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董,关于这次欧亚贸易亏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家都说暮晓如今资金周转出现很大问题,你作为董事长不应该表个态吗?”
“我们听说您的女朋友是酒吧歌女出身,请问确有此事吗?”
“暮晓员工近日在拜溪大楼聚众示威,公司是否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平息一下群众怒气呢?”
暮晓楼下乱成一团。
“苏董!暮晓股份直线下滑,照这样下去有没有被于氏或者启明那样的企业收购呢?”穿着一身橙色衣服的记者举起麦克放到苏少哲的嘴边。
苏少哲侧过脸,妖冶的眸子在这一刻要渗出冰凌来,他对着摄像机煞有其事的警告:“收购?还轮不到于氏和启明!”他的脸在镜头前显得格外灰暗,不知道是光的原因还是什么。
筱雅站在电视前面看着新闻中暮晓混乱的一幕,她转头看向闭目养神的暮哲:“不想点办法吗?”
“随他们去吧,我已经跟暮晓没关系了。他们把我赶下台不就是为了瞎折腾,现在正好遂了他们的心意。”他语气淡然,好似这一切真的与他无关。
“别人看不出来,我能看出来,暮晓对于你意义重大。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倾尽所有去帮你。我们是……夫妻,不是你告诉我夫妻应该坦诚相对的吗?”她握住他的手,心里漾起一阵酸楚。
苏暮哲睁开眼看着她,反手攥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他低头说:“暮晓是拿我妈的命换来的,我肯定不会拱手让人!”
许多年前,在苏柳还没有嗜赌如命的时候,市里财阀大亨的女儿金薇嫁给了一贫如洗的他,为此金薇净身出户再没有踏入金家一步!当年的金薇是市里出了名的千金小姐,又遗传了金家聪明的经商头脑,虽然净身出户却在不出三年的功夫里赚了一笔又一笔生意,最后创办了暮晓。
若因为爱情去过穷酸日子,那也没什么要紧,两个人一起为了生活拼搏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惜的是在婚后的第三年苏柳沾上了赌博,最开始赌小的后来越赌越大,金薇不止一次领儿子去赌局找他,看着他疯了似的在赌桌上大笑或者动怒。于是金薇更卖命的做生意,希望自己的爱人可以远离牌桌上的污浊。
直到那一天,金薇领着儿子暮哲去赌局找他,苏柳被人绑在椅子上浑身湿透,他看到暮哲立马谄笑地对身边的人说:“我儿子!我把儿子压给你们!我还有公司,实在不行我把公司也给你们!”
小暮哲看到父亲像狗一样地求饶吓得连连后退站到母亲身后,金薇护着儿子指着苏柳大骂:“你有没有一点良心,暮哲是你亲生的儿子,这是当父亲该说的话吗!”
“呸!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没嫁给我之前整天和你的青梅竹马厮混在一起,嫁过来没两个月就查出怀孕了,你当我傻是不是?!给老子扣上一顶绿帽子老子还要养着龟儿子!”
暮哲吓得大哭,金薇蹲下身子哄他:“不哭了不哭了,妈妈带你回家,”她瞥了一眼苏柳,“以后就当你没这个父亲!”
赌局里的人可不是好说话的,金薇提步要走却被从黑幕中走出来的男人一手拦住,他手里掐着烟,绕着她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满意地对苏柳说:“把她留下,你可以走了。”
苏柳惊恐地睁大眼睛,还来不及等他说个“不”字,就听男人又说:“不同意也行,只怕要搭上你们暮晓上上下下的命了。”
金薇瘫坐在地上,暮哲扯着妈妈的手一再问:“妈妈,你怎么了?”
当夜的新闻联播大快人心,市里最大的一伙黑.社会被警方抓获,多家娱乐场所被查封,参案人员收押入狱等候法院审判。据说这伙头目的老大死在了自己的卧室,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位美艳如花的女人,警察到的时候她坐在床边笑得如罂.粟花般妖媚,她笑着穿上衣服,认真地系好每一粒纽扣,然后,举起手枪。
那晚无人入眠,暮哲缩在被子里唤着“妈妈”。
不是他不顾忌父子情深,而是他没办法称呼杀母仇人为“父亲”。
爱情,到底是什么?
“母亲把所有的青春、感情全心交付到苏柳手里,换来的是什么?是死不瞑目!”苏暮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筱雅心里揪着发疼,她从没听过这样残忍的故事,他们是爱人啊,怎么可以如此决绝!“暮哲,”她抬起头,锋芒微露,带着商场上才有的表情说:“如果方明谷和启明的所有资金加起来……是不是能挽回现在暮晓的局面?”
苏暮哲怔在原地,不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没错,有着她跟南瓜哥哥所有回忆的方明谷游乐场固定资产过亿,而启明是在所有竞争激烈的企业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文化企业,这是他们方家立足在商场的资本。因为于陌寒的关系她们方家已经一蹶不振,南瓜执意不准动方明谷的算盘,但是在大哥上台后方明谷被拍卖的流言不胫而走,这绝对不是子虚乌有的事!
如果要把方明谷拍卖出去,那还不如抽出固定资产来帮暮哲!至少他心心念念的暮晓还能继续存活。
“方明谷固定资产过亿,我说,抽出资金来帮你恢复在暮晓的地位。”她笑着勾过暮哲的脖子。
“你?”苏暮哲不相信的反问。
筱雅眨着大眼睛:“没错,是我。海星的叔父是我们方家的律师,按照他的说法,爸爸在车祸之前拟出了一份遗嘱,上面交代方式继承人是——我,遗嘱的电子文件一直存在电脑里,我跟你说过的。”
苏暮哲恍惚想起婚前筱雅曾跟他提起过有关遗嘱的事,连续好几个晚上他都遏制不住好奇心的想打开看看。
“可是……”
“可是爸只是昏迷不醒,并没有死亡。”
筱雅低着头摩擦着手机屏幕:“其实,只要我一个电话打给三哥,他就能命令美国那边的医疗队停止对爸的治疗。爸现在是脑死亡,昨天凌晨三哥打来电话说他的心跳也极其不稳定,他还问我到底要怎么办。”她双手掩面看不到表情:“暮哲,我害怕!我是恨他,恨他对母亲的不负责,可我知道他是爱我的,他把遗产留给我完全是因为对我的愧疚。他在信里说他不想痛苦的活着,可我怕他死啊,我不能不管他啊。他是我爸啊,把我捧在手心里的父亲啊!”
揽过筱雅的肩膀,苏暮哲像抱住了最暖的阳光,他说:“让爸好好养病,我不需要你们方家在这个时候给我的施舍,你懂吗?他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
长恨歌,咏叹调,多少痴情女子绝情汉?
看着满脸泪痕的筱雅,苏暮哲心里一阵疼,眼前的人是他拿生命来爱护的,可为什么此时心里汹涌波涛逼得他喘不过气呢?
他下楼站在院子里拨通了于陌寒的电话。眼看着春日尽了,记得去年的时候他跟筱雅约定花开为期要相爱,可今年的花期怎么就这么晚呢?
他叹口气走进房间替筱雅收拾背包里散下来的零碎物件,一张单子轻飘飘的落在脚边,他本打算塞进包里却鬼使神差地打开,“妇幼保健院普通检验单”几个大字映入眼帘,他屏息,检验单上清楚显示着HCG的数量。
注释:HCG即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是由胎.盘的滋养层细胞的一种糖蛋白,它是由α和β二聚体的糖蛋白组成。HCG检测试纸为使用最广泛的检测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的检测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