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见窗口递出一串冰镇葡萄,何清君既不犹豫也未客气,取过来就吃,囫囵咽下,葡萄皮都未吐出。
眨眼间,那串葡萄进了何清君的肚子,令狐薄笑吟吟地再递出一串,何清君接过后又一阵风卷残云,瞬间吃完。
柳清飞在炎炎烈日下,华丽丽的石化了。
摄政王竟能一脸淡然笑意地为她递送葡萄!而这位义妹竟能如此自然且又心安理得地接受摄政王的侍候!这是什么情况?
何清君丢掉葡萄梗,一脸惬意地道:“好爽!”
柳清飞从石化中反应过来,低斥:“清君!”
何清君不解,以口形问:“怎么啦?”
柳清飞看一眼仍旧一脸淡笑的令狐薄,再看看她脚下的葡萄梗,意思很明显。
何清君猛地反应过来:“啊”地轻呼一声,目光躲闪,这事怨不得她吧,她热得脑子有些窒息了,但是摄政王车厢底下有冰块,他脑子很清醒啊,又不是她故意无礼的……
“柳大将军,你是跟着那帮杀手来的?”令狐薄见何清君一脸窘态,不由得暗笑,开口岔开话题。
柳清飞躬身道:“是,臣知摄政王要出宫,便暗中防备,果然发现这帮杀手暗中埋伏,臣急忙回去调侍卫来。”
“嗯,不错,柳大将军请回罢。”令狐薄说着合上窗帘。
柳清飞忙道:“摄政王不回宫?”
令狐薄似乎冷哼了一声:“怎么?”
“摄政王的安全关乎社稷,请摄政王回宫。”
令狐薄再度将窗幔掀开一角,朝何清君笑道:“你这义兄忠心是忠心,只是太过谨慎了些。”
何清君微愣,继而笑道:“谨慎方能驶得万年船,没什么不好。”
令狐薄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一圈,心中微觉不快,道:“回宫!”
柳清飞率众侍卫恭送令狐薄马车走远,方始撤离。
何清君得令狐薄恩赦,匆匆回房洗了个澡换身干净衣衫,返回令狐薄书房,站在门旁。
黄公公瞧见她,立即悄悄退出,低声问道:“何护卫,你们出宫这半天,发生了何事?摄政王自从回来就不太对劲。”
何清君疑惑地道:“我们遇见杀手了,难道他被吓到了?”
黄公公:“……”摄政王武功卓绝,会被杀手吓到?她还真能扯。
何清君干笑,也是,摄政王这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遇见的杀手不可斗量,怎么会被吓到?“黄公公,摄政王怎么不对劲?”
黄公公小心向门内看一眼,尖细的嗓子压得极低:“摄政王回来后,就倚在软塌上发呆,似乎很苦恼……似乎又有些……有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干脆问道:“何护卫,摄政王可是遇见了什么美貌姑娘?”
何清君登时明白,掩唇吃吃笑个不停,原来摄政王春心萌动了呀,这春天都过了,炎炎夏日,竟有心情怀春?呃……不对啊,他不是有隐疾么……
“黄公公啊,你好奇么?”
黄公公一脸向往,嘴上却道:“主子的私事,原不是我们做奴才的该议论的。”
何清君把玩着手里的残雪剑,撇嘴:“切,那算了,唉——多好的姑娘啊……”
黄公公老眼一亮:“真的有姑娘?”
何清君笑而不语。
“何护卫,快告诉老奴。”
何清君手一伸:“这可是第一手消息,五十文。”
黄公公脚一虚,瞪着她:“你怎么不去抢?”
何清君翻个白眼,哼了一声:“爱给不给,反正我知道,就不告诉你。”
黄公公无语呆立,半晌,终于抗不住,这换作别人也就罢了,但是摄政王啊,二十有六的摄政王啊,如此高龄却至今身边无一个女子,乍然怀春,谁人不好奇?
于是黄公公咬咬牙,再咬咬牙,磨蹭着从怀里取出五十文,递给她:“给你,真能抢钱!你果然姓钱,不姓何!”
何清君一副见了亲娘的惊喜表情,接过铜钱,仔细数了数,喜滋滋放进荷包里,悄声耳语:“我们去了清音阁,阁中有名紫烟姑娘,绝色容貌,精湛箫音,把摄政王迷得七荤八素。”语毕,离开黄公公耳畔,诡异一笑:“自出了清音阁,咱们摄政王就一直不太正常。”
黄公公惊得睁大了双眼,双手不断交握搓着,原地打转:“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何清君一边掂着荷包一边随口问着:“黄公公,你怎么了?摄政王喜欢美女不好吗?难道你真希望咱们摄政王如外间传着那般……断袖?”说到最后两个字,她急忙压低声音。
“你知道什么?摄政王喜欢女子,老奴当然欢喜,但是,若喜欢风月女子,可不是好事……咱们南宛皇室便是侍妾都不能是风月女子。”
何清君不甚在意:“这有什么,咱们主子是谁?摄政王啊,自然神通广大,将她赎出随便给她造个身份不就行了。”
黄公公站住,两手垂下,焦虑状态消除:“这倒也是,咱们主子难得喜欢上一个女子,怎么也得让他如愿以偿是吧?”
何清君猛点头,正欲附和,却一眼瞥见,养义宫正门处站着的人影,冷峻的脸黑如锅底,立时住嘴,悄悄拉拉黄公公的袖子。
黄公公兀自兴奋着幻想描绘着未来:“这些事,不用主子出马,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应该替自家主子做好,何护卫,你去把紫烟姑娘劫进宫,老奴去给她安排个身份,让刘宰相认她为义女?不行,那个老顽固必然不允,要不让柳大将军认她作义妹?不妥,柳大将军已经有了位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