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箫笑着点头,手持玉骨折扇向吴义弘拱手:“如此就多谢吴头领了。”一侧身却看见何清君站在门口,便笑道:“何护卫也在啊,本王只好也连何护卫一同拜托了。”说着又向她拱了拱手。
何清君依礼向两位王爷行礼,笑道:“箫王顾念兄弟情份,我们这些下臣都是知道的,四王爷的脾气,我们也是知道的,不必王爷拜托,我们做下属的也晓得分寸。”
却听四王爷怒道:“老五,你太抬举他们了。”
令狐箫侧目扫他一眼:“四哥,别闹了,有道是身正不怕影斜,事关两国邦交,那些大臣尚能配合,难道咱们皇室王孙还不如他们吗。”
令狐瑜哼了一声,终是忍下未发作。
过了片刻,吴头领请两位王爷签了名,笑道:“两位王爷可以出宫了。”
令狐箫温笑:“吴头领也辛苦了。”
令狐瑜拂袖出殿,侍从紧随其后。令狐箫刚跨出门槛,复又折回,对何清君道:“何护卫,可否借一步说话。”
何清君笑着跟他出了殿门,往右侧走了几步:“五王爷有何吩咐?”
令狐箫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番,满意地笑着点头:“小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何护卫可否答应?”
何清君笑笑,这五王爷素来温润优雅,举止有礼,让人看着很是舒心,总会让人不知不觉中放下戒心,她也难免落入俗套:“王爷倒是说说,是个怎样的请求?”这话刚落,她自己都是一怔,她多久没这般小女儿态了?好恶寒。
令狐箫直言:“小王不像六哥三哥那般胸怀大志,于朝政没多少兴趣,却素来喜欢丹青弹琴这等风花雪月之事……小王笔下画过不少美女,似何护卫这等英姿飒爽的女子从未画过,不知……何护卫空闲时可否允小王为你画副肖像?”
何清君一愣,竟要为她作画?真是……“我以为属下并不是什么美女来着,若是入画,实在辱没了王爷的高超技艺。”
她在京城居住过两年,自然知道令狐箫丹青堪称京城一绝,却轻易不为人画像,一是因为他身份高贵,极少人能劳他动笔,二是因为,他只为绝色美女作画。据说,他做过的美人图,有南雪莹,有纪芙,有当年还意气风发的余紫英……能入他的画,是一种至高荣誉,绝色美名定会扬天下。不过……为她作画?不用旁人置疑,她先汗颜了。
令狐箫却道:“何护卫此言差矣,小王以为,女子皆为好,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总有一种姿态是美的,像何护卫,美在舞剑时的英姿飒爽。”
何清君“哦”的点头,就是说她长得不怎么样,不过剑法还挺好看的,是吧?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是要不要这么实诚啊?
“何护卫,可以吗?”
何清君皱眉,当初就不该进京,就算她极力想避开麻烦,麻烦还是会自动找上门来,轻叹一声:“王爷可否容属下考虑一下?”
“这个自然。”说着从腰间取下玉佩,递给她:“这是小王随身的玉佩,若何护卫考虑好了,只需持此佩到王府,下人自会带你来找小王。”
何清君微讶,却并不反驳,伸手接过玉佩,令狐箫温暖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掌心,便如一朵羽毛滑过一般微痒。
令狐箫笑着朝她点一下头,带着随从离开。
何清君手里攥着那块玉佩出神,却听吴义弘在身旁轻笑:“咱们五王爷是出了名的温润有礼,不过,何护卫不是跟摄政王……”
何清君抚额,她就知道宫里早将她传得不堪入耳了,连素来不拘言笑的吴头领都来取笑她,还不知私下里,那些碎嘴的宫女太监如何说她呢。杏目瞪他:“吴头领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是摄政王的近身护卫而已。”
吴义弘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问:“是那些传言不实?”
何清君抬头挺胸,鄙视地白他一眼:“我还以为吴头领与他们不一样呢,原来私下也是这般八卦。”
说完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穿过去,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捏着玉佩,很是理直气壮地回养义宫。
“何护卫……”吴义弘在身后叫道:“那个,那个……”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经过摄政王寝殿门口时,被令狐薄拦下来。
何清君抬头,见他目底隐含怒意,垂目看着手中的玉佩:“这个么?这个是五王爷给我的。”
令狐薄脸色黑下,眸里怒气更盛,一把夺过那只玉佩,凌厉的目光在何清君脸上逡巡,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玉佩是他七岁时,先祖帝赐给他的,二十年来,他从未将此佩摘下,为何会给你?”
何清君盯着那只玉佩看了半晌,随身佩戴了二十年的东西吗?她哪里知道,令狐箫随随便便地给,她就随随便便地收下了,再说,这也不算给她吧,是要还回去的。眼看着令狐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得开口解释:“五王爷想将我入画,让我考虑好了就持玉佩去箫王府找他,这玉佩是要还回去的。”
令狐薄捏着玉佩注视她,那两道灼热的视线都快把她的脸给烤出两个洞来了。
于是她讪笑:“千岁大老爷,你这是什么眼神,不过是五王爷想为我作画而已,省得我花钱找人画了呢……”
令狐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隔了良久,应该是良久吧,久到何清君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童年蹲马步的难熬日子时,听到他冷冷地道:“何清君,本王警告你,既然惹上了本王,就不要再到处拈花惹草!尤其是令狐箫,你更加沾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