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一声大喊,本来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的福贵叔和二捶顿时士气大增,他们学着我的样子,开始对那些僵尸的肚子下起狠手来。二捶本来就是个愣头青,这会儿更是不管不顾,采用的是“但求伤敌,不求自保”的打法,无论扑来的僵尸是咬在了他身上,还是戳在了他身上,他都是咬着牙狠狠地在那僵尸的肚子上来上一拳。只打得那些僵尸一下萎靡在地。福贵叔要老道的多,他克敌之余不忘自保,拳腿并用地攻击那些僵尸的肚子。一时间,形势忽地逆转,一个个的僵尸被打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最后,我们身边只剩下一个披头散发的僵尸,在我和二捶、福贵叔的合力之下,瞬间就将它解决了。全部的僵尸都躺在了地上,我和福贵叔终于放下心来,累得坐倒在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而二捶似乎是难泄心头之恨,依旧对着那具僵尸踢个不停,嘴里直骂:“让你咬我!让你咬我!”
那僵尸身上本来就沾满了我们的鲜血,这会儿本二捶打得更是血肉模糊,林海燕看着就快要吐出来,她对二捶说道:“行了,二捶,别打了,怪恶心的。”
然而二捶并不听劝,他越踢越愤怒,最后竟然使足了劲儿,将手里的那方鲁班尺猛地向插那僵尸的肚子上插去。说来也奇怪,那僵尸全身都瘦成了干儿,唯独肚子上鼓鼓的。就在鲁班尺插入那僵尸肚子的刹那,僵尸的肚子中忽然传来“呱”地一声嘶鸣!闻此我们皆是一惊,都瞬也不瞬地盯着那僵尸的肚子。本来胆气十足的二捶在听到那叫声,手忽然软了下来,紧张兮兮地朝我们问道:“什么声音?”
刚才的声音我听得真切,不假思索地说道:“听起来像是一只蛤蟆!”
“没错,像是蛤蟆叫。”林海燕补充道。
这僵尸的肚子里怎么会有蛤蟆?任谁都无法相信这种说法,可是刚才我们明明听到僵尸的肚子中传来了一声蛤蟆的叫声。福贵叔也觉得这事蹊跷,起身走到了二捶旁边,他慢慢地将那鲁班尺抽了出来,只听那僵尸的肚子里再次传来了“呱”一声。
没错,的确是蛤蟆的叫声!
我们都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全部趴到了僵尸的身边,盯着看起来。福贵叔用那鲁班尺轻轻挑开了那僵尸的肚皮,只见在僵尸的肚子中真的有一只全身通红的癞蛤蟆卧在里面!这会儿它用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珠子瞪着我们!在它的脑袋上裂了一道口子,似是被那鲁班尺刺出来的,一股黄水从里面不停地流出来。
猝然看到这样一幕,我们都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想要呕吐。林海燕这会儿终于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吐起来,只是由于长时间米水未进,她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们都惊愕地愣在原地,心里在诧异,是僵尸把这血红的癞蛤蟆吞进肚子里的,还是这癞蛤蟆早就在人死之前已经钻进了他们的肚子中?其他的僵尸的肚子里面是不是也都藏着一只癞蛤蟆?能扑咬活人的僵尸跟这癞蛤蟆有什么关系?
这些疑问一下塞进了我的脑子中,搅得我心神不宁,就在这时,突听福贵叔说了一句:“这是蛊啊!”
看样子福贵叔似乎了解这其中的玄机,我迫切地问道:“福贵叔,你具体说说。”
二捶和林海燕也听不知所云,都转过头来,准备听福贵叔说清楚。福贵叔面露惧容,缓缓说道:“这蛊啊,在更早的时候在咱们这儿出现过,一些寡妇婆子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将一些长虫、蛤蟆、老鼠捉了来,将他们放在一个罐子里让它们你吃我,我吃你,到最后剩下的那个,这些婆子便把她们秘密地养了起来,养在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但据说一旦养了蛊,这蛊便会万事帮着你,你想要钱,它便帮你得钱。你要有恨的人,它便帮你除掉他。咱们村的瞎子刘跟我说过,他那双眼睛就是被那蛊虫害的,他年轻那阵儿不正经,老在半夜去偷看一位有蛊的寡妇。有那么一回啊,他隔着门缝看见,那寡妇居然从嘴里拽出一条蛇来!瞎子刘这下才明白,蛊原来都养在蛊主的肚子里的。兴许也是该着那瞎子刘倒霉,一不留神居然被那寡妇发现了,瞎子刘撒腿就跑,没想到那寡妇也没往外追,只是大骂了一句,‘哪家的混球,定是要瞎眼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从那夜以后,瞎子刘的眼睛就开始模糊,直到最后连一点光亮都看不见了,他一直跟村里的人抱怨是那寡妇的蛊害的。”
听了福贵叔的话,我们三人都愣住了,看来这蛊根本就是一种邪术,听着就瘆人,怎么会有人在自己的肚子里养蛇呢?就在我们发愣的这个空挡,之前的那只大老鼠竟偷偷地跑到一具僵尸身边“咯吱咯吱”啃起来。二捶见此,拿起鲁班尺朝它拍了过去,嘴里大骂:“好你个扁毛畜生,人是你吃的吗?”
只听“啪”地一声,那鲁班尺结结实实拍在了大老鼠的头上,大老鼠当场晕晕乎乎地转了一圈,然后一下倒在地上,嘴角吐血,死了。
二捶这下虽然解恨,但我们都万万没有想到,这才是我们祸事的开始。
十一章 鬼影
那鲁班尺本是纯铜所铸,坚硬无比,再加上二捶又是气急之下拍出去的,因此才一下将那只把我们引来的大老鼠给拍死了。这只老鼠死了不要紧,那只千斤鼠可不干了,像是疯了似的,用它巨大的牙齿拼命地咬那铁笼。无奈铁笼似是精钢所制,任那千斤鼠如何咬噬,铁笼都完好无损。
看着千斤鼠疯狂的举动,我们心中大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二捶一记鲁班尺拍死了千斤鼠的崽子,这怎能不让它狂躁?二捶许是做贼心虚,结结巴巴地问道:“这家伙想干嘛?”
不等我们回答二捶,只见那千斤鼠又有了新的动作,它开始使劲儿撞那像是车轮形状的铁笼。铁笼被撞得荡来荡去,发出“吱呕吱呕”的声音。那些原本缠绕在铁笼的铁链也被扯得叮当乱响。千斤鼠本就体态庞大,撞在那铁笼之上的声势可想而知。
我看那千斤鼠八成是想从铁笼中挣脱出来为它的崽子报仇,这会儿正恶狠狠地盯着我们,恨不得一口把我们咬死。在如此情形之下,我看我们还是走为上计,于是对其他人说道:“看那老鼠不是善茬儿,咱们还是溜之大吉吧。”
“没……没错,快走!”二捶早被那千斤鼠的种种举动吓破了胆,这会儿不由分说率先往回走去。
福贵叔和林海燕也怕再生意外,不再多说,紧跟了上去。我照旧是垫后,在我转身欲走的一瞬间,我又看了那千斤鼠一眼,只见它急得浑身的毛竖了起来,张着嘴喘着粗气,模样甚是骇人。许是见我们要逃走,那千斤鼠急了眼,一下扑在那铁笼之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随后铁笼剧烈摇晃起来。铁笼扯动铁链,铁链又扯动墓顶和石壁,整个墓室随之摇动起来,沙尘纷纷落下,我们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不好,再这样下去,那老鼠就要把铁链给挣断了,我们快跑!”
福贵叔看出了其中的玄机,只要铁链一断,千斤鼠便能滚动铁笼追逐我们,如若是从我们身上碾过,我们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当下不再犹豫,我们四人撒腿就跑,此时二捶手里仍然拿着那只夜明珠照亮,情急之下我们也不辨方向,只觉得光影乱颤,眼睛被晃得难受异常。然而我们还没跑出去多远,后面就传来一阵“呼啦”之声。一听此声,我们全部惊出一身冷汗,看来那些精钢锁链此刻已经被千斤鼠挣断了。随后,一阵“轰隆”声在我们身后响起,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千斤鼠滚着铁笼向我们追来了!
“轰隆”之声越来越近,我们拼了老命向前跑着,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碾成肉饼。身在最后的我紧张万分,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不时地回头看那慢慢靠来的铁笼,然而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我就觉得两腿发软,竟连腿都迈不动了。铁笼风驰电掣般向我们滚来,眼看就要追上我们。我心里暗暗着急,骂自己真是不争气,怎么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可还没等铁笼从我身上碾过去,跑在最前面的二捶倒是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这座墓穴年代久远,地面凹凸不平,二捶跑得又急,才会落了个“嘴啃泥”的下场。我本来已是紧张得双腿打颤,但是一见二捶有危险,不知哪来的冲劲儿,我竟快步赶了上去,与福贵叔不约而同地把二捶拉了起来。林海燕没想到二捶会猝然摔倒,所以一下从二捶身上迈了过去,待她反应过来,我和福贵叔已经赶了上来。林海燕转身去扶二捶,可千斤鼠滚动的铁笼瞬间就要追上来,情势紧迫,不容我们多磨蹭。福贵叔和我同时大吼道:“继续跑!”
林海燕心神领会,不容分说继续向前跑去。还幸亏二捶这小子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儿,尽管栽了一个大跟头,手里的夜明珠却仍然紧紧攥着,借着夜明珠的光,我们依稀能看清前面的路,不至于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一通。
我们就这样拼命地跑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后面的那只千斤鼠就像附骨之蛆一般紧紧追着我们。我们体力早已透支,但是求生的本能却驱使着我们继续跑下去。
墓中本就昏暗,再加上墓道错综复杂,我们在盲目地七拐八拐之后,完全迷失了方向,只能顺着墓道强忍身上的疲惫继续向前跑。好在二捶刚才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因此被我和福贵叔拉起来后仍然能跑,倒是体力稍差的林海燕有些撑不住了,大口喘着粗气,我们能明显听到她的气管由于剧烈喘息而发出的“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