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和二捶躺下去后没多久就睡着了,我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愈加感到烦躁。突然,山洞的上方响起一阵像是石头滚落的轰轰隆隆的声音,我心中忐忑起来,不会真的是泥石流爆发了吧。我脑海里才刚飘过这个念头,这时一块巨石就从山洞上面滚落下来,“咚”的一声巨响,一下在山洞上方砸出一个窟窿,雨水瞬间淌了进来。
原本睡着的福贵叔和二捶听闻此声,突然惊醒,立刻从地上蹦起来,说道:“咋地了?”
“一……一块大石头从山上滚下来,把洞口砸了一个窟窿!”我向两人解释道。
福贵叔看着流进洞中的雨水,紧皱着眉头,说道:“看来,咱们得往里走,这地方一会儿怕是要积水。”
我们在山洞边上,地势比较洼,雨水很快就漫过了我们的脚面,而且那堆火也眼看要被浇灭。我们只好点燃那个事先准备好的马灯,向着山洞内部靠去。
我们一走才发现,这山洞内部竟十分深邃,而且地势也越来越低,流水源源不断地流进来。我们走了好一会儿,顺着山洞转了好几个圈,才不见有水流过来,此时我们也累出了一身的汗,全部扶着石壁喘息起来。
二捶边喘边说:“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倒好,咱们现在有火无柴,只能挨冻了。”
福贵叔看了二捶一眼,不满地说:“行了,你小子就知足吧,咱爷仨好歹没让雨水淋到,这就算不错了。”
“雨是没淋到咱们,可咱们下半身还不是湿透了!”二捶一边拧着湿漉漉的裤子,一边说道。
刚才水流得急,我们收拾东西的功夫,就漫过了我们的膝盖,所以布鞋和裤管全部湿透了。二捶拧裤管的动作很滑稽,他半蹲在地,肥肥的屁撑得裤子鼓鼓的,像是南瓜一样,我忍不住想整他一下,于是伸腿在二捶屁股上踹了一脚,结果二捶一下失重,向前栽了过去,突听“咚”的一声响过,二捶一蹦二尺高,叫道:“哎哟,碰死我了!”
二捶在我们最前面,我们原本以为前方仍旧是黑漆漆的通道,却想不到二捶失重之后会撞到东西。我心里一惊,生怕二捶这下会碰个头破血流,急忙问道:“二捶,怎么样,没事吧?”
“怎么没事儿,我脑袋都快碰下来了!”二捶有些生气地说道。
福贵叔拿着马灯向二锤走了过去,“你脑袋要真碰下来,你这会儿还能说话?”
随着福贵叔的走近,我们看见一座身形巨大的怪兽石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尊石像身形类犬,有三米多长,头部如狮,嘴巴大张,似乎是在仰天而啸。两只耳朵长且及背,四肢粗壮,稳稳地立在地上。它神情之中除了威严之外还显露出一丝狰狞,因为它的两颗眼珠是紫色的,在幽幽的灯火之下闪着奇异的紫光。
我们三人被眼前的这尊石像惊呆了,心里都在疑问,在这幽深的洞穴中怎么会有这样一尊阴森可怖的石像?
二锤盯着石像看了半天,喃喃说道:“乖乖,这是个什么东西?眼珠子咋紫得跟茄子一样?”
我见那石像的眼珠晶莹剔透,像是水晶石打磨而成,便对二锤说道:“这东西好像是紫水晶石,要不然不会那么透亮?”
“值不值钱?”
二锤这小子没别的脑筋,一心想着钱,我随口应付道:“比金子都值钱!”
“那敢情好!”二锤说着就趴在那石兽的脸上,用手开始拨弄它的眼珠子。
福贵叔一直盯着那石兽,眼珠子也不动,像是丢了魂一般。我觉得奇怪,问道:“福贵叔,怎么了?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
“这……这……这石兽是阎罗王的坐骑呀!”福贵叔说道。
听福贵叔一说,我和二锤都疑惑地看向福贵叔。我问道:“阎罗王的坐骑?不太可能吧?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摆一座阎罗王坐骑的石像呢?”
“是啊,福贵叔,您老人家虽说活得年岁多,咱可不来胡编乱造的。”二锤说道。
一听二捶的话,福贵叔就不悦地说道:“这都啥时候了,我有功夫跟你胡诌吗,这石兽就是阎罗王的坐骑,我听人说,阎罗王的坐骑长着狗的身子,狮子的头,一双耳朵专门用来听人心,分善恶。据说这东西叫‘谛听’,在阴间是专门替阎罗王收魂儿的。”
“真的假的,福贵叔,瞧你说得跟真事儿似的,你也没去过阎罗殿,怎么知道这家伙是收鬼魂的啊,我是一点儿也不信。”二捶说着就又拨弄起石兽的眼珠子。
“你这混小子咋说话,我要是去过阎罗殿,我不就是鬼了,你这是在咒我死啊。”福贵叔面色难看地说道。
二捶是个典型的不识相,见福贵叔有了怒气也不管不问,手里仍旧在忙活着:“哎,你们说咱们把这两块宝贝石头橇下来,能不能卖个千儿八百的啊?”
二捶每每总是因为贪财这一点受尽苦头,到这会儿还是没半点儿长进,我忍不住对他说:“我说牛二捶,你怎么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啊,你忘了咱们挖井那会儿是怎么吃的苦了,要不是贪井底那块宝石,你会变成后来那样吗?”
“哎呀,那次跟这次能比吗,上次那块石头是蓝色儿的,这回是紫色的,明显不是一样的东西。夏远同志,你可别犯经验主义的错误!”
福贵叔正生二捶的气,也不乐意搭理他,自己点燃烟锅抽起来。我见既然说不动二捶,我也懒得再搭理他,索性任他倒腾。二捶弄得兴致勃勃,咬着牙使劲儿抠那石兽的眼珠,见我和福贵叔都不理他,他开始叨叨起来:“哎,我说你俩好点儿帮帮忙啊,要不然我领了奖励也没你们的份儿!”
“你最好都拿着,我和福贵叔可消受不了这份赏。”我故意跟二捶呛道。
“行,你们有骨气,我也不求你们,哎,我自己来,你们看着就行!”二捶赌气地从旁边抄起一把镰刀,开始在石像的眼睛上翘起来。
还别说,二捶用镰刀一橇,还真就将石兽的一只眼珠橇了下来,他得意洋洋地将那颗鸡蛋大小的紫晶石拿在手心看起来,嘴里直叨叨:“哎,你们瞧这东西多好看!”
二捶这副贪财相我和福贵叔见得多了,早就有些厌倦,这会儿谁也不接他的话茬儿,他只好早讨没趣地接着去橇另外一颗紫晶石。
我望着那尊巍然而立的石兽,心里迷惑万分,这尊石兽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天然的洞穴之中?如果真像福贵叔所说的,它是阎罗玩的坐骑,为阎罗王看管着阴间的鬼魂,那它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莫非在这洞穴的深处潜藏着无数的鬼魅?
这些疑问在我脑海里起伏跌宕,这时二捶终于橇下了第二颗紫晶石。二捶更加得意,一手拿了一颗紫晶石,对着福贵叔手里的马灯看起来。我和福贵叔看着二捶心花怒放的样子,都没个好脸色,二捶也不管,慢慢地将两颗紫晶石并在了一起,嘴里说道:“乖乖,果然是宝贝东西!”
然而二捶的话还没说完,一股阴风就笼罩了整个洞穴,马灯里的火光忽地一摇,变得小如萤火,我身上的汗毛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福贵叔也察觉到了洞中的异常,紧张地叫道:“不好,事情不妙!”
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忽见二捶手里的两颗水晶石紫光大现,接着二捶突然惨叫一声,一下趴在了地上。我紧张地问道:“二捶,怎么回事儿?”
二捶身体不停地打着哆嗦,根本说不出话来。我和福贵叔有些心慌,一时之间也不敢靠近,我向福贵叔问道:“二捶这回不会是又撞邪了吧?”
福贵叔眉头紧皱,手里紧紧攥着马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这时只见趴在地上的二捶慢慢地从地上抬起头来。我和福贵叔紧张地看去,然而,这一看之下我们差点儿吓破了胆,因为我们看见二捶的两颗眼珠冒出了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