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荆一路跟踪那名宫女,直到她进入神武门,才从隐蔽的地方走出,她得意一笑,然后神神秘秘地站在门旁左右两边张望,没看见妖妃的爪牙,才放心的大摇大摆走进去。
那宫女还真面熟,但是突然间,她又想不起那宫女是哪个宫的,不过,终于让她知道了醉花阁的花魁是真的有问题,而且那些毒蝎都是她卖出来的,那么要知道谁是凶手,应该不难了。
嘿嘿,真是错有错着,歪打正着!
她边走边想,心思完全放在如何帮静兰抓凶手上,根本没注意身旁的事物,在经过御花园万春亭时,却被正在休息观赏风景的淑妃叫住了。
“瑶荆,那么急赶着去哪里啊?”云月搀扶着静涵从石椅上站了起身,她笑盈盈的瞧着她。
瑶荆被唤住的刹那,整个人都呆愣住,听声音就知道自己碰到谁了,早知道她就走别的门进来,现在被抓个正着,想报信都难了。
她悄悄地深呼吸了下,扬起笑脸转过身,“涵姐姐,你怎么在这儿?我正想到永寿宫找您呢!”她边说边走向静涵。
“听说你被尚书大人给禁足了,怎么今天却跑进宫来啦?”静涵亲切的笑着,语气中带着关心。
瑶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一脸尴尬的笑了笑,“我是偷偷逃出来的,我爹根本不知道,”她佯装紧张的上前搂住静涵的手臂,嘟起小嘴道:“所以,涵姐姐不能穿我的帮哦!”
静涵笑着摇摇头,伸出手指点了点她鼻尖,“你呀!就爱胡来,听说你是女扮男装跑到妓院去,所以尚书大人才将你禁足的,是不是?”
“嘿嘿,去凑凑热闹嘛!”瑶荆眼中闪过一抹银光,她笑嘻嘻的道:“涵姐姐你不知道,那妓院的花魁听说国色天香,艳绝京城,而且拥有一双绿眼睛哦。”
“瑶荆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家跑到哪种地方去,难道不害怕吗?”云月皱眉望着她,眼中有着佩服,那妓院可是女人最害怕的地方,她怎么敢自个儿跑进去啊?!
静涵听到她说绿眼睛,神色突变,她眉心紧皱,像防备似的严肃而认真盯着她,“绿眼睛?你见过那花魁了?”
瑶荆脸上堆满笑容,心里却在暗中打量着她的反应,“没见过啊!可是那妓院中寻欢的男人都是这样说啊!”
静涵凝视她并未说话,面无表情的反复思索着她话中的真假,瑶荆天真烂漫的笑着,可爱的回望着她,佯装不解。
云月看了看静涵,又看了看瑶荆,最近主子有点失常,脸上根本藏不住心事,为免瑶荆看出什么端倪,她慌忙打圆场,“瑶荆姑娘,那种地方好人家的姑娘是不应该去的,娘娘可是很担忧你呢!下次,不,别再有下次了!”
瑶荆唇角笑意不减,但心里却有数,看来这艳绝京城的花魁,不仅寻欢的男人认识她,就连在深宫中的淑妃也认识,她现在的表情,她可以理解为心虚吗?!
“放心啦!就算本姑娘想再去,崔大娘都不会让我轻易得逞了。”她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满脸委屈。
静涵恢复自若的神色,疑惑的看着她,云月更是好奇,于是乎开口问道:“为什么?”
瑶荆一脸不服气的鼓起脸颊,郁闷道:“因为我爹已经下过令,如果我再敢到醉花阁去,他就将醉花阁给拆了,崔大娘知道以后,又是求又是哭的,”她嘟起小嘴,嚷嚷道:“我要是再到醉花阁去,我爹可是说到做到,到时候,妓院里的姐姐们可要怨死我了。”
云月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静涵听后也受不了的白了她一眼,“你啊,只要少惹一点祸,你爹就已经很高兴了。”
“知道啦!知道啦!”瑶荆在心里白了她一眼,对她那么好,还不是为了拉拢她爹,切!
搀扶着静涵,她们边聊边散步走回永寿宫去,在经过坤宁门时,瑶荆只能干瞪眼,都怪自己走路不带眼睛,才会让这妖妃给抓住,要不然,她早就通风报信去了。
一整天的时间,瑶荆都只呆在永寿宫,那里都不敢去,直到快要用晚膳时,瑶荆才用借口离开,但为防安全,她没有立刻赶到坤宁宫去见静兰,她唉声叹气的瞄了瞄坤宁门,只能等到明天再找机会来了。
静涵用好晚膳上,因身体不适,便早早上床休息,云月将桌上的香炉点燃后,也退出了寝房。
一更鼓响了一会儿,钟粹宫里又响起了不正常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响声将熟睡中的人弄得心烦气躁,索绰络宛秀住在离正殿不远的偏殿,所以声音也是听得最清晰的,她将自己从头到尾裹在绣被里,睡在绣床上翻来翻去,那响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清晰,最后,她终于忍受不了的一把将被子掀了起来,坐在绣床上生着闷气。
“每天晚上都是这响声,到底让不让人睡啊?!”发着脾气,用力甩开了被子,她穿起高盆底鞋走到寝房前厅。
紫禁城内灰灰暗暗的,永巷中灯火或明或暗的闪动着,三宫六院中的灯火已经熄灭,现在每个人都睡在香甜的梦乡中,只有她——索绰络宛秀,竟然那么倒霉的依然在清醒中。
她坐在前厅的椅子上,伸手为自己倒了杯茶,耳中依然响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她烦躁的放下杯子捂住耳朵,“烦都烦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隔了一会儿,声音停止,她缓缓地放下了手,忍不住好奇之心,披上一件外袍,便打开门往外头走去,这里黑漆漆的,干吗不点上灯啊?
心里唠叨着,脚步却自然而然的往正殿方向走去,轻风缓缓吹抚在她脸上,她扬起微笑自言自语道:“这晚上的风又凉又舒服,比寝房里好太多了。”
索绰络宛秀缓缓地接近后寝殿,看见寝殿门半掩,不自觉更加好奇起来,这房间,迩清似乎没有安排秀女住进去呢!想着,她便不由自主地推开了半掩的房门,大步迈了进去。
里面被月亮照射得有点光亮,她看见到处挂满了白色布条,在晚风的吹抚中,布条轻轻飘扬着,“哇,这房间可真大,迩清也真是的,干吗不让我住这里啊!”
她好奇的这边摸摸,那边看看,完全没有害怕与恐惧的心理,当她越走越往里边去,终于发现一个黑色雕刻木柜屹立着,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她伸手打了开来,里面整整齐齐的堆放着很多五颜六色的漂亮宫装,索绰络宛秀眼睛一亮,唇角上扬,这么多漂亮又名贵的衣服,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她随手拿起一件红色宫装,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走到一旁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褪下,将宫装穿上,对着铜镜搔手弄姿起来。
镜中的她媚态撩人,盈盈一笑,美艳绝伦,神情中傲然的媚态与当时的柳媺十分相象,无论神态还是装扮。
一个黑色人影悄悄地站在门边盯着她瞧,面无表情的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要让索绰络宛秀自个儿发现。
而索绰络宛秀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装扮时,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瞧,很自然的,她回头张望,突然看见一人站在门外盯着自己,她顿时吓得大声惊呼,那尖叫声在寂静的夜晚,响遍了整个后宫,就连正在永寿宫中熟睡的静涵,也被那状似凄惨的尖叫声惊醒。
她满额大汗,铁青着脸挣扎着起身,嘴里急忙呼喊着,“来人啊!来人啊!”
云月听到呼唤声,急急忙忙推开寝房的门跑了进去,掀开绣床上的纱帐,掏出手绢慌忙为主子拭汗,“娘娘,你怎么了?没事吧?”
“三更半夜的,是谁在后宫中喧哗,竟然大声尖叫,扰人清梦?”静涵急速的喘息着,眼中的神色充满了惊慌与混乱。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声音是由……”云月有点颤抖,她害怕的结巴道:“是由钟粹宫那边传来的。”
“又是钟粹宫!”她眼中盛满了怒意,语气冰冷。
索绰络宛秀尖叫一声后停止,只因尓奷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过她知道来不及,她冷冷地盯着她,“宛秀小主难道不知道,这寝房乃是禁地吗?”
“你……你是谁?”索绰络宛秀全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转头询问。
“奴婢名叫尓奷,宛秀小主半夜三更跑到这儿来,可知是死罪?”她双眸冰冷,完全没有感情可言,瞪着她严厉道。
“啊?!”索绰络宛秀害怕的脸色苍白如纸,她颤抖着手,紧张的抓住尓奷的手,“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因为她的尖叫声,整个后宫都亮起了烛光,钟粹宫也已经响起一片侍卫、宫女的喧闹声,索绰络宛秀看了看大门,又看了看她,期盼她能想出好办法来。
尓奷凝视着她的脸,就像看到了柳媺从前哀求她帮忙的模样,一时间心软了起来,“如果小主不想死,最好立刻离开这里,而且千万别跟外人提起,今晚咱们两在这见过面的事,否则,你我都尸骨无存。”
索绰络宛秀一听到自己不用死,慌忙点头,着急的看着她,“我决不向外人提起,但是现在咱们应该怎样逃出去?”
尓奷伸手快速褪下她身上的大红宫装,叠整齐后放回木柜内,拿起桌上的外袍为她披上,冷静道:“奴婢为你引开她们,你趁没人看见,赶快回寝房,今晚的事就当作没发生,知道吗?”
害怕得全身都在颤抖,脚更是软得快走不动,索绰络宛秀听到有人肯帮她逃,二话不说就猛点头答应,以后,用十六人大娇抬她来,她都不来了。
尓奷将寝房的大门关上,带着她从后面那户窗子爬了出去,她让索绰络宛秀站在原地不要动,从黑暗的地方捧出一只黑猫,她冷淡的撇了眼满脸害怕的索绰络宛秀,然后将黑猫丢进寝室,关上窗子。
“走!以后都别到这里来,否则,你绝对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运气的。”尓奷冷冰冰地道。
索绰络宛秀此刻只知道害怕,脸色苍白的她因为得到她的帮忙,而暂缓了下情绪,她咽了咽口水,“谢谢你!如果今晚不是有你,可能我就死定了!”
尓奷微颤了下,恢复冰冷,她言语无情的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弄得如此狼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在黑暗的大树下,她的身影消失了。索绰络宛秀想不到她会如此责备自己,惊愕的瞪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黑暗中,她才警觉,那轻轻的晚风令她颤栗,这个名唤尓奷的宫女都不知道是人是鬼,想着想着,她心里毛毛的,也连忙转身逃回寝房去了。
在她急忙离开后,黑暗的大树下再次出现黑影,尓奷凝视着她的背影,不自觉伤感起来,为了柳妃娘娘,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钮钴禄静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