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姑娘喜欢冷将军?”雪儿笑着打探道。
“不管是谁,总得是个比严陌好的!”慕月蓉幽幽地说道。
“若是赵才人生个儿子,赵公子高中状元,其实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雪儿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等姑娘做出了选择,告诉夫人一声,夫人自是疼姑娘的,以后府里应了谁家,只管推到老爷夫人头上,其他人也说不得什么,姑娘可真聪明!奴婢就没有想到这点。”
“多余的话别乱说!”慕月蓉默认了她的说法,吩咐道。
“姑娘放心,奴婢省得!”雪儿知道了慕月蓉的打算,想到这也关系到自己未来的幸福,以后愈发地为她谋划起来。
九坡回到韶华宫,向主子禀报自己任务完成,靖王坐在窗前,窗开着,清冷的风吹得他发丝轻扬,天上一轮明月照在他身上,英俊的脸好似笼罩着一层缥缈雾气,令九坡有一种错觉,似乎眼前的人随时会羽化飞仙,乘空而去。
“发什么呆呢?”靖王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出声问道。
九坡敢对天发誓,方才那一瞬间,他从靖王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笑容,那是他很少从主子脸上看到的、愉悦的笑。
“主子,慕姑娘送过去了。”九坡说道。
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远处飘来,靖王没有说话,思绪似乎又沉浸到了琴声中,待到九坡被风灌入衣袖,遍体生寒,方才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板指开了口:“叫无名来见我。”
“是!”九坡退下,不一会儿带了个人进来,一身黑衣,面目呆板,长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属于那种扔在人群中就寻不见的主儿。
无名冲着靖王单膝跪下,抱拳道:“无名见过主子!”
靖王挥了挥手,九坡退到外面,阖上了门。
“无名,有一趟差使交给你去办,务必给本王办好了!”
“是!”
“你去查一查这些人,其他人只需查查他们可是文人,作过些什么文章诗句,第一个女子,从她出生到现在的一切,但凡能够查到的,一点也不要漏掉!”
无名接过靖王递来的纸片,扫了一眼上面一溜名字,点点头退下。
九坡重新走进来,给靖王添了茶,问道:“主子,前头还热闹着,离天明还早呢,可还要过去?”
靖王摇了摇头,这种场合他向来不怎么喜欢,往往是露个面就走。
几个王爷里除了他和老九,都娶亲了,老九虽然没娶正妃,屋里侍候的人是收了两个的,太后操心的就是他了,今日的宴会上,太后虽然没有出席,可是皇后嫂嫂想是受了老人家的嘱咐,一会儿指着这个姑娘问他好不好,一会儿指着那个问他满不满意。
除了感觉到那丫头的与众不同,其他女人他完全没印象。
萧子逡记得皇后之前说过,这次宴会的主要目的是趁此机会给皇上挑几个人选进宫侍候,皇上挑没挑着人他不知道,皇后却明显想把他给扯进去,他喜欢算计人,并不代表喜欢被人算计,所以找了借口离开,又哪里会再自投罗网。
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脑海有个小小的身影一直在摇晃,那张在众多佳丽中显得略微平凡的脸总是挥之不去,那巧笑倩兮的模样下面,到底又有着怎样的伪装?
他猜测皇后兴许误会了什么,先前问过他对太平的印象,他如实回答,表示自己与她不熟,之所以请皇后帮忙下贴子,乃是受慕蕴涵之托,不过是个小小的请求,举手之劳,所以他没有推辞。
皇后听他这么说,略微有些失望。
很多年前,萧子逡误闯长信宫,看到父皇宠爱的容美人哭泣抱着一个死孩子不肯撒手,那个孩子七窍流血,全身乌青。头一日他还见到容美人抱着未满百日的孩子在御花园散步,她拉着孩子胖乎乎的小手摸了萧子逡一下,告诉他这是哥哥。
后来查了一阵,杖毙了几个宫人,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萧子逡再次见到容美人时,他印象中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已然变成了嗜血妖魔,她当着林婕妤的面,将林婕妤刚生下来的儿子活活咬死,将林婕妤吓成了疯颠,只因为她见林婕妤得宠,认为当初是林婕妤出于妒忌,下毒害死了她的儿子。
为了争一个男人的宠爱,后宫的女子们不择手段,让人见之心寒。萧子逡难以忘记那双摸过自己脸的小手,还没听到他叫一声哥哥,鲜活的生命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他更难忘记那个喉咙冒血的婴儿,他甚至来不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
他从不怀疑太后手上也不会干净,因为她说过,在后宫,如果不明白“忍”和“狠”两个字,就保护不了自己。
萧子逡厌恶那一切,厌恶那些曾经美丽的面庞扭曲后的丑陋,他一直拒绝娶妻,因为没有合他心意的女人,他不想自己娶的女人像父皇身边的那些,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
他要寻一个与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的,至于要如何不同,他没有想过,只是执着地认为应该会有那么一个,若是遇见了,他定会认得出。
他不喜欢女子醉酒,太平醉成那样,他本该讨厌恶的,可事实恰恰相反,他不仅没有厌恶,反倒生了几分好奇,想看她醉态可掬的样子。
一路同行的缘份浅到可以忽略,他只记得那是个怯怯的、弱弱的,脸色不大好看的丫头,本以为她不多言不多语,不曾想酒后会完全变了个样。
看得出慕蕴涵这个兄长很关怀妹妹,萧子逡多少知道些太平的事,慕家这个不受宠被流放在外的庶女,从小就经历了人情冷暖,却没有养成古怪性子,反而机灵活泼。
他不明白经历过被抛弃的命运,她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她的笑容是那样地明媚鲜妍,就像夜半盛开的昙花,只在不为人知的时候绽放。
最特殊的是她那些言论,让萧子逡感觉好笑的同时,又多了些深思。
萧子逡也曾怀疑太平会不会是慕家特意安排让他遇到的,毕竟这样的事每年都要经历不少,不过根据后来的观察,他给否定了,她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自然,根本没有半分作伪的痕迹,他相信没有人能逃得过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