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半痕支着头靠在案台上,希望能止住那蔓延的头痛。自从凌晨收到从从容传来的讯息,他就一直呆在书房内,连白珺也不见。
他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书房的门轻轻被人推开。
不是说了不准人进来吗?复半痕头也不抬地呵斥:"出去!"
"我帮你端了参茶过来。"声音轻柔温和。
复半痕起身上前:"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在房里歇着?"他接过妻子手上的参茶搁在案几上,扶着她坐下。
"听说......"雁儿落斟酌着词句,"听说茶杏受了伤?"
复半痕闭上眼,点头:"是。"
"让人去请千色神医了吗?"千色迭斋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医术自然极好,但性子却有些古怪,并不是个悬壶济世普渡众生的好大夫。但庄主夫人雁儿落曾经跟这位古怪神医有过些渊源,而雁儿落自己的身子并不好,所以也就不客气地经常相烦。
"派人去了。"虽然千色迭斋在文莱的药庐离揽云庄不过百里,而且这位孤僻的神医几乎都不会出门,但这次复半痕却有着莫明的预感--一定来不及。想到这种预感,他的头几乎要痛得炸开了。
雁儿落将手轻轻放在他的额头上,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门外突然一阵嘈杂,然后是慌乱的敲门声:"庄主!沐公子跟......跟少庄主回来了!"
复半痕像阵风一样从雁儿落身边穿过,出门往大厅的方向掠去。
在庄子里用轻功啊?看来是真的着急了呢......雁儿落微微叹了口气,复又端过桌上的参茶往门外走。
从接过茶杏,到抱他到涯园,复半痕的脸色就没有和缓过,守在床边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枕烛没有将匕首拔出来,怕拔匕首引发大出血,茶杏就真的没救了。但即使胸前大穴被封住,裹住茶杏身体保持他体温的白色褂子还是被血染得触目惊心,而至今仍然插在他胸口的匕首更是让每一个熟识这个孩子的人都心惊胆寒。
枕烛站在门口,靠着墙有些无力:"大夫还没有来?"
"庄主派人去请千色迭斋。"白珺一字一字地答着,声音僵硬。
"千色......迭斋......"枕烛呼了一口气,振作着离开支撑着自己的墙,"我去看看小扇,如果她醒了就麻烦了......"
白珺看看房里的情形,跟上前去:"我跟你一起去。"
如同平日一般沿着走廊慢慢往前走,脚步却分外沉重。
唐小扇......唐小扇......
"白珺,小扇......是唐门的人吧?"
"你想到了什么?"
"也许小扇会有办法......"
"你不会是指......"白珺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那个?那个几乎将年幼的茶杏害死的东西?"你疯了?"
枕烛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低声道:"睡海棠本来就是拿来救人的圣品,只不过那时候的小扇年少无知,用错了方式而已。"
"睡海棠对身体的副作用太大,茶杏承受不起!"
"那是你的看法!"枕烛回头喉了他一句。
习惯了枕烛一贯的冷淡,突然听到他激烈的语气,白珺不由愣了愣。
枕烛自己也愣了愣,讷讷地道:"抱歉......"
白珺了解地拍拍他的肩,让他不用介怀。毕竟复半痕让枕烛出门的时候是郑重其事地将茶杏交给他的,而他居然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使是淡漠的枕烛也充满了罪恶感。
"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他说......'枕烛......娶了这丫头吧......'我真要疯了......"枕烛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