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海燕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心里着实不落忍,恨不得转身去跟那千斤鼠拼个你死我活,老这样没有极限地跑下去,大家就算不被碾死也会被累死。然而就在我心焦之时,四周的墙壁却一下变得纯白如雪。我们像是突然跑进了一个纯白的乳窟一般。我们惊异万分,原本明明都是青砖的墙壁怎么会变成了白色?有谁会在墓中把墙都漆成白的?心里虽然疑惑,但是我们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奔跑着,可奇怪的是,一直紧紧跟随在我们身后的“轰隆”声却消失了,这说明那只千斤鼠已经停了下来。
难道是千斤鼠也跑累了,放弃了对我们的追杀?
跑了那么久,我们早就虚脱了,一听后面没了声音,纷纷放慢了脚步。二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千斤鼠并未滚着铁笼追来,当下说道:“别……别跑了!那家伙没追上来,先……先歇会……”
我们真是被累得够呛,这会儿都铁了心,就算那千斤鼠追上来,我们也不跑了,非跟它玩命不可。我累得浑身虚脱,心脏“嘭嘭”直跳,真想一个跟头躺在地上,便不再起来。我们被困在地下已经很长时间,不仅水米未进,这一路上还遇到很多诡异莫测的东西,无论从体力上还是精神上,我们都已到达了极限,要再这样下去,我们肯定会成为这座古墓中的孤魂野鬼。
停下来之后,我们谁都顾不上说话了,全部蹲坐在地上休息起来,一个个的满脸涨红,气都喘不匀。整个墓道里变得安静起来,除了我们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渐渐缓过劲儿来,看着两侧的墙壁,我总觉得怪怪的,特别是那白色的墙壁中隐约透着一股邪气。福贵叔似乎也感觉到周围有些异样,首先站起身来,说:“都别再歇了,咱们还得想法子出去,起来,接着走吧!”
“才歇了也就一袋烟的功夫,再走我的腿就断了,福贵叔先别忙,估计那只大耗子也累得够呛,这功夫八成不准备追咱们了,咱们还是再歇一会儿。”(是否为二捶的话?“…说”)我也累得够呛,但是我隐隐觉得这里绝对不是个久留之地,于是开口说道:“福贵叔说的对,咱们不能在这儿耽误工夫,早点找到能出去的地方,咱们就能早回去,老呆在这个鬼地方,咱们早晚会被折腾死。”
见我和福贵叔都说继续走,二捶干脆耍起赖来,“要走,你们走,我可是动不了了……”。然而,二捶的话尚未说完,只听从我们跑来的方向忽然传来几声尖锐的“吱吱”声!
是千斤鼠的叫声!
突闻此声,我身上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心里猝然一抖,暗道,难道是那千斤鼠又追来了?或许是由于太紧张了,我们在听到叫声的刹那,竟谁都没有动一下,同时噤若寒蝉,静静地听着黑暗中的动静。
声音消失了,四周又重新变得寂静异常。我们四人同时陷入了沉默,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生怕那只千斤鼠会突然从黑暗中向我们扑来。林海燕这会儿吓得眼中满含泪花,无助地望着我,似乎是在问,黑暗中发生了什么?
千斤鼠刚才的叫声听起来急促而尖锐,似乎是遇到了危急的情况,到它究竟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在尖叫过后就失去了所有的动静?
我努力猜想着其中的蹊跷,可就在这时,墓道之中再次传来了铁笼滚动的“轰隆”声,不等我开口,二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大吼道:“操它祖宗,那大耗子又追上来了!”
那千斤鼠这会儿一准儿是歇息够了,又向我们催命来了。我们四人当下不由分说,拔腿就跑,这一回我们跑了没几步就脚下一空,全部摔倒在地,像刺猬似的滚了下去。原来我们前面竟是一个滑坡。滚了大概有十几米远,我们才停下来。好在这滑坡之上非常平整,我们除了被吓了一跳之外,并没有摔伤。四人惊魂未定,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二捶用那颗夜明珠照了照周围的环境,发现在我们的身后竟然是一处水潭。此方水潭成六边形,看上去像是一眼井,周遭用六条大概一米长的大理石砌成。水潭之中浑浊不堪,无风而自动,不停地有泥沙从下面涌上来,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似的。
水潭四周是一个天然的洞窟,并不太大,洞顶怪石嶙峋,如同骷髅一般阴森恐怖。就在我们四人观察着洞窟内的环境时,我们身后突然再次响起“轰隆”声!
一定是那千斤鼠滚动铁笼顺着滑坡滚下来了!
我们四人大惊,回头看去,果不其然,巨大的铁笼飞速旋转,向着我们轰然驶来,我们像是失了魂魄一样,一时间竟愣在了那里。福贵叔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危急之间并未失神,当下大喊:“快躲开!“福贵叔的这声大喊有如是晴天霹雳般,一下把我们给惊醒了,我们慌忙朝两边跳开了。那铁笼与我们擦身而过,声势堪比雷霆,“咚”的一声拱在了一条大理石上,然后像一个锅盖似的盖在了水潭之上,骤然溅出许多水花。我们也没处可躲,身上被浇了个透。铁笼的形状像个轮胎,这会儿盖在了那水潭之上,如果没有外力将它扶起的话,任那千斤鼠多神通广大,都休想把铁笼竖起来。二捶清楚这里面的窍门,知道那千斤鼠已经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这会儿从地上爬起来,拿着那方鲁班尺就向铁笼走了过去,边走边道:“奶奶个球的,这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我们被千斤鼠折腾得命都快没了,这下它落在我们手中,自然不能轻饶了它,我们一起向铁笼围了过去。可是走近一看,我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头发根子都竖了起来。因为我看见铁笼之中那原本体壮如牛的千斤鼠这会儿已经只剩下森森白骨!只有白骨,连一丝皮毛,一点血迹都没有!
看到铁笼之中的情形,我们都惊诧万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千斤鼠怎么会突然变成白骨?是什么东西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千斤鼠撕咬得只剩一具白骨?刚才我们听到“吱吱”声的时候,是否正是千斤鼠被撕咬之时?而且最关键的是,千斤鼠既然已经死了,那究竟是什么外力把铁笼滚到这里来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慢慢转头向斜坡的上方望去。在转头的这一瞬间,我只觉得脖子像是生了锈,不似先前灵活。我一眼瞥过去,然而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我顿时吓得浑身发软,连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我看见,在滑坡上方的墓道中,一道白影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真的见鬼了!那道白影怔怔地站在那里,似乎是正紧紧盯着我们!难道就是“它”把千斤鼠吃得皮毛不剩?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发寒,它……它真的是鬼?
另外三个人注意到了我的异样,都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在看到白影的一瞬间里,三人无一不是脸色大变!林海燕更是紧张地一下缩到了我身后,紧张地说道:“夏远,什……什么东西?”
“不……不知道……”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鬼”。我们在这古墓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这会儿终于遇到真格儿的了。我紧紧盯着那白影,只见它仍旧是呆呆地站着,摇摇晃晃有些飘忽,似乎是悬浮在空中的。夜明珠发出的光虽然极亮,但那白影却恰恰躲在墓道的阴影的位置,我们只能看见一个白色人形轮廓,却看不清它是何面目。
我们四人被吓得一时间全部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因为我们已经到了进退维谷的绝境。前面有那白影堵在前面,后面是间完全封闭的墓室。我们似乎除了保持沉默之外,并没有任何选择。
二捶许是心里毛了,这会儿不自觉地向后退去,不经意间竟然碰到了那盖在水潭之上的铁笼,一下仰倒在了那铁笼之上,二捶本能地用手向后撑去,结果恰巧按在了那铁笼的空隙中,手里的夜明珠“咚”的一声就掉入了水潭中。二捶急喊一声:“糟了,老子的夜明珠!”
的确是糟了!我们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此时我们心里全部是一团乱麻,倘若那晃晃悠悠的白影再向我们飘来,那我们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在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害怕的缘故,我们竟然谁都没有出声,像是生怕会惊动什么恶魔似的,连呼吸声我们都收了起来。林海燕本来躲在我身后,这会儿她已经开始发抖了。她的手颤颤巍巍地摸索到了我的手,然后紧紧抓住了。这只久经历练却仍旧洁白如玉的手,我曾无数次的幻想着将它握在手心,然而在如此情景之下,我却没有半分的激动,反而心里愈加害怕,因为我不知道在这充满未知的地下世界中,我能否给予林海燕一份生的希望。
“你们在哪儿呢,怎么不说话?”二捶这会儿从那铁笼之上爬了起来,见我们都不说话,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在这儿呢,你们都靠过来吧。”这是福贵叔的声音。
听到福贵叔的声音,我忽然想起,福贵叔身上应该还有火柴,于是忙对福贵叔说:“福贵叔,你身上不是还有火柴呢吗,赶紧点着吧。”
福贵叔一听也猛然想起,说道:“哎呀,可不是,我这会儿怎么就给忘了。”
我和林海燕寻着福贵叔的声音,向他靠了过去,福贵叔从身上摸索出火柴,从中拿出一根开始划了起来。或许是在地下呆的时间长了,那些火柴已经有些潮了,福贵叔划了几次也只是划出几个火星而已。在这过程中,二捶和林海燕一直伸着头看着福贵叔划火柴,而我则一直瞄着滑坡上的墓道口的方向,唯恐那白影会突然向我们飘来。福贵叔老划不着火柴,终于失去了耐性,骂骂咧咧地嘟嚷道:“真是见鬼了!这火柴潮透了!”
听福贵叔一说,我忍不住也转过头去看,然而就在这时,火柴划着了。一团小小的火焰在黑暗之中燃烧起来,我们四人脸上此刻终于露出了笑容,紧紧地盯着这团在给予我们希望的火焰。然而就在火柴燃烧之时,我猛然发现,在地上竟然有五条身影!我们明明只有四个人,怎么会凭空多出一个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