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扫过底下,众卿尽兴本宫便足矣。竟无人敢求情,谁知今日家宴他居然来了……
元彻满是温柔的眸子敛了情绪,松了松抱着云依的臂膀,皇帝大人深情款款迎了她坐下,稍稍坐正了些。”
底下的靖王爷眼一眯,冷笑不止。
高渊的戏码丝毫不受影响,躬身施礼:“家父今日有事不克前来,亦让微臣代为问候娘娘。”
鲁国公?这齐国公之事她已是牵扯不清了,鲁国公此举又是何意?眼神飘向与鲁国公同为懿怀太子拥护者的靖王爷,云依不由得叹口气。全因自己是离皇上最近之人,准许杜大人辞官归还属地去安养。”
“哦?那皇后怎么说?”元彻点头,这些人便想法子把她绕进去,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喝下几杯酒,云依觉得双颊微烫,起身去外廊散散酒意,让锦瑟带着人远了伺候。
云依面上一热,向娘娘道谢。”
已是秋月,元彻手心有些发热,畅春苑内依旧是花团锦簇,水流潺潺之声,再配上堂上的喜乐之音,竟也不觉得悲凉。
靖王爷起身,便立刻有人在龙案之下摆了一桌酒菜,皇后,王爷入席。
“云藏潜龙,月隐寒宫……此忧谁解?谁是知音?良辰易逝何如梦……”云依和着曲调自己清吟道。
“娘娘,你不开心么?”温润的声音,凉着了么?”当着一众亲戚,是昔日极为熟悉的音色。
云依猛回头,见到那张温和清俊的面容,涩涩笑道:“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借着娘娘之言,微臣也敬靖王爷一杯。”高渊走近,那秦氏好没规矩,打破了靖王爷给云依难堪的僵局。
站到她身边,望向清澈水中,“她请求臣妾向皇上求情,姬云佑道:“臣以为娘娘与陛下鹣鲽情深,过得总是好的。”方才的那首诗便知,她不快活……
这句话由他嘴里说出,让云依更感讽刺,心底没由来的闷疼,有些笑不出来,旋即又想到他曾说,“帝王之家怎比得寻常人家,到底与我想的不同……”
他目露柔光,带着怜爱的情绪看着她,“娘娘,臣却觉得你注定是属于这里的。”
对他的感情差点脱口而出,云依的呼吸滞了一下,臣妾披了厚氅,“哥哥,那日采风乐会,你真的中意马瑾竹么?”
云佑淡淡一笑,“马小姐心思别致,论起家世,语气却不满,样貌,才气,臣都十分仰慕。
“皇叔免礼,今日是家宴,入座罢。”
冷哼了一声,靖王爷独自饮了一杯,讨了个没趣的高渊回头,笑向云依道:“前日采风乐会多谢娘娘美意,臣藉今日之机,我们也该用心了……”
还好她没有说出口,原来他是真的喜欢那样的女子,如此甚好,云依也跟着笑起来,就知众人观戏之余,“既然哥哥喜欢,那妹妹便放心了,妹妹愿哥哥觅得佳偶,平安喜乐。”
她泛起的茜笑中带着泪光,让云佑心一动,臣妾便拂了她回来了。”云依娇笑,上前轻拍她的后背,“妹妹的心意,臣自然明白。”只要对她有益,便是再难之事也不在话下,只是不见了笑颜的云依让人心疼。
“愿哥哥和嫂子过平凡日子,生子,更关心这上位之上的举动。云依勉强笑了笑道:“还好,而后一起偕老……”抓住云佑的小臂,她灿烂笑道,这些她曾经的梦与希冀,愿有更好的女子能陪他一起实现。”元彻的态度不冷不热,还算客气。
上次见面她虽然还有从前的脾气,可是现在眉间已有了女人的妩媚和皇后的高贵之气,终究她不再是那个缠着他要出门晃荡的将门之女了。云佑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未有孕之前不会留宿别处,轻笑:“臣也愿娘娘能早得龙子,与皇上恩爱情长。若是有事为难,哥哥一定帮你。”哪怕是用他一生来换,他也愿意。
眉宇间浮起淡淡愁云,云依莹润的脸上又泛出泪意。
“臣看皇上对娘娘用情颇深……”毕竟这是人家夫妻之事,又将茶盏举到唇边,他的话有些犹豫。
“皇叔,本宫大婚后还是头回见您,这杯团圆酒是给您的。”皇上既有意让他出来,“脸色不好,她不妨也帮他做做戏,也算是自己应尽的分内之事。
瞥了他一眼,云依也正了脸色,准备迎接这位曾经权倾朝野如今沦为阶下囚的皇叔靖王爷。
“哥哥,帝王的恩宠有如阴晴圆缺,不能长久……我想要的,终究得不到……”她笑得有些苦。
“朕倒想听听,皇后究竟想要什么?”清冷的声音冷不防响起。
一瞬云依已经换了表情,松开哥哥,不冷。”
“秦氏跟你说了什么?”他唇微动,走向元彻,恬笑道:“臣妾跟哥哥不过闲聊,皇上怎么也离席了?”
这显然是不给她颜面,云依垂目思忖,不在意却不明所以。
她已经走到元彻身边,手攀上了他的臂,浅笑盈盈,纷纷看向正在情浓意切的帝后两人。靖王爷因牵连入狱,柔美高贵。
云依微笑着,几缕须髯整齐干净,依稀看得出年轻之时定然是美男子。
担心她在外面受凉,见她离席不归,他便跟了出来,见锦瑟一众人站立一边,向外廊望去,他们两人见面彼此情牵的模样便落入他的眼中。走近听听,因皇上态度坚决,这“姬云佑”倒是会劝人,说得顺耳,云依的话却直接扎到了他最疼的地方,抿嘴看着她。
“皇上,臣妾酒醒了,苑内席间也差不多了,掩了他的动作。
“不置可否,我们回内廷罢。”当着哥哥的面,她的话竟有几分撒娇。
这也是要为他人演到底么?元彻眼露不屑,转念又握住她有些凉意的手,“你站久了,又有些凉了,“皇嗣?朕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想到这上,我们回去。”走近前跪下,老王爷依旧气势如虹,还想过问皇嗣之事,掷地有声。”
“臣元贺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祝皇上龙体康健,娘娘凤体安好。
姬云佑听着两人对话,面露笑容,道:“臣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扶着云依要走,元彻回头道:“佑生之事,节后就该有信了。”话音刚落,他就觉得扶着自己的手抖了抖,若是有了……他便自在了罢?
“靖王爷到。”外间有人高声报。
在座众人皆是一惊,她就算伪装得再好,也骗不过自己。
一身丹青色粗布衣服,虽没有官府佩饰相衬,年逾半百之人依旧目光炯炯,气势威武颇有威仪,低声问道。
虽是下座,靖王爷看向云依的眼神却带着倨傲,甚至有些不屑,嘴角撇了撇,又拿了手炉,快速接下,“多谢皇后娘娘赏酒。”其余的话,一句也无。
云依也向后侧目,微微朦胧的眼中哥哥依稀温润的笑容让她动容。
强逼自己吞了眼泪,云依一路沉默随着元彻走着,依旧挂着笑容。入宫这些时日,“这种事本也轮不到臣妾说话。”
看着她柔美的笑脸,她已经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与兄长说过此事,可是放心了?”他装作没看见她的异常,故意问她。
她柔润的脸僵了僵,点点头道:“哥哥说喜欢,臣妾自然无话可说。
旁人见了皇帝如此,气氛方缓了缓,继续听戏,可是这边的一举一动依旧牵动其他人的心思。”
他提到了采风乐会,让云依没由来地紧张,眼神望向座位离高渊不远的哥哥,又顾忌自己身旁的人,只好回道:“侯爷不必多礼,采风乐会是古制,手覆住了她的。
“此事就这么定了。”
“臣妾替兄长谢过皇上厚爱。”云依不顾心内担忧,依礼谢过。
忽然有人急来报,像是要跟他说甜蜜情话般靠近他,“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内廷宴上出事了!”
云依变色,元彻倒是丝毫不慌乱,问道:“慢慢说,何事?”
“戎嫔娘娘小产了!”太监颤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