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薄凝视她良久,见她信心满怀,把握十足,想来定跟银矿有关,心略微一宽:“银子倒是小事,本王只想问问你,你不会‘朝秦暮楚’,谁给银子卖给谁吧?”
何清君正在得意的剥一只虾子,闻言手一抖,正好被虾子硬须扎了一下,指尖冒出殷殷红血。
令狐薄盯着她的指尖好一会儿,缓缓问道:“这算是吴山银矿引发的流血事件?”
何清君手指再抖,虾子不偏不倚落入酒杯中……
他怎么还记得“朝秦暮楚”这茬?要不要这般记仇!她尚在忿然中,却见到了更惊悚的一幕,只见那位掌一国之政、高贵无比的摄政王千岁将她的手指拉过去,然后起身弯腰——他竟然毫不犹豫含住她手指,将指尖的鲜血吮去!
何清君震惊至石化的同时,那位尊贵的摄政王自己也震惊了,捏着她的手指,瞠目结舌地瞪着她良久,右手如被烫了一般,倏地抽回,喃喃道:“我竟然做出这么娘的事来!”
惊慌之下,连“本王”的自称都忘记了。
“人血味道也不怎么样……”半晌后,那位摄政王面红耳赤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何清君木木地看他一眼,木木地转身,如游魂般飘出养义殿。
“何护卫,你这是怎么了?”门外的黄公公见她右手食指擎在胸前,脸色古怪,不放心地问。
何清君恍若未闻,一路飘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黄公公不安心,忙进殿看令狐薄,却见他俊面上竟是从未见过的一片绯红,面色同样古怪,见他进来,吩咐道:“把饭菜撤了,本王要入寝。”
黄公公忙道:“是。”指挥着门外的小太监将饭菜撤走,暗暗观察,小心问道:“摄政王,今夜这么早就入寝?”
令狐薄未语,径直进了寝殿。
再说何清君伸着一根手指在床上发呆,呆着呆着竟自睡着了,这一睡就忘了一件事——玲珑阵未开启。
那些杀手也是很有毅力和耐性的,应是夜夜光临,却无法入其门,今夜终于逮着机会,于是纷纷而至。
何清君迷迷糊糊中,听到打斗声,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提了剑跃出,只见一脸杀气的摄政王已经大开杀戒,养义宫院子里横了三具蒙面黑衣尸体。
何清君看了一眼余下的两人,武功极高,身手极狠!一个飞纵挡在令狐薄身前,叫道:“这两人属下解决!”
短剑出鞘,寒光闪过,剑气迸射!
一招玄机九式,将眼前两名杀手逼退两丈之外,她跃上前去,剑如龙吟,堪堪使出,这两人的武功似乎比往日的杀手更厉害了些,尤其其中一人,露出的双目闪着精光,剑招既狠且准,真真是位使剑的高手!
三十余招后,另一名杀手右腕受伤,退到那名杀手后防守。何清君看着这名目露精光、个子甚高的的杀手,竟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眸光……这眸光……
她心里突地一跳,收回手里的杀招,后退丈余:“你……”
那人见她突然撤手,微微一惊,动作极快,反身挟了受伤的那名杀手,脚尖一点,掠出养义宫。
“喂,你等等,喂——”
令狐薄讶然望着那名杀手的背影远去,转头看她:“何护卫?那人……”
何清君摇摇头,低咒一声:“真是见鬼了!”收了短剑,再抬头时,已经笑颜如旧:“摄政王千岁大老爷,属下来迟,令您老受惊了!”
令狐薄似笑非笑地低哼一声,目光掠过她被虾子扎破的那根手指,唇畔浮上一丝笑意,转身回寝殿。
何清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食指,热气窜上面颊……发了一会呆,扯着嘴唇笑了,自己故意放水,奸诈的摄政王肯定是猜到些什么,却故意不说,她摸摸下巴,行刺摄政王是死罪啊,那她放走刺客需要领什么罪?这个杀手的武功很高呢,级别应该不低吧,摸着下巴低笑。
黄公公出现在养义殿门口道:“摄政王命你开启玲珑阵,然后赶紧回房补眠。”
她忙答道:“是是是,我竟然忘记开启玲珑阵。”赶紧跑到阵门处,将玲珑阵开启,朝黄公公笑了笑,才快步回房。
次日,令狐薄、小皇帝率重臣盛装接待天晋太子晋望之和四公主晋乐音,做为护卫的何清君就没必出现在这种正式场合了,但为保证天晋太子公主的安全,她和众多大内高手都在殿后严阵待命,那位天仙绝色的公主,她是无缘得见了。
盛大的接待仪式结束后,令狐薄将天晋太子兄妹二人安置宫中,双方各自回宫休息换装,只等日暮后的国宴。
何清君也得以轻松一两个时辰。
她懒洋洋地倚靠在床上半眯着眼,见小秋端着饭菜进来,忙从床上跳起来洗手,坐到桌旁,看着小秋布菜。
小秋被她瞧得浑身发毛,嗫嚅道:“姑娘……小秋的装扮可有不妥?”
何清君笑着摇头,双目依旧盯着她瞧。
小秋无奈,匆匆收起食盘,慌乱退出。
何清君望着她的背影吃吃低笑,自我陶醉一番,她和钟琳双剑合璧,果然天下无墙!哈哈!
她静静吃着饭菜,心下暗笑,她忙着到处按插眼线,却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嘿嘿,小蜂雀还是很忠心尽职的。
“何清君。”低沉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何清君一怔,他刚接待完天晋贵胄,不累吗?
她忙起身,笑颜迎出:“摄政千岁大老爷,有事你叫小顺子来吩咐一声便是,怎么又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