,加快了速度往前跑去。眼看我们的脚要踩上台阶,可偏偏这时一股石油从台阶前流了过去,紧接着火焰便跟了上来,猛地将我们与台阶隔了隔开了,三人促然止住脚步,互相看着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看着眼前的火焰,说道:“咱们一鼓作气,冲过去!”
我此话一出,二捶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惊道:“你看这火焰烧得比咱们都高,咱们就算冲过去了,也肯定被烧得半死不活。”
福贵叔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二捶的说法。然而我就在我们由于的片刻身后的石油流了过来,从我们脚底冲了过去,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火焰就扑到了我们的身上,我们只觉得全身顿时异常灼热,看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点燃了!我心说这下遭了,看来我们要被烧死在这里了。
惊慌之中,我左右看着,看看哪里可以容身。奇怪的是石油在虽是对我们紧追不舍,但是并没有在船舱中蔓延开来,在船舱的两侧火势都异常小。我们想都没想,勉强忍着身上的灼痛,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然后像是只毛驴一样在地上打起滚来。
我背上被烧伤了一片,不敢去碰,唯恐一碰就会脱下一层皮来。福贵叔身上尚好,似乎没有伤到什么地方,二捶比较倒霉,烧到哪儿不好,偏偏烧到了屁股,裤子烧出一个大洞不说,皮还烧伤了一大块,这下他怕是不敢坐着了。
三人好不容易将身上的火扑灭,却已是被烧得灰头土脸,衣服简直比乞丐穿得还要破。三人靠在一起,来不及查看伤势,心有余悸地喘息着。刚才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噩梦一般。
好在石油没有流过来,奇迹一般在我们面前停住了。火焰烤得我们浑身发热,全身被照的红光一片。看来这些火焰并不像我想的那样会紧追着人跑。我仔细盯着地上的那层石油,只见他们有四指那么厚,看来要烧一段时间了。我在想为什么在我们往出口逃的时候,会感觉那些火焰像是着了魔似的追着我们跑呢?原因在哪儿呢?
我看着地上的石油,基本已经停止了流动,它们整体上形成了一个非常规则的半圆形,而我们就恰恰就聚在圆点的位置。非常明显,这肯定是有人精心设计过的。所谓“水往低处流”,我看到那些石油全部聚在低洼的船板上,而这些船板似乎是经过特殊的处理过,要不然石油的流向绝不会那么的规则。现在火势熊熊,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船舱里的每个部分。我发现船舱的整体布置是围绕着这个半圆形来布置的,其目的是让我在走的时候按着这个半圆走,而这半圆路线上的船板又被弄凹下去,所以石油流得时候才会按照这样的路径。在我们感觉上则会以为是火焰在追着我们跑。
我不得不佩服,徐福在自己的这艘船棺上算是下足了功夫。想到这里,我又疑惑起来,徐福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些石油呢,是无意中挖掘出来的,还是在寻药的过程中从别的地方得来?这一点徐福的《寻药记》中并未提到,我们只能自己揣度了。
二捶靠在船板上,小心翼翼地将屁股缩了起来,生怕自己的屁股碰到东西,他焦急地看着我们问道:“咱们咋办啊,再不出去,我这屁股估计要废啊。”
“屁股废了倒不要紧,关键是咱们小命得保住。我看这样子下去,咱们凶多吉少啊。”我说道。
福贵叔说:“这地上的石油有限,一时半会儿烧不到咱们,等这火烧得差不多了,咱们再走。”
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只能按照福贵叔说的做了。
我用手摸了摸背后的烧伤的地方,阵阵疼痛传来,而表面的皮肤像是烙熟了的一张煎饼般,轻轻一碰就能掀起来。
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一股隐忧,总是觉得我们像是掉进了一个圈套里,眼前的烈火只不过是这个圈套最初的部分,其中最为厉害的我们尚且还没见到。我警惕地四下看着,唯恐会有什么灾难突然从天而降。
很快,我的预料便应验了,随着火焰的燃烧,我们的头上开始滴滴答答地落下白色的液体,最初形状非常微小,落在我们身上仅仅是一阵微热。可慢慢地这些东西越滴越大,落在身上就像是烙铁烙在身上一般,用手一搓,身上的一层皮立刻就被搓掉了。直到此刻我才清楚从上面落下来的竟是一块块的热白蜡。
我如梦惊醒,顿时对徐福恨之入骨,他实在是太阴险了,故意在船舱中留出一块安全的地方,等我们躲进去之后,上面却早已涂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蜡,随着火焰的燃烧,上面的白蜡便会慢慢融化,站在下面的人就会被热蜡浇遍全身,最后活活被热蜡烫死。
身在热蜡之下的三人算是受尽了苦头,一块块的热蜡浇下来,我们又不敢去碰,只能一边左躲右闪,一边哎呦直叫。我们周围的火焰越燃越盛,头上的热蜡快赶上雷阵雨了,浇得我们抱头鼠窜。二捶屁股上还有伤,跑起来要拖着个屁股,十分费劲,跑一步就哎哟一声,直到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大声嚷道:“奶奶的,咱们干脆冲出去算了!”
我同样狼狈不堪,头上已积了一堆白蜡,跟个老头一样,我对二捶喊道:“二捶,冷静!你现在要冲过去,身上一沾油,你就别想活了!”
“可咱们总不能老呆在这儿等着被热蜡浇啊?”
“谁也不想被热蜡浇,我倒是希望上面落下的是雨水,可咱们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啊,想活命就先忍着吧!”
眼前的情况让我们实在有些无计可施了,我们三人硬撑了一会儿,此时全身基本已经全被白蜡浇过,如果这站不动,基本上跟蜡人差不了多少。
终于,地上的石油渐渐地要烧尽了,火势变小,我们头上的白蜡又变成了滴滴答答的样子。我心想等这些石油一烧尽,我们就可夺路而去,逃开这个“万恶之地”。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像我想的一样,火势变弱之后,我们头上的白蜡似乎也烧尽了,我们刚要冲出去,这时只听“莎莎”之声大作,我觉得事情不妙,立即对二捶和福贵叔喊道:“咱们赶紧撤!”
两人也觉出了异常,同时一点头,然后相继冲出了火焰,我跑在最后,一步迈出去我们才知道,我们做的这决定并不高明,因为地上都是石油和那些滴落的白蜡,踩上去根本站不住脚,想要快跑一定会被摔得浑身是油,到时候全身难免会被火烧。三人不敢再大步狂奔,只能小心翼翼地前进。可突变就发生在一瞬间,我们头上忽然簌簌落下许多沙子,我抬头望去,只见白蜡已将烧尽,上面露出了一排排的木槽,而木槽之中装得竟全是白沙。白沙之下本来是用白蜡封着的,只要白蜡烧完,这些白沙就会瞬间倾泻而下,将我们活埋在这儿。
这一招实在歹毒之极,其目的是让那些盗墓之人有来无回。可我们并不是盗墓贼,要是死在这里岂不是太冤枉了,我们现在只能“稳中求快”,一步一步地向着前面的楼梯口走去。就在这时,我们头上的白蜡终于撑不住沙子的重量,那些沙子顿时落了下来,沙如雨下,落得我们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沙子要铺满船舱的话,最多不过到我们的腰际,可要命的是,船舱的整个形势是前低后高,本该积在船舱后面的沙子却向我们滑了过来。很快就漫过了我们的肚脐,而且还不断的有沙子聚集过来,让我们行动起来非常的费力。
倾泻而下的沙子虽暂时困住了我们,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好在它们把我们周围的火扑灭了,只剩下船舱深处的一些零星火焰。此时我们身上满是沙子,嘴巴和鼻孔里也进去了不少,堵得我快要没法呼吸。沙子中有一股浓重的腥味,看来是海沙,然而这些海沙非常的特别,像是经过精心挑选似的,它们的都是圆圆的,与普通表面参差不齐的沙子不太一样,这些沙子颗粒圆滑,形状像是非常微小的球,由于它们的摩擦力比较小,所以流动起来非常快,而且如果落入其中的话,很快便会遭遇下陷的命运。
我们目前就是处于现在这样的命运当中,聚集而来的沙子很快漫过了我们的胸膛,我们虽然努力的想从这些沙子中抽身出来,然而却力不从心,每当我们试着踩着流沙往上爬的时候,就会感觉刚要使劲儿,脚就又漏到了沙子底下。我们挣扎了半天,愣是没有走出去半步。沙子越聚越高,很快又漫过了我的双肩,我只能努力地高举起双手,防止自己完全丧失抵抗力。此时我手里还拿着斧子,然而眼前的沙子并非是怪物猛兽,它跟本起不了丝毫作用。二捶跟我情况相反,沙子已经没过了他的肩头,他这会儿只剩下脖子和头露在上面了,可是他凭借着一身的蛮力,像是一头耕地的老牛般,愣是一点一点地向着木梯挤了过去。福贵叔那边的境况跟我差不多,在沙子中盲目挣扎着。
沙子没过胸腔的时候,呼吸已经明显感到非常困难,而且一旦沙子没过我们的鼻腔,我们的结果只有死亡。此时三人竟谁都没有着急的大呼小叫,因为心里都明白,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是无济于事。
在沙中缓缓蠕动的二捶竟然很快就找到了窍门,像是穿山甲一样终于钻到了楼梯口旁,他伸手抓住了木梯,这些有些石化的木梯,现在摸起来坚硬如石,除了无从下手之外,表面也十分的光滑,饶是如此,二捶硬是将双手紧紧地夹住木梯的两侧,然后努力地往外挣扎。我和福贵叔着实为二捶捏了把汗,可却帮不上忙。二捶手臂上露出了青筋,他显然用尽了全力,最终他慢慢地从沙粒中爬了出来。二捶累得不轻,伏在木梯上大口喘着粗气。随后二捶就转过身来,将手伸给了距木梯较近的福贵叔。福贵叔个头比我矮许多,沙子已经漫过了他的脖子,好在他的手还露在沙子外面。二捶伸手抓住了福贵叔的胳膊,然后像拔胡萝卜一样,使劲往外拽福贵叔。
福贵叔年纪毕竟大了,到了这份上,体力早就透支了,他半分力气都使不上,只能任由二捶往外拉。费了一番功夫,福贵叔总算被二捶拉出了沙子,他知道在这样的沙堆里不能直立其上,于是慢慢地滚到了木梯旁。福贵叔总算得救了。接下来便该营救我了,然而福贵叔和二捶都累得快要虚脱了,不知道两人是否还有力气把我救出来。我是三人中距离木梯最远的,即便我手里有一把斧子,可是两人将手伸出来后却仍旧够不到我。沙子也很快漫过了我的脖子,我呼吸愈加困难。两人试了几次始终都够不到我,周围又没有绳子,两人急得直冒冷汗。作为当事人的我当然是最为着急的,他们两个要是再想不出办法,我就会长眠于此了,情急之中,我看到了缠在二捶腰上的牛皮腰带。这根牛皮腰带是二捶从村里的一个退伍军人手里淘换来的,他一直引以为傲,常常向我炫耀。看到这根腰带,我就像是看到了求生的希望,大喊道:“用腰带!用腰带!”
二捶很快领悟过来,当下从腰间抽下腰带将一端仍给了我。我这时候也顾不得手里的斧头,将它丢在旁边,然后伸手抓住了腰带。二捶和福贵叔使劲儿地往外拽,我也努力地配合两人,最终我的身体慢慢地离开了沙堆,我不敢放松,学着福贵叔的样子,轻轻滚向了木梯。
我们目前遭遇的情况与沙漠中的流沙十分相近,在不明情况的时候,只有增加沙子的受力面,才会避免陷进流沙里面,而滚就是最有效的方式。三人终于脱险,都松了一口气,虽然身上又添了些新伤,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尚且活着。
三人坐在木梯上休息了一番,等稍稍缓过劲儿来,二捶和我就开始骂开了,当然我们所骂的不是别人,正是给我们造成这些麻烦的徐福。这个家伙实在可恨,不把他的聪明才智应用到治国平天下上,尽搞这些旁门左道,实在是缺了大德。
骂够了,三人起身准备离开船舱,虽然此时我们手里既没了火把,也没了工具,但是我们的任务仍旧需要完成,那就是寻找林海燕。
木梯并不很长,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地走了上去。我们原本以为甲板上会是黑乎乎的一片,让我们想不到的是,甲板上竟然有火光。我心想,难道是村子里的人来找我们了,当下兴奋地快步走了上去,然而当我冲上甲板之后,我却愣住了,只见甲板上的确站着许多人,不过这些人我们从来都没见过,他们全都阴着一张脸,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们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我,让我不禁感觉身体发冷。随后二捶和福贵叔也走上了甲板,跟我一样,两人同样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我们脑子里都在想着,这些是什么人?
我打量着这些人,很快从人群中站出了两个人,一看到这两个人我们三人忍不住叫出来:“是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