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樱剑穗确是可以。”沈醉颔首道。此时,离歌和石头也都拿好了行李出了屋子。
“唔,阿离,过来。”沈醉伸出左手,如愿将离歌的手纳入掌中后又道:“无需给铸剑山庄留口信了,我们这便离开。阿离,我带你回帝都可好?”
“阿离听少爷的。”离歌垂眸道,声音虽是平静,可心里却仍是起了小小的波澜。
一行四人当即朝铸剑山庄的正门赶去,所幸夜色深浓,途中又未遇上太多守卫,四人方得较为轻松地出了铸剑山庄。未免山庄因绮罗剑追寻而来,沈醉便让木头挑了条僻静的小道,绕至山庄背面下山。天色将晓之际,四人已行至半山腰。沈醉估摸着铸剑山庄已不会追来,便缓下了速度。
捏了捏掌中的手,沈醉问道:“阿离可还有什么心愿?”
“阿离于这世间已没什么牵挂,自不会再有心愿。少爷想做什么去做便是,阿离都会跟着。”
“唔,还是阿离你最好了!”沈醉一把将离歌抱住,矮下身子硬是将头枕在了离歌的肩上。木头于身后瞧着,原本满是担忧的脸也缓和不少。然未等沈醉松开离歌,身后便传来疾驰的马蹄声。
沈醉暗呼不好,拉着离歌正待躲入一旁草丛,却不防身后已传来声音:“沈公子,还请暂时留步。”
沈醉无奈停下步伐,四人回头看去见是天机的贴身侍从,亦是第一次带领众人去见绮罗的那位。木头横跨一步,挡在了沈醉身前,对这人问道:“敢问铸剑山庄还有何事?若为绮罗,你们自可来取……”
木头尚未道完便遭这人的打断:“非也。绮罗既已认沈公子为主,我等自不会横加阻扰。此番望沈公子留步,乃是因为绝杀岛。那绝言破晓之前带人突袭,却寻不到沈公子,认定了我铸剑山庄将沈公子藏起,遂将云世子以及尚未离去的江湖前辈掳至凌云峰,扬言若半个时辰内还未带回沈公子,便将那些人全部推下凌云峰。若当真让那绝言害了云世子等人,铸剑山庄必不能容于世,故庄主遣小人前来寻沈公子。”
“这便奇了,我却不信那绝言会寻不到我家少爷。我们离去不久,离铸剑山庄并不算远,若当真是绝言,何以会找寻不到?”
见木头不信,这人便有些急了,忙看向沈醉,急道:“沈公子,我知这位公子所言在理,可绝言的行为又岂是按常理可猜的?眼下,云世子和苍雾派的掌门,乃至离镜山庄的庄主都被带至凌云峰,庄主若有法子将他们救回也不会特地来寻公子了,还望公子看在过世老庄主的份上能够助山庄一次!”
沈醉看向离歌,后者正垂着眸。沈醉略一思量即回道:“我回去便是了。这绝杀岛本就冲着我来,此番倒是允之连累众人了。”
这人见沈醉应下,当即大喜,连忙谢道:“多谢沈公子!小人将马借于沈公子,好让公子快些赶回去!”
“你这马的脚程也未必赶得上我家少爷。还是让少爷,石头和阿离先行,你载着我就好。”木头微微讽道。这人听了似有些不信,正待解释几句却见沈醉已连施流云步朝山上赶了去,身后石头和离歌随着。可片刻过去后,两人还是被沈醉甩出一段距离。这人瞧了这才面有微愕。
见这人出神,木头冷冷提醒道:“若想继续观摩少爷风姿,不若辞了铸剑山庄来给少爷做个随从如何?”
听出木头话中的讽刺意味,这人方才收回视线,带着木头很快追了上去。
沈醉赶至凌云峰时,当中果真有绝言等人。云阳、一蓝衣长者以及此前那长发披散的男子分别被一人制住,剩余四人则护在绝言身前同围追上来的众人形成对峙之势。绝言率先见到沈醉,心情颇好地笑道:“沈公子,我们又见了。”
听见这一句,原本同绝言对峙的诸位纷纷回过身来看向沈醉,那一特色的蓝衣子弟显然是对沈醉颇有微词,十几人皆是无甚好脸色。而颜歌却是走到沈醉身前,欠身谢道:
“沈公子果真大义之人,并未弃我等而去。”
“颜坊主说笑了,这绝言本是对付我,不想却因允之而连累诸位。允之在此赔礼,亦会允诺云世子等人会安然回来。”沈醉微敛了笑容回道,尔后也不管众人如何反应便上前几步走向绝言。
“沈公子,谢谢。”身后传来一清冷的声音,沈醉回头去看却发现是那名唤霜落的少年,当即便回之一笑。
沈醉走到四人身前,取出袖中折扇翩然一起,微摇,轻风拂面之际笑言:“现如今本少爷已经来了,你还想要什么?”
“好说。”绝言扬起一手势,旁边三人便登时松手,让云阳三人离开。随即绝言手势一变,七人便迅速聚合,将沈醉围在了中间。绝言垂眸理了理此前被风拂乱的衣摆,再抬眸时笑得极为妖艳,道:“我绝杀岛既受了这桩交易,便只能对不住沈公子了。万望沈公子能宽容几分。”
山风渐起,绝言一身红衣猎猎飞舞,连那垂着的长发也肆意散开,于沈醉看来倒有几分潇洒意味。沈醉于是道:“好说好说。若你当真能取了我性命,我自是无话可说。”
站在身后围观的众人不由再次后退几步,唯有那霜落和离镜山庄的庄主离镜仍立在原处,而霜落手中的剑更隐隐有出鞘之势。彼时,沈醉忽的收扇,七人亦同时对沈醉拔剑,而这凌云峰当中平地的两侧林中更是突然窜出三道人影,左边为离歌同石头,右边却是逍遥阁的尔雪。
尔雪背上的剑已出鞘,直击绝言而去。石头手中刀一记横扫,让七人的阵势顿时破散。然离歌却是弃捻阳不用,直接劈出一掌,掌风逸散,狠狠击中迫近沈醉的两人。这时,霜落亦拔剑迎了上去,助离歌对付起另一侧的两人。离歌落地后便去取负于背上的刀,不想竟是被沈醉拦下。沈醉握住离歌的手,温声道:“阿离,本少爷收留你可不是让你来保护我的。莫要低估了石头。”
“这位少年亦是,允之多谢你的相助,但此时,他二人已足矣。”
霜落闻言也未有不满之色,只随即收剑退回到离镜身边。沈醉制住离歌一手,带着她退离几步,石头见此方放开手脚,当空劈下一刀,正同绝言纠缠的尔雪突然于此时回身,在石头落刀的空隙补上一剑。黑沉的剑于半空划出弧线痕迹后重重落下,便是远处的众人也感觉到萧飒而凄凉的寒意。随后,地面传来剧烈震动,待众人看清时地面已横亘出一道深深印记,而绝杀岛七人也都受伤倒地。短暂停歇后,石头便再次跃起,尔雪亦是转身,两人合击,一刀一剑齐齐对向绝言。
绝言仰面大笑道:“想就此亡我,岂是这般易事?”说罢,绝言衣袖扰动,红色袖口如蛇一般缠向身子两侧迫来的刀和剑,竟生生止住两人个攻势,尔后缠着那一刀一剑迎面击去。石头和尔雪皆是蹙眉,连连施力方让刀剑擦身而过,避免了直接相击。
众人见此情形,一个个心中暗呼不好。石头武功如何,他们此前已在西苑见识过,而尔雪身为尔氏之人,他们亦是了解,若这两人合力都不能制住绝言,那么此刻便当真无人可克住他。霜落不由看向沈醉,后者却似全然放心,仍是拉着离歌不放。
随即,在一片惊呼声中,石头和尔雪齐齐将兵器换至左手,右手则同时出掌袭向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