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经准备了两道题考我,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公子就摆下一阵,请诸葛先生来破如何?”琉璃的眼神孤傲,是目空一切的不屑。
诸葛青松虽修行数年,但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难免激起他好胜之心,饮尽杯中酒潇洒地说:“隐公子请!”
琉璃站起身,身不动,形不乱,气随意走,飞花走石,移木栽林,片刻之后,阵型初成。
“隐公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摆出反九宫阵,果然历害!”他的九宫阵被破,自己若破不了这反九宫阵,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
诸葛青松羽扇轻扇,踏入阵中,放眼观察后轻声道:“乙木在东,丙火在南,戊土居中,北方却不是癸水,而是庚金之相,正奇之变令人拍案叫绝,他的师父究竟是谁?竟教出如此年少而阴阳如此精通之人?”
所幸自己对反九宫阵熟悉,上前踏出一步,站于太极中心。阴阳太极图案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似乎要把诸葛青松陷入无休止的旋涡之中。
诸葛青松抱头喃喃自语:“这一切都是幻象,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强运功夫,震住心魔,看清了八褂的方位道:“震一,屯三,颐五,复七,坤为上,乾为下,阴阳倒置,反向而行。”
琉璃冷冷一笑,微微运劲,原本整齐的树林突然向两位分开,石子相交移位。
“朱雀移青龙,撰位改离位,乙木变癸水。”轻声的呤完,身陷阵内的诸葛青松眼前一花,一股烈焰喷来,青龙突现,张牙舞爪的凌空扑来。
“啊!”他大叫一声,后退三步,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阵中之幻境忽如沙漠,狂风四吹,令人寸步难行,又如阴雨天气,鬼哭狼嚎,毛骨耸然;诸葛青松后背烈焰炙烤,前有青龙阻路,蓦地大叫一声,狂吐三口鲜血,真气鼓荡不已。
琉璃笑意更深,她天姿聪颖,悟性极高,早已将天机算的阴阳八褂之术烂熟于胸,又观天地之变化自创一套迷幻反九宫阵,今天要把诸葛青松困在阵内。先消磨他的雄心,再摧残他的意志,最后活活地让他精神崩溃,走火入魔而疯颠而死。
对于一个绝世高手来讲,一剑杀死也许是最好的解脱!如果对他精神上加以折磨,让他认识到自己从前的想法全是错误,另有人比他高出数倍,甚至能掌握他的生死,这比一剑杀了他更痛苦!
“角木蛟变亢金龙,心月狐转房日兔。”琉璃趁胜追击,转移乾、离、坎三位。
蓦地,诸葛青松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中,自己则奋力与蟒蛇搏斗,但外人看来,却只看到他在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乱舞乱叫,掌风所到之处,天崩地裂,飞沙走石。
诸葛青松呼呼的喘着气,力量已经达到了自身的极限,他自己再这样下去,非走火入魔不可,不由得暗暗心惊。对方的阵势太过阴毒,甚至连生门都没有,分明是要致他于死地!
可是他与这位隐公子素末谋面,为何他竟要下此杀招?
正在神思恍惚之时,忽然眼前出一个约七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含着甜美的笑意,用一双清澈透明的湛蓝的目光看着自己。
“诸葛哥哥,来呀!”小女孩甜甜的笑着,招手让他过来。
诸葛青松揉揉眼,惊喜地叫道:“琉璃,是你吗?你可知道,我好想你,好想你!”
琉璃听到这句话,蓦地浑身一震,手中的丝线顿住。
这个阵最后一关就是在幻相中出现对方心中喜欢的人,然后由他喜欢的他亲手把他掐死!
但她没想到诸葛青松喜欢的人竟是自己!
诸葛青松自己也没想到,在他临死的时候,内心最想见到的人竟是十年前那个聪明剔透,如琉璃般的小女孩!
看他紧紧的抱着一株枯枝深情的告白,温柔的抚摸着,琉璃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不知道为什么,她手中的丝线微微一松,桃枝轻轻荡开,阵中出现了一个生门!
“诸葛青松,今天不杀你,是因为怜惜你是个人材,但他日再见之时,必是你我决一死战之时!”清冷若冰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眨眼间,那个展眉傲青山,舒颜笑春风的少年已经远去,唯余下昏迷不醒的诸葛青松倒在青草丛中。
也许是因为心情太乱,琉璃有点不想回绝杀,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水无忧,快点把‘烈阳剑谱’交出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混着恼羞成怒的骂声传来,远远的,一群不知哪个帮派的六人正在追一名玄衣男子。
男子似乎重了极重的伤,但他仍疾步如飞,扬眉冷笑:“江湖败类,偷经夺书,无耻之极!”
琉璃不喜欢管闲事,但是‘烈阳剑谱’四个字引起了她的注意。莫非是爹爹交给她的那卷剑谱?
她按按腰间,依旧是硬梆梆的一卷,放下心来,决定不管闲事。
“大哥,这家伙被十大杀手联合堵了几天,大战了三天三夜,还能跑这么快,还真能撑!”一个生得黝黑粗壮,筋肉纠结的壮实汉子,偏又穿起一袭青衫,戴冠持扇,儒服左肩绣着一匹奋蹄白马,对着一个精瘦如猴,拿着叛官笔的汉子说道。
为首那人冷笑道:“遇上咱们‘七禽六兽’,让他插翅也难飞!”
琉璃又是一皱眉,“七禽六兽,十三衣冠”,据说这十三人乃是当年魔教余脉之后,世代守卫魔教隐藏在中原的秘密势力,等待天下大乱、魔门再兴的时刻来临。
在他们口中的“逢魔命世之时”到来到之前,原本与黑白两道秋毫无犯,甚至不为人知,直到有人误闯秘境,无意中解开“邪火六兽”的禁制,偷走‘烈阳剑谱’,才使六兽重返武林,纠结余党,为害江湖,誓要夺回剑谱。
七禽不出,六兽为尊,这六兽一出江湖,就搞得江湖大乱,是近年来叫得最响亮的绿林字号。他们没有门派约制,不买正道和官府的帐,不理会任何约定俗成的江湖规矩,我行我素,完全没道理可讲,谁遇上谁倒霉。唯一能指挥六兽的,只有六兽之首,一个叫任飞扬的神秘人物。
她轻轻一跃,立于树枝之巅,微眯着眼打量着传说中的六兽。六人呈扇形把中间的玄衣男子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狞笑道:“咱们兄弟好久没有吃到人肉了,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拿他来开开荤也好。”
话末说完,手中的金钩挥出,男子无路可逃,被铁钩上肩上的一块肉,绣马的一兽一用力,哧一声,一大块肉被钩了下来。
六人当场分食完毕,抹着嘴角的血迹哈哈大笑。男子乌发遮面,痛得皱起剑眉,捂着带血的肩,踉跄着抽出宝剑,一抹青光乍现,琉璃不禁一惊,琅琊剑,太子的剑!
她手中天蚕丝疾如闪电般势出,卷起六兽手中的兵器,轻喝一声,将六件兵器抛向天空,衣袖展开,包住圈中的玄衣男子,一跳一跃,消失在密林之中。
六兽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兵器‘尸体’被七零八落的挂在树梢上,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惊又怒的破口大骂起来。但六人都没有看清出手人的相貌,只看到一抹白光闪过,玄衣男子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