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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中国电视知识分子特征类型 (6)

1999年7月11日,湖南经视推出余秋雨《走向21世纪的中国文化》的电视演讲。余秋雨在岳麓书院的开坛,引起了广泛争议。1999年之后主持香港凤凰卫视对人类各大文明遗址的历史考察,成为目前世界上唯一贴地穿越数万公里危险地区的人文学科教授,即《千禧之旅》节目。《新周刊》"2000年中国电视节目榜"在评价年度嘉宾主持人余秋雨时,有这样的论断:"利用文化的力量提升电视节目的品质,扩大观众精神视野,堪称中国'电视知识分子'第一人。"2006年全国青年歌手大赛,余秋雨担任了青歌赛的综合知识评委,据央视调查曲线显示,青年歌手电视大赛中文化素质部分"评委点评"那个时段的收视率往往比歌手演唱的时段还要高。有观众说,看青歌赛只为听余秋雨点评,也有观众认为余秋雨借着青歌赛"卖弄"学问。2006年元旦开始,余秋雨在凤凰卫视主持脱口秀节目《秋雨时分》,他在节目中的典型风格是,一身黑衣,45度侧目,就一个话题展开5分钟talk show,讲完还会提供一段即兴幽默的"秋雨录"。

(3)分析:四项全能的电视知识分子

作为最早与电视结缘的知识分子之一,余秋雨说:"十几年来,我坚持与电视文化结合。"与单纯的"讲演者"型电视知识分子不同,余秋雨在介入电视媒体之前就因为自己的散文而成为一个极具争议色彩的人物,甚至围绕其现象曾出现过多本《余秋雨现象批判》之类的书籍。但是,余秋雨却有越炮轰越走红的趋势。

在与电视媒体的合作中,他明显呈现出以下两点特征:首先,对于笔者所归纳的四种类型电视知识分子角色,其都曾积极扮演,例如在凤凰卫视《秋雨时分》中当主持人、在陕西电视台人文谈话节目《开坛》栏目担任总顾问、在央视青年歌手大奖赛上扮演阐释者角色、在湖南卫视于岳麓书院开办的讲坛上作讲演者等等,既是成名时间上的"第一人",也在涉及层面上堪称"中国电视知识分子第一人";其次,由于其在成名后介入电视媒体,相对于"草根电视知识分子"易中天而言,余秋雨始终坚持一种精英化的电视知识分子路线。在2000年之前对其的批判主要源于他的文学写作缺乏学术上的严谨,流于煽情。而新世纪以来,罗列其罪名更多的是,一方面,作为一个学者不该抛头露面不断作秀、炒作如明星状,有失学者的身份和形象;另一方面,作为一个著名的学者、作家、知识分子和社会文化活动家,他缺乏起码的对于自己、对于社会、对于历史和对于文化的反省、反思以及批判的意识与立场,他的思想认识水平和人文关怀境界都不高,而且有自我粉饰和逃避尖锐事实之嫌。前一个问题涉及了学者与电视媒体的关系,而第二个问题则更加深层次地直接叩问到电视知识分子的社会责任等问题。

2复合型案例之二--于丹

(1)于丹档案

于丹,女,1965年出生。电视节目策划人,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影视传媒系主任,影视学博士,副教授,专业方向为广播电视媒介学。现为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中国视协高校艺术委员会秘书长、中国视协理论研究会特邀研究员、中央电视台研究处客座研究员、中国新闻研究会、中广学会主持人研究会、中广学会法制节目委员会常务评委、澳大利亚新闻集团首席顾问、北京电视台首席策划顾问。出版了《形象品牌竞争力》等多部专著,在重要学术刊物发表专业论文十余万字。知名影视策划人和撰稿人。

(2)于丹的介入电视行为

于丹介入电视可以分作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自1988年起,先后担任《在共和国史册上》、《太阳照常升起》、《香港沧桑》等20余部大型专题片的撰稿人。自1990年以来,先后担任中央电视台《正大综艺》、《中国报道》、《环球》等栏目撰稿人,曾获1994年、1996年星光奖最佳撰稿奖。自1999年以来,担任中央电视台12个频道中的《东方时空》、《今日说法》、《电视你我他》、《新闻调查》、《对话》、《艺术人生》等近50个栏目的策划、导演及光线传播中心《中国娱乐报道》栏目总策划。也曾为重庆、珠海等城市设计整体形象,担任品牌城市宣传顾问。有人评价道:"于丹被业内公认为'铁嘴'。甚至还有人说,在中国当前的传媒业中,喻国明是报纸军师,而于丹则是电视军师。

其实不管这些民间评价是否科学、公正,但有一点却不容置疑,那就是--中国的传媒界需要像于丹这样的'铁嘴'。"第二阶段:《百家讲坛》制片人万卫请于丹,于丹对阎崇年现象进行了分析,阎听后特别欣赏,万卫当然更加兴奋。经过万卫一次又一次精心设计、旁敲侧击、左右迂回,于丹终于"中计",走上央视《百家讲坛》。2006年国庆大假期间,《百家讲坛》节目连续7天播出系列讲座《于丹〈论语〉心得》,受到观众欢迎。仅过了1个月,图书版《于丹〈论语〉心得》出版,首印达60万册,超过了《易中天品三国》的55万册首印量,迅速成为学术明星。此后的2007年春节期间又在《百家讲坛》推出《于丹〈庄子〉心得》,2007年国庆节黄金周又在央视《文化访谈录》播出《于丹·游园惊梦》讲解昆曲。2008年春节期间,再次在《百家讲坛》开讲《于丹〈论语〉心得》第二部--《于丹〈论语〉感悟》。

(3)分析:貌似外部人的内部人

通过简单梳理,不难发现于丹的电视介入活动是由一个"内部人"向"外部人"转变的过程,而在广大电视受众面前,其一举成名的形象是"讲演者"型电视知识分子,也就是这个角色引发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她的身份是双重的,一方面作为电视媒介的研究者,其拥有相关专业知识和理论水平,对于电视媒体而言,是一名优秀的"借脑型"专家,从而在行业内部建立了广泛的联系,这是一般电视知识分子难以掌握的社会资本,也有利于于丹迅速地完成"媒介"导师向"大众导师"的转变。转型的成功和造星的迅速(在2006年国庆期间播出《于丹〈论语〉心得》的同时,便开始宣传其新书签售活动),不能不让人联系到其对媒体运作规律的熟悉。在完成转型后,所带来的社会资本迅速向经济资本的转换效应,对促成"内部人"型电视知识分子向"外部人"型位移起到了强烈的示范作用,当然也随之产生了对于本专业和外专业的双重影响。2007年年初,中山大学、清华大学等所谓的十博士 确切地说不是十位博士。

联名发起呼吁,希望"有良知的媒体人,应对社会舆论予以正确引导","《百家讲坛》应立即让于丹下课,并向全国人民公开道歉",并声称"中国文化所面临的最大祸患不是来自外来文化的侵蚀,而是来自于那些打着振兴传统文化旗号的无知者",还有"像于丹这样一个古汉语知识连初中文化水平都达不到的'影视学博士',仅仅靠耍嘴皮子就可以获得社会荣耀,谁还会关心那些引导我们灵魂向上的力量?谁还愿意从事那些艰辛的然而却是真正有益于中华民族的科学文化研究呢",甚至发展到主观话色彩强烈的批评语言:"当媒体人声称于丹的书卖到二百五十万册时,他们也许忘记了饭岛爱的性爱光碟的发行量远不止这个数。"这些观点多是值得商榷的,例如于丹的硕士学位是先秦文学,可能不会"古汉语知识连初中文化水平都达不到"。但是,不难发现其中由于涉足其他专业领域而引发的"话语权力"的争夺。

以于丹的专业身份和对大众传媒的了解,在介入"外部人"领域前,应该不难发现可能引发的争议,而且,以其在社会上广泛兼职所带来的不菲经济收入也难以用生存压力来解释这种行为,更大的可能也许来自于自身价值的实现和对"成名的想象"。而对于为何《于丹〈论语〉心得》、《于丹〈庄子〉心得》能大行于道,也许应当更多地从社会转型期人们浮躁和混乱的心理状态来解释,"在中国改革开放,一步步走向商业社会和市场经济以来,关于道德、信仰、精神、心灵以及灵魂的探讨,几乎就没有消停过。而在90年代以后,人们更多地看中了传统文化,以为可以转化为当代社会大众的精神资源。这在被提倡的主流价值观以妥协的姿态接纳传统文化之后变得更加时髦和名正言顺。由此可见,全民阅读于丹其实是社会转型时期整体道德焦虑背景下的非理性选择,是媒体与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共谋。而于丹所提供的反求诸身的心灵自省方式,她所反复强调的'你自己的心态',都带有一种廉价的道德说教的性质,是过度迎合主流需要的道德机会主义,并不能真正有助于社会大众对现实问题的思考。她所能做的,顶多是暂时抚慰一下他们极度焦虑的心灵"。

3复合型案例之三--阮次山

(1)阮次山档案

阮次山,男,祖籍海南,1946年出生在广西,4岁随父亲赴越南,又到台湾。1973年,阮次山从政治大学新闻系毕业,并获得学士学位,进入台湾"中国广播公司"工作。1976年赴美留学,攻读圣约翰大学东亚研究所的硕士学位,并在美国《世界日报》出任编辑。获得学位后归台从事原工作。1980年,再次到美国纽约大学政治研究所攻读博士学位,获得学位后在美国华人社团于洛杉矶筹办的中文《国际日报》出任副总编辑,后升为总编辑。阮次山利用《国际日报》总编辑的职务,积极致力于弘扬中华文化,让世界更多地了解中国。除担任《国际日报》总编辑外,他还于1986年至1988年担任美国洛杉矶《中报》社副社长兼总编辑。1998年至2000年,担任台湾英文《Taiwan News》副社长兼总编辑等媒体要职。此外,他还坚持为纽约《中外论坛》、香港《信报》等9家报纸、杂志撰写专栏文章,其中写得最多的是新加坡的《联合早报》,一周两篇。这些专栏文章以不同形式在世界多个国家的报刊刊出,在全球华人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2)阮次山介入电视的行为

2001年,香港凤凰卫视决策层作出决定,聘请阮次山担任凤凰卫视资讯台总编辑兼首席评论员。阮次山欣然接受,并全身心地投入到凤凰卫视专家阵容中。作为资讯台总编辑,他要全权负责所有新闻节目的制作和播出管理;作为首席评论员,还要亲自策划节目,主持节目,为访谈作准备。2001年2月27日,阮次山主持的《风云对话》在凤凰卫视开播,其他由他主持、参与的节目还有《时事开讲》、《新闻今日谈》、《时事大参考》等。他以丰富的阅历和独到的见解赢得"凤凰名嘴"的雅号。

(3)分析:双重身份

作为电视知识分子的阮次山先生,可谓一个非常特殊的个案,不同于多数大陆电视知识分子的大学教授和学者身份,他的"知识分子"身份是既是专栏作家,又是媒体管理者,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典型的西方所谓的公共知识分子,而公共知识分子天然地就具有媒体意识,对于新闻媒体领域的熟悉让他迅速成功地完成了电视化转型。更重要的是,在其身上我们可以发现"内部人"和"外部人"的双重身份。虽然说中国电视知识分子可以在不同场合扮演不同种类的角色,但是以阮次山为代表的凤凰卫视电视知识分子们仍然算是特殊现象。

因为一些角色如果放在同一媒体上使用在本质上是有冲突的,例如"幕前主持"型和"阐释者"型,一个代表电视媒体立场,一个代表知识分子或知识权威的立场,在许多情况下,电视媒体之所以要请知识分子发言或者代替自己发言,是为了给观众以"多种声音"、"客观立场"等印象,如果使用自己人进行"阐释",这种效果能否达到就成问题了,到头来会让受众以为这个媒体只有"一个声音"、"一个面孔"、"一个主观立场"。如阮次山之类的电视知识分子在凤凰卫视不同的节目中,一会儿以媒体人身份出现,一会儿以受访嘉宾、评论员出现(有时在节目结尾处还会表明"系嘉宾立场,非本台意见"),这在很大程度上都是经不起推敲的。当然,针对阮次山先生,之所以他的观点能够得到观众的认真倾听,与其专栏作家身份和对国际政治的专业研究、精到点评密不可分,他的成名得益于凤凰卫视的平台及其自身的个人魅力,也有其不懈的努力。为了半个小时的《新闻今日谈》节目,他往往要准备七八个小时,但这不能影响到笔者对其身份模糊以及在所有问题上都敢于发言的勇气的质疑。

总之,复合型的电视知识分子对于电视节目所产生的作用要大于单一型,是知识分子与电视媒体深度融合的产物,而且越来越多的单一型电视知识分子在向复合型,甚至职业化方向发展。他们的成功也将示范性地带动更多的知识分子迈向电视媒体。笔者预计,随着媒体的发展,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中国大陆会孕育出一批职业化的电视知识分子,在电视产业各个领域发挥更加深远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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