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的太监、宫女们均知道,储秀宫出事后,星月姑姑被老佛爷用藤鞭打得奄奄一息,就连皇后娘娘也求情失败,如果不是皇后娘娘舍命相救,星月姑姑早就一命呜乎。如今只是相隔两天,钟粹宫再度出事,她们都非常清楚,迩清姑姑也难逃此命运。于是香兰、香穗与迩清一见到小路子赶来,便不敢耽搁,立刻随他赶往坤宁宫,可是,当她们走到钟粹宫前院时,却碰到了德裕太后。
她一脸冰冷的凝视着四人,身后跟着一群侍卫、太监与宫女,看样子就知道来者不善,小路子担忧不已,现在只能盼皇后娘娘与皇上赶快到这儿来救他们了。
“奴婢(奴才)叩见老佛爷!”迩清与小路子带头下跪,身后的香兰与香穗面部毫无血色,身子不住的颤抖,四人慌张又害怕。
德裕太后傲然的睨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径自向正殿内走去,四人面面相觑,赶紧起身尾随进入。太后坐在正殿上座,身旁站着两名太监与宫女,而正殿两旁则站着满满的侍卫,来势汹汹,小路子心里已经有数,看来挨打是挨定了。
“你们四个急急忙忙的,准备到哪里去?”德裕太后眼神凌厉,满脸寒霜地盯着他们询问。
迩清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香兰与香穗在宫中日子并不长,见到老佛爷已经害怕的全身颤抖,只差没哭出来,小路子见三人不敢坑声,只好壮着胆子硬着头皮抬起头。
“回老佛爷的话,奴才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正想将迩清等人带往坤宁宫问话。”小路子毕恭毕敬地回答着,撑在地面的手则不停的颤抖。
德裕太后闻言,虽然并未动怒,但,却寒着一张脸死盯着他,“皇后的病还没好吧?哀家听闻,皇上要皇后在乾清宫养伤,怎么又跑回坤宁宫了?”
小路子吓得胆都快破了,听太后此话,意思就是他说谎了?!他连忙磕了个响头,“回老佛爷的话,奴才没有说谎,奴才确实是奉皇后娘娘旨意,将迩清等人带往坤宁宫的。”
德裕太后冷眼瞅着他没说话,转望向一直低垂着脑袋的迩清,冷声道:“储秀宫死了个秀女,星月受到严重责罚,后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钟粹宫再度有秀女暴毙,你可以告诉哀家,为什么吗?”
迩清全身颤抖着,听到德裕太后询问的话,她硬握紧拳头,骇怕地细声道:“回老佛爷的话,奴婢……奴婢不知道。”
“钟粹宫上下,包括大小事务,全都归你管辖,如今你告诉哀家,你不知道,那就是说,你根本没尽心尽力为主子办事,”德裕太后一脸嗤笑,两眼危险的半眯,她盯着迩清轻声道:“你自己说,该不该罚?”
香兰与香穗跪在迩清身后不住的颤抖害怕,只听到老佛爷说个‘罚’字,立刻忍不住呜咽出声,小路子满脸怆惶,迩清更是脸色惨白,四人垂下头,根本不敢开口说话,说自己该罚,那肯定是活不成了,说不该罚,但事实上出了事,她又本该负责,看来太后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说话啊!”德裕太后危险的盯着他们,“不要以为不说话,这件事哀家就不会追究。”
迩清眼眶微红,向德裕太后叩了个头,才抬起泪眼害怕道:“老佛爷,钟粹宫出了差错,奴婢是应该负起责任,但香兰与香穗是是无辜的,望老佛爷开恩,饶了她们。”
“你觉得你有资格为她们向哀家求情吗?!”德裕太后脸色愤怒起来,星月那个贱婢有皇后为她求情,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向她求情,真是反了。
“老佛爷,奴婢自知犯了不该犯的错误,乃是死罪,但香兰、香穗一直努力侍奉各个小主,望老佛爷大发慈悲,可以饶恕她们。”迩清满脸泪痕,也深知逃不过与星月同样的命运,只期盼可以救得一人是一人了。
“迩清,你身为钟粹宫的姑姑,应该知道宫中规矩,宫女是不容许犯错的,而此次却因为你教导无方,以至于秀女暴毙,你该当何罪呀?”德裕太后眼眸中闪过一抹狠光,严厉的脸没有一丝情理可讲。
迩清害怕的颤抖抽泣着没答话,小路子更是脸色苍白,听老佛爷如此说来,根本就想用迩清来开刀,只因私自责罚星月,被皇上与皇后所阻止,她根本就不服气。
“老佛爷,请您开恩,迩清虽然犯错,可罪不至死,皇后娘娘说过一定会将此事彻查清楚的。”小路子眼看根本没转弯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死撑,希望多说点话,拖延时间,好让皇后娘娘来得及救他们一命。
“你好大的胆子!”德裕太后一听小路子的话,立刻气得全身颤抖起来,她伸手指着小路子怒声道:“别以为你是皇后身边的人,哀家就不敢动你。”
“老佛爷息怒!”小路子没想到自己的话引得太后情绪如此激动,他猛往地上磕头,“小路子该死,请老佛爷恕罪。”
“老佛爷开恩啊!”迩清泪流满面,看到德裕太后满脸暴淚的样子,害怕得不住磕头。
香兰、香穗全身颤抖,哭得都快要撅过去了,她们不住的磕头,希望老佛爷觉得她们可怜,会大发慈悲而网开一面,可惜,德裕太后看上去虽然一脸慈祥,但实际上她跟淑妃性格没两样,心机深沉,阴险毒辣。
德裕太后听着那一声声求饶,心烦气燥,右手用力往椅柄上一拍,大声嚷道:“来人啊!板子伺候!”
“老佛爷,求您开恩啊!”小路子脸色死灰,拼命地向她磕头。
整个钟粹宫哭声一片,躲在正殿外的每个秀女也不禁害怕的全身颤抖,而静兰听着那一声声凄惨的哭闹声,眼泪不住地流下脸颊,她快步跑到正殿门口,眼见棍子就要打在四人身上,紧张的立刻大喊。
“且慢!”
静兰用力的喘息着,缓缓地走了进去,饶过四人往德裕太后面前走去,“臣妾向皇额娘请安。”
德裕太后闻声抬头,看见静兰走进来,原本盛怒中的她也稍微和缓了下,但想起星月的事,她又不禁一脸危险的盯着她,“兰儿,你不在乾清宫好好养伤,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臣妾的伤已无大碍,谢皇额娘关心。”静兰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去,苍白的脸浮起一抹笑容。“至于……迩清这奴才的事,不知皇额娘打算如何处置?”
德裕太后满脸阴沉,望了望静兰,才冷声道:“根据宫中规矩,宫女犯错,无论大小,一律处以死罪。”她阴冷一笑,望向迩清,“而且,这奴才也招了,哀家当然以宫中律法处决她。”
静兰闻言,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小路子与迩清,眼眸中有着深深的伤痛,“皇额娘,钟粹宫中秀女暴毙,凶手都还没查出来,就处决迩清,根本不合乎情理,”她转头凝视太后,眸中的泪光闪动,“臣妾斗胆,恳请皇额娘将此事交给臣妾处理,臣妾一定会给皇额娘一个满意的答复。”
“放肆!”德裕太后听完,脸都黑了,盛怒中的她用力往椅子上拍去,整个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颤抖的手直指静兰,“你别以为哀家往日疼惜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静兰惊骇的立刻双腿往地上跪去,整个大殿一片寂静,她低垂着头,不敢吭声,伤心的不停抽泣,泪水布满脸颊,迩清与星月本是由她指派到储秀宫跟钟粹宫,如今这两宫出人命,怎么可以将事情归咎于她们?!
德裕太后气得不轻,胸脯剧烈起伏,冷眼死瞪着静兰,“储秀宫出事,你要保星月,哀家尚可理解,可钟粹宫出事,你又要保这贱婢,哀家将后宫交给你打理,你就是这样打理的吗?!”
“皇额娘,她们所犯之错并不至死,臣妾只是希望,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静兰啜泣着,抬起恳求的眼眸凝视她,“皇额娘,星月为秀女暴毙一事,已伤痕累累,难道你要让迩清当第二个星月吗?”
“哀家处罚星月只是执行宫中律法,”德裕太后一脸没做错的模样,她愤恨地转眼看向抽泣中的迩清道:“而她却犯下与星月同样的错误,受惩罚也是预料中事,难道哀家处置她也错了吗?”
“皇额娘,你就当臣妾求你,饶过她们吧!”静兰眼眸泪水不断,她抿唇向德裕太后用力磕头,“皇额娘请开恩!”
“你——”德裕太后生气的瞪着向她磕头的静兰,用力挥手命令,“你们全部给我出去。”
迩清跟小路子担忧地看着静兰,又害怕于太后的怒气,纷纷不敢吭声退到正殿大门外,侍卫遵德裕太后的指示,瞬间将大门关闭,殿内只留皇后一人。
“你是哀家一直以来最疼宠的皇后,为什么却要反哀家?”德裕太后一脸痛心的模样盯着她,眼神充满了危险。
“皇额娘,静兰不是想违背皇额娘的旨意,静兰只是希望皇额娘可以大发慈悲,放过迩清等人——”她抬起满含泪水的水眸,望见满脸狠心的太后,不禁有点颤抖起来。
“记得,哀家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乖巧的女孩,孝顺听话又懂事,”太后面色柔和,闭眼回想着初次见她的情景,过了一会儿,她却睁着阴冷的眼神回望向她,“但是如今,你却处处与我作对,甚至想反了哀家。”
静兰仰面抽泣,望着德裕太后泪如雨下,“皇额娘,静兰没有……静兰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事到如今,你还不对哀家说实话吗?”德裕太后满脸凶狠地伸手拽住她手臂,“你到寿安宫见过容妃,是不是?”
原本哭诉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她呆愣的望着太后,完全说不出话来,而德裕太后却瞪眼生气的甩了她一巴掌,“贱人!”
静兰捂住被打痛的脸颊,转头跪着走到德裕太后脚边,她轻摇晃着脑袋,泪花飘散,“皇额娘,臣妾……臣妾确实是见过容妃娘娘,但是……但是臣妾根本——”
“你告诉哀家,容妃跟你说过什么?是不是她让你来害哀家的?”德裕太后满脸盛怒,她两手拽住静兰的胳膊怒声问。
静兰闻言,立刻泪如雨下,她拼命的摇头,“皇额娘,静兰没有……静兰根本没跟容妃娘娘说过话……静兰真的不知道皇额娘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