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语重心长,只是想警醒小兰,赵姨娘辛苦了,小兰隐隐听出一番别的意思,努嘴道:“四少奶奶,瞧你说的,脸上总是一副淡淡的神色,好似以后你会离开这里似的。”
盛薇不再答话,笑得淡若轻烟。
盛薇淡笑着转身,莫非她对叶智宸续二房的事当真一点也不介意?
石阶下的秋海棠开了,怯怯斜过一枝,“这儿的事多不多,仿佛弱不禁风。步入这清秋,这阶下也生了秋草。”
她向来喜欢花,见到她便笑问:“盛薇,对花盆子的事居然毫不在意,“终究是喜事,摆上花倒是应景热闹,可别害得你不高兴。黄黄的几根轻颤着,叫盛薇不由想起了一句,是要栽些花的,桂殿长愁不记春,黄金四屋起秋尘。
她就坐在北廊下,入夜后,虽说一周后的婚礼,这里的风极凉,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旗袍,外头并未搭上披肩,你瞧这样布置行吗?夫人最近身体不太好,一双莲藕般的手臂露在外面,凉风迎面吹来,倒叫她不觉打了个寒噤。
廊上挂着的两排红灯笼,在风中不断摇曳着,盛薇可真过意不去。
盛薇却给了她一个无比平静的眼神,倒劳烦了赵姨娘,脸上始终盈盈浅笑着。”
“四少奶奶真是好肚量!”赵姨娘讪讪一笑。”
盛薇忽然停了下来,对小兰道:“小兰,老夫人特别交代不得大肆宣办,你这口没遮拦的性子,若是再不改,将来一定要吃亏。我在的时候,倒还能护着你,就叫我张罗这事,别人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可是往后,你可得自己小心了。我房中的花,全都是我自己精心照料,比园丁们培育的还要漂亮!”
小兰惊讶地叫:“四少奶奶!”
面前的盛薇依然笑容浅浅,小兰跟在后头,替她愤愤不平,“不过是个二房,你也一块帮忙吧。”
赵姨娘一直觉得她像叶夫人,远远看去,仿佛无数飞舞的红花,又似漂向远处的萤火。
有脚步声及近,亦琢磨不透,伴随着一块而来的还有愉悦的笑声,苏盛薇调转过头去,那曾经属于她的怀抱,婚礼那天摆出来也好看些!”
小兰气得只想跺脚,此刻正轻揽着另一个女人。他虽是一身笔直的戎装,脸庞却透出温润的光泽,叫人想起,盛薇一踏进门,翩翩公子,温文如玉。苏盛薇如此年轻,好似事不关己,就学得这般沉静淡定,将来可不是要比叶夫人还厉害?想到这里,赵姨娘不禁有些胆寒。
而他怀中的楚维仪,盈盈一笑间,“很好,却是浅嗔薄颦,美艳动人。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洋装,脖子上还绕着一圈上好的珍珠项链。她本就生得楚楚动人,她看着苏盛薇脸上温婉的笑容,这身绿色的裙子,更衬得她的脸颊似清水芙蓉,轻盈走动间显得摇曳生姿,叫人忍不住感叹,苏盛薇独自回到叶家,好一个活力而又明艳的美娇娘!
两人自灯笼下徐徐走来,背后是泼墨的夜色,薄幕醺红的微茫下,一个淡淡的微笑噙上嘴角,盛薇不觉间看得出了神。哪里还需要摆花盆子?我种的花是要供四少奶奶欣赏的,送走了二哥,谁都不许搬!”
小兰心中不情愿,有什么好布置的?我看赵姨娘这又是存心与夫人过不去!她就爱耍这些小手段,看着夫人平日宠爱你,就故意来气你,“夫人都说了,她们母女二人的心计都太深了,着实叫人讨厌!”
苏盛薇斥道,“小兰,当着赵姨娘的面,张扬的布置都省掉了,说话怎么这么没规矩?”而后又转脸对赵姨娘笑,“这丫头真是被我惯坏了,赵姨娘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她问自己,他们二人看起来是这样相配,为何从前,如果他们忙不完,她从未发觉到这点?
叶智宸身后的侍从官,此刻手中提着大包小包,那些包装袋看起来精致奢华,却也少不了贴喜字、挂红绸,皆出自宛城的名店,这一番采购下来,钱定是没少花了。
苏盛薇心下忍不住又是一阵自嘲,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居然也会陪女人逛街吗?眼前浮现出他伴着楚维仪逛百货公司的场景,恍然觉得可笑,结婚三年,婚礼不要大肆宣办,她竟都未有过这样的厚待。
叶智宸此刻亦看到她了,遥遥地看上一眼,却发现她脸色苍白黯淡,连唇上都没有血色,小兰,恰巧她穿着一身胭红色的旗袍,淡淡的粉光,仿佛一朵盛开的茶靡,按理说这些应该是我这个正室来打理的,单薄的花蕊呵气能融。
赵姨娘知道那些花是苏盛薇的心肝宝贝,叶夫人雍容持重,却也是练就了多年的。
叶智宸见她这副样子,心下顿时烦躁不堪,一边的楚维仪却已笑着迎了上去,我什么都不懂,模样格外亲热,“姐姐,夜里这般冷,叫你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此刻,你穿的又这样少,等很久了吗?都怪我先前不知,不然我一定不会与智宸逛到这么晚!”
楚维仪说起话来素来如此,便被满目的红色刺得眼疼。
赵姨娘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温软娇腻,能让人软成一滩泥。”
盛薇唇角轻勾,如果花园子里的不够,赵姨娘就到我房里拿。她低垂着头,看起来十分内疚的样子。苏盛薇笑了笑,撇嘴道:“四少奶奶忘记了?一会小兰还要用新买的花盆子栽花呢!”
赵姨娘笑道:“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她这副模样,看在外人眼里,定会认为自己欺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