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薄睨她一眼:“本王来不得吗?”
“来得来得,不过,宫里闲人多,嘴也杂,让人看见少不得又得说闲话。”她陪着笑。
令狐薄注视她片刻,扯了下唇角:“你何清君若在乎旁人闲话,会和离下堂?”
何清君语窒,瞪他,咬牙切齿地道:“千岁大老爷,积口德真的是一种美德!”
令狐薄唇角高高扬起,径直走到她的床旁,然后将自己往床上一摔,毫无形象地躺在她的床上。
何清君吓了一跳,顾不得尊卑有序,男女有别,扑过去拽着他的胳膊往床下拖,压低声音叫道:“摄……这是我的床!你一个大男人怎能随便躺在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床上?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怎奈令狐薄象使了千斤坠似地,一动不动地钉在床上,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拖他不下,反而被他用力一带,一个趔趄,跌趴到他胸膛上。
四目对视:“呼——”热气窜上她的面颊,她双手慌忙在他身旁撑起,用力后弹,却觉得腰间一紧,一股更大的力道将她扣向他。
“摄、摄政……”她慌乱叫着,极力挣扎。
令狐薄那双极好看的凤目专注地凝视她,目光移向敞着的房门,他袍袖往外一拂,房门迎风合上。
低沉的声音道:“何清君,就让我这么抱你一会儿。”
“……于礼不合。”何清君瞪着他,怒道:“这跟霸王硬上弓有区别吗?”
令狐薄凝视她的凤目带着浓浓笑意,于礼不合……这个小女子其实尚不自知,今日若换个男人这般强搂抱她,怕是早没命了吧。此时的她虽然怒极,却并未与他刀剑相向……
他低笑着,将她强行按进因低笑而震动的胸堂:“放心,本王今日没心情霸王硬上弓,但……若你想的话,本王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何清君眼角连抽,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是谁?谁把那个冷峻摄政王换成了这个无赖?
令狐薄翻身将她压于身下,右手将她挣扎的双手按在头顶,左手食指描绘着她的眉形,吃吃低笑,声音带着几许媚惑:“你的脸真红,放心,本王今日不会将你如何,本王就是想过来抱抱你,听听曲。”
说着竟真的松开双手,起身坐到一旁,斜倚在她床头的被褥上,眸里闪着不明的情绪:“今日太忙,没顾上听你吹曲,现下补上吧。”
何清君摸着火辣的双颊,从床上爬起,看他一眼,见他眸底有几分倦意,也懒得跟他计较适才的无礼,取了玉笛,坐到远处的桌旁,启唇吹那首他听到烂她吹到烂的《乐淘淘》。
曲子只吹了一半,却听床上传来的微沉的呼吸之声,她放下玉笛,蹑手蹑脚走到床旁,她都靠得这般近了,以他那身惊人内力,竟无半分反应?何清君蹙眉,他倒是睡得安心!她盯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面半晌,长叹一声,终于没把他叫醒赶出去,反而从柜里取了条薄毯轻轻盖在他身上。
然后坐到餐桌旁,吃了点已经冷掉的饭菜。也未唤小秋进来收拾,取了本杂书,坐到窗旁安静看书。
大约一个半时辰后,赖在她床上的那位千岁大老爷转醒,缓缓坐起,注视着在窗下看书的女子,唇角高高翘起,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没有任何戒心的在另一个人面前安睡。
窗旁的女子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转头瞪他:“千岁大老爷睡醒了就请赶紧离开!”说着将手中的杂书丢在桌上,起来赶人。
令狐薄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喃喃道:“怎么就晚了三年呢?”
“……”何清君怔住,看向他。
“何清君,天晋太子今日向本王透露,想让天晋国四公主与本王联姻,你以为如何?”他仍旧一动不动,黑眸紧紧盯着她,不愿错过她眼里的一丝情绪。
何清君按着桌角的手一紧,指节微微泛白,瞬即松开,面上无丝毫变化,笑颜如昔:“好啊,摄政王娶公主,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真乃天作之和。”
令狐薄眸底闪过一丝恼怒,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声音也冷了几分:“既然何护卫也觉得好,那本王不妨一试。”
何清君耸肩,她知道令狐薄拿此事问她,是试探她来着,但是她真的无所谓,她十分清楚两人的身份差距,也有自知之明,更何况,她亲眼看着何家因为妻妾争斗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山盟海誓的夫君转身负了她,她对情爱早就寒了心。若令狐薄与天晋四公主能联姻成功,既有利于两国邦交,也可彻底斩断自己的烦恼,如此两全其美之事,她为何不乐见其成?
令狐薄面无表情地下床,掸掸袍子上的折皱,冷睇她一眼,开门出去。
何清君这才招唤小秋进屋把饭菜撤下,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她重新漱口,整整衣衫,提了短剑到令狐薄寝殿门口等着。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令狐薄身着摄政王礼服信步走出,转目瞥一眼何清君,只见她垂手恭立,如往常般嘴角噙笑,未见半分异样——正因为未见异样,他才失望。
“承仁殿。”低沉的声音有些冷意,跨步上了轿辇。
黄公公立即扬声叫道:“承仁殿。”
何清君紧随轿辇右侧,随辇到了承仁殿。轿辇落下,令狐薄目不斜视地跨进承仁殿,何清君以暗卫的身份侍立宴厅后面。
不多时,太监高声通传:“天晋太子驾到——”
何清君从从帘幔后轻拨开一条小缝,凑眼过去,只见十余名使臣簇拥着两人进来,男的,二十四岁的年纪,一袭明黄色的天晋太子服制,丰神俊朗,身材修长,体形比摄政王略显单薄了些,眸光温和,比咱们少了几分凌厉的霸气,多了几分亲和力,他看起来……更温文尔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