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模糊,心被冰岩撞击,反反复复,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只有自己知道到底有多痛,到底有多不舍,只是,在这世间若还爱着就能继续相爱,那是何等的幸福?可惜,许多事都恰似一支脱弦的箭,有去无回。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这般付与断井颓垣。
“你是铁了心的?”苏暮哲此时也奈何不得她。
方筱雅是何等骄傲的人,就连分别都要保持高傲的姿态,不屑沾染了其他的卑微,她是太骄傲了,才会这般。
“是,我们在一起终究是错的。”她身上早已经没了力气,却依然仰着脖颈,仿佛一争高下。其实,爱情这场盛宴,有何争的呢?就算要争,也是争谁比谁爱得多一点吧,为何偏偏要争谁伤害得更深呢?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苏暮哲攥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爱你,都是假得吗?你说啊!”
筱雅的手被他攥得生疼,双眉紧蹙,企图抽出手躲他远远的,“离开错的人就是对,两个人彼此伤害就是错!”
苏暮哲听了瞬间愣在原地,终于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错的人”,他颓废的松开手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他分分秒秒都在惦记的女人,此时她双眼微红,苍白的脸一点血色也无,又瘦又小像只怯弱的松树缩在巢穴中,她怕了,她怕自己的枕边人,挣扎着再也无法爱了。
他不再说话,掏出手机:“沈信,委托程律师办理离婚手续。”
沈信在那端不明就里,问:“谁的离婚手续?”
“我和筱……方筱雅。”
方筱雅闭着眼不去看他,整间屋子空荡荡的,她只知道他还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或者看着她。听到他跟沈信的对话她蓦明的扬起一抹弧度,一刀两断到底容易,说结束就结束了。
只听咣当一声,她惊恐地睁大眼睛,苏暮哲一拳砸在窗玻璃上,玻璃瞬时四分五裂,像此时胸口里那颗鲜活的心一样,细小的碴子四溅在地上,她心.悸万分,却强忍着不去管他,任凭手指甲深陷进肉里,宁可自己也疼去陪他,也不想在他面前心软。
“怎么了?”方宇南破门而进,再顾不得别的,“让你们好好谈谈,你们给我闹得鸡飞狗跳,这日子不想过了是吗?”
吴晴早被人扶回去休息,此时跟着方宇南的除了海星还多了方筱北和韩粤辰,筱北被海星的一个电话找来的,她听说姐姐出事,二话不说就来了医院,到了病房门口知道阿哲在里头便不好进去,只好耐心的等,没想到等到的却是一记玻璃的破碎声。
她瑟瑟的缩在方宇南身后,一声不发。
“是,正是不打算过了,离婚协议都要拟好了。”方筱雅看着窗外,平静地说。
“姐!”方筱北脱口而出,“这话不是随便说的!”
筱雅依旧看着窗外的斑驳树影,淡淡地说:“你问问苏董,我像是开玩笑吗?”
筱北转身,低眉不看苏暮哲,只是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句“姐夫”,她是明媚的女孩子,爱,便轰轰烈烈的爱,若要忘,宁可强颜欢笑也不假惺惺,“你劝劝姐姐,她是气话,你哄哄她也就没事了,她怎么舍得离开呢。”
苏暮哲冷笑,垂下被鲜血染过的双手,“这么多年,我什么都留的住,却唯独留不下一个她。”
熬到最后,爱累了,无力挽回,许多都掩埋在时光里,等着发酵,等着蒸发,再也幻化不出昨日的模样,只剩下惆怅一缕,荡气回肠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