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母果然是他的命门,白逸扬头脑立时清醒,沉默地看着她。
何清君“切”了一声,转头便走。
“清君——”
何清君视作未闻。
令狐薄听到脚步声,亦未回头看,一个飞身上了马车。
何清君心一跳,疾走几步,跳上马车,正欲说话,却听车厢内传来令狐薄冷冷的声音:“回去!”
何清君低声答道:“是。”坐在车辕上,甩鞭驾车,车轮“吱吱”响起。
“何清君。”
“嗯?”
“看来你要忙一会儿了。”
“公子,请不要乌鸦嘴,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我们不用……忙。”
何清君一勒手中缰绳:“吁——”。
擦擦朗朗乾坤之下的烈日晒出的汗滴:“令狐公子,不得不说,您老还真是乌鸦嘴。”
“……”车厢内传来令狐薄低笑声:“本公子难得出回宫,他们还不抓紧时机干掉本公子?”
何清君:“……”谁见过要被干掉还这般高兴的人?
“二十人,谁这么大的手笔?”何清君看着黑衣人越来越近,赶紧数了数人头:“属下终于知道,两万两银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赚的。”
令狐薄勾着唇角,掀开窗帘:“卖力点干!”
何清君眼角一抽,看一眼窗口处那张经过易容的脸:“他们怎么会确定车内坐的是摄政王千岁大老爷?”
令狐薄凤目眯了眯:“太后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既然能查到本王的行踪,自然不会被区区易容迷惑。”
“噢——”何清君盯着越逼越近的二十名黑衣人,打个哈哈,道:“各位大哥,艳阳当空,天气炎热无比,你们蒙面穿着黑衣不热吗?”
二十名黑衣人俱都微讶,平常人看到这么多杀手,早该逃命了,她还有闲情逸致调侃?话说回来,这种三伏天蒙着面穿黑衣,确实热得大汗淋漓。
“很热吧?各位大哥,要不改日……等到秋风凉爽的时候,咱们再打过,这种天打架,我怕中暑。”
黑衣人:“……”
令狐薄刚刚拿起书的手一抖,那本闲书掉落地上:“……”他怎么找了个这么没出息的护卫?
“各位大哥请让一下哈,天干物燥的,我们得赶着回去喝碗酸梅汤解暑。”
令狐薄刚刚低下头捡书,闻言身体一抖,额头却一下撞在旁边厢壁上。他按着额头掀开帘子看去,只见车厢外,何清君已经短剑出鞘,剑气飞窜,地上已有五六具黑衣人的尸体。
血滴不断溅到车厢外,在灼热骄阳的烘烤下,顷刻间干裂。
令狐薄看着外面残酷的杀戮,抿唇,不用自己动手杀人的感觉真好!想起从前出宫,薛青杀掉七八个人,他就得亲自动手解决余下的,薛青还是擅长查案收集消息,杀人打架,远比不上眼前的女子。
他数了数外面的黑衣人,还有九个人,再看何清君,已是大汗淋漓,衣衫尽湿,豆大的汗滴正顺颊不停滑下,貌似很狼狈。
何清君一回头恰恰看见令狐薄在窗口探出的头,一个飞跃,纵到车窗旁,似笑非笑道:“千岁大老爷,属下在炎炎烈日下与人拼命,您老却在车里吃着冰镇的水果,是不是很不厚道?”
令狐薄道:“既然知道自己是当人家属下的,就不要抱怨本王不厚道,想吃么……把那些人收拾了再说。”
“千岁大老爷,先赏口凉茶喝吧。”
令狐薄看着她可怜兮兮地眼神,眼角一抽,忍俊不禁:“喝茶?来不及了。”下巴一扬,示意杀手扑过来了。
何清君长叹一声,短剑在手中倏地一转,脚尖一点,凌空飞起,一招玄机九式,两名扑过来的黑衣人咽喉多了一线血红:“扑通,扑通”倒地。
何清君双脚借势在马上落地的一名黑衣人身上轻点,身子急速旋转,飞身落在车旁:“不行了,我要热死了,千岁大老爷,赏口水喝吧。”
令狐薄笑吟吟地从窗口递出一怀茶:“本王亲自为你奉茶……”
何清君刚把茶接到手里,尚未凑到唇边,四名黑衣人挥舞着大刀长剑扑过来,另三名黑衣人紧随其后。
何清君左手捏着茶杯,右手握着短剑,一口饮尽,身随剑出,如同游龙:“刷刷”两招使将出来,一人眉心中剑。短剑反转,正欲在再下杀手,却听得一阵杂乱的跑步声。
“将刺客拿下!”
何清君一喜,是柳大哥啊!
柳清飞指挥着数百侍卫将余下的六名黑衣人团团围住。何清君趁机将茶杯递还给令狐薄,问道:“千岁大老爷,杀还是捉活的?”
令狐薄凌厉的眸子一一扫过六位黑衣人,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杀。”
何清君明白,他们是杀手,明知无活路可逃,也会顽抗战死,绝不会束手就擒。当即飞身纵起,快若鬼魅般,手起剑出,顷刻间,六人倒在血泊中。
柳清飞冷冷看一眼地上的二十具尸体,命人清理走,然后快步上前跪拜:“臣柳清飞叩见摄政王千岁。”
令狐薄示意他起身:“本王易容出宫,柳大将军不必拘礼,同往常一样,查查他们的底细,记录在案。”
柳清飞道:“是。”起身看何清君一眼:“从前只知清君武功高强,却没想到竟如此之高。”
何清君用袖子不停拭着额间汗珠,轻笑着道:“从前没机会在柳大哥面前施展啊,柳大哥当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