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脚上生了六趾之后,徐福这些人竟再也无法离开天台山和白石岭了,他们发现只有山顶上阴冷的空气才能令他们减缓痛苦。从此,那些大大小小的船只就停泊了沿海的滩涂,从此再没有起航过。而徐福等人的下落从那之后就成了一个历史上的不解之谜。
显而易见,我们眼前木棺中的人就是徐福。怪不得我们一路之上会遇到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原来都是他所设计的。丹炉、迷魂阵、包括“青蚨护棺术”其实都是这个老匹夫为了防止自己的棺材被盗而安排的阴招儿。他让我们吃了种种的苦头这还在其次,让我最为惊诧的是这篇《寻药记》上的内容。无论是后羿和嫦娥的传说,还是长生不老药的炼制,都太过于匪夷所思。我很怕将这上面的内容告诉给二捶和福贵叔之后,两人会难以接受。
我开始迅速地梳理我们所经历的一个个的惊险,包括从我们到天台上打井,然后再到现在寻找林海燕的过程。其中的一些事情,我渐渐理出了头绪。
我们在天台山上打井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位脚上长着六根脚趾的妇女其实就是徐福他们的后人。当时我虽觉出了她们的怪异,但远远想不到她们的背后会隐藏着如此离奇的故事。至于我们不幸的开始,恰恰就是拜这两个“六趾人”所赐,当时我们一行四人在打井的时候,无缘无故地就遭遇了塌方事件。塌方的原因很可能就是那两位妇女故意为之,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无疑就是要阻止我们打井,怕我们会挖到后羿墓中,从此揭开一个历史迷案,到时候,天台山附近必定会进行一个浩大的考古挖掘工程,而他们那些六趾人的生活从此将会被搅乱。
这也就难怪我们从后羿墓中逃出来后去询问当地的村长,村长说村中并无这样的两位妇女。她们其实是一只秘密生活在附近的六趾人。
我刚打开了一个突破口,二捶就忍不住问道:“夏远,你别光愣着不说话啊,你倒是告诉我们,这竹简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看着二捶和福贵叔脸上疑惑的表情,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上面记载的事情非常诡异,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二捶和福贵叔本来并不十分紧张,听我说完这话,表情立刻严肃起来。福贵叔说道:“你就说吧,别卖关子了。”
整件事的确是说来话长,我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将整件事大体讲完。我讲得是口干舌燥,福贵叔和二捶听得是心惊肉跳,从他们惊愕的表情上我能体会到他们此时的心情。我说完,足足五分钟,二捶和福贵叔谁都没有说话,顿时陷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尽管我事前让两人做好心理准备,但是我所讲述的内容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实在是太多,两人不自觉地摇着头,嘴里叨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俩虽嘴上这样说,其实我已经知道两人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
过了好一会儿,二捶才开口说道:“照你说的,徐福当年把木船停在了沿海的滩涂,可这些船为何出现在这座山洞中呢?”
被二捶一问,我的确有点儿懵,我刚才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不过我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奥秘,其实这并不难解释,于是我对二捶说道:“当年徐福把他的船队停在了沿海的滩涂上,日复日年复年,这些船终年不用,再加上风吹雨打,它们很快就会出现问题,最终沉入了沿海的海底。后来这些沉在海底的船慢慢地开始石化,最终变成了化石。在随后的两千年中,斗转星移,附近经历过无数次的地震海啸,很有可能就是在地质运动中,这些沉在海底的船只升到了海平面上,成为了山体的一部分。”
二捶听后,觉得我说得似乎有点儿道理,微微地点了下头,算是赞同了我的说法。福贵叔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非常凝重,他似乎是在想什么重要的问题,我忍不住问道:“福贵叔,你在想什么呢?”
福贵叔微微一咳嗽,说道:“我在想,假如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咱们的林海燕可就危险了,她是不是被那些六趾人给抓去了啊。”
我的神经一紧,福贵叔所说的没错,林海燕很有可能就是落入了六趾人的手里,在上白石岭之前,福贵叔就说起过这白石岭上经常会走失牲畜一类的东西。可是这些六趾人抓走林海燕是为了什么呢?
竹简上说,六趾人在午夜之时会互相撕咬,那林海燕会不会成为他们撕咬的对象呢?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里一寒,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无力而恐惧。我很害怕再也见不到林海燕了。此刻林海燕与我们共同生活的一点一滴都慢慢地浮现在了我脑海中,直到此刻我才感觉到,往昔的日子是多么的快乐和幸福,虽然物质上贫瘠的,但是思想上我们却是充实的。虽然身体上是劳累的,但我们精神上却是愉悦的。我现在才恍然明白,在我们患难与共的过程中,我已经暗自把林海燕当成了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那个人。
不可辩驳,我爱上了林海燕。
突如其来的情感泛滥,增加了我的焦虑,我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着急地收拾起家伙来。我说道:“不行,咱们不能再磨叽了,咱们必须马上去救林海燕!”
见我神色不对,二捶说道:“夏远,你先别急,咱们再想想该如何找,不能再盲目乱找,要不然咱们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找到林海燕呢。”
“还想什么想,林海燕一定是落到那些六趾人手里了,咱们就是拼了命,也要把林海燕救出来。”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了,夏远,人肯定要救,你先冷静冷静。”二捶说道。
“我冷静什么? 我现在就很冷静,牛二捶,你要是怕死,你就别去,我是去定了!”我拿着斧头就要往外走。
这时身旁的福贵叔一把拉住了我,对我说道:“你这娃,平日里看你挺稳当的,咋一提到海燕,你就沉不住气了呢?遇事莫急这话一定要记住!”
我知道我一定拗不过福贵叔,当下心有不甘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棺材:“唉,可是林海燕现在十分危险啊,她还不知道在受什么罪呢,福贵叔!”
福贵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刚想再劝慰我两句,可这时那楠木棺材忽然发生了变化。随着一阵齿轮转动的“吱呕”声,木棺向前缓缓移动了有半米的距离。我心中诧异,莫非是我刚才的一脚触动了机关?
很快这个想法就被证实了,木棺在移开之后,在原来的地方瞬间喷出了一股难闻的气体。我心中暗道,不会是毒气吧?我立刻对二捶和福贵叔喊道:“快屏住呼吸!”
二捶和福贵叔有些发懵,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两人还是警惕地屏住了呼吸。我心想此处已非久留之地,看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我一挥手中的火把,向福贵叔和二捶暗示尽快离开。可是就在我的火把扫过的瞬间,空气里竟擦出了许多的火花。我暗道,坏了,这并不是毒气,而是石油挥发的气体。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果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石油味,这些石油味估计是掺杂了船舱里的死尸的气息,所以才迷惑住了我,让我以为是毒气。
就在这一刹那,一股黑色的液体从木棺下流了出来,我不再犹豫,对二捶和福贵叔喊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