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看向令狐薄,只见他嘴边浮现出一丝笑意,再回头看院里时,却惊见那名杀手右臂受伤,弃了长剑,左手提起跪坐在地上的杀手,飞纵而去。
何清君哼之以鼻,回头朝令狐薄的位置看了一眼,心中有气,看什么看,当她耍猴呢?不是皇宫是最安全的吗?怎么杀手不断?于是恶劣地想着,这幸亏是摄政王有隐疾,不然,哼哼,正当他老人家在跟女子翻去覆雨之时,被杀手一顿袭击,但教他终身无法人道……
想到此处,不禁轻笑出声,摸下脸,原来成过亲的女子脸皮果然厚了不少啊。
黄公公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心想,这姑娘其实是下堂后受刺激变成傻子了吧?
令狐薄却瞧见她目光先是落在他脸上,继而有意无意地扫了他下身一眼,然后才猥琐的笑出声来,他敢用脑袋担保,此女绝对在心里骂他,而且是关于他人道方面的。不由得一阵恶寒,只觉头上飞过一群乌鸦:“嘎嘎”叫着飞向不太明亮的月宫……
他现在极想知道她师父玄机老人是怎么教徒弟的:手持玉笛,却只会吹一首曲子,女子该会的,她样样不通,武功极高,却没什么“美德”,被迫下堂,不见忧伤……甚至身为女子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嘲讽身为男人的他的人道方面……
正在三人各怀心思之际,竟天降黑衣人两枚,同样上来就痛下杀手。
何清君怒了,大声道:“什么玩意儿,姑奶奶与你们无怨无仇,竟然来了一拨又一拨,有完没完?要用车轮战是吧?放马来吧,姑奶奶绝计不让你们走出这养义宫的大院!”
说着,短剑如矫龙疾出,招式狠准,一招挥出,用上七分功力,登时一人扑地昏死过去。
令狐薄也吃惊,他本来只道太后夜里会派人来试探何清君的实力,却未想到先来的那人似乎不是太后的人,他微一思索,便宽了心,想是三哥担心他,也派人来插了一扛子。
若第二拨杀手是太后的人,那这拨杀手是谁派的?四哥?摇了摇头,虽然极有可能是四哥,但是,他直觉应该不是四哥。五哥又素来沉溺风月诗词,不关心朝政争斗,更不可能是五哥,那……会是谁?
将朝中诸人在脑里过了一遍,未找到任何可疑之人。眼见何清君大怒,眨眼间,解决了一人,另一人不出三十招必败无疑,于是轻喝:“何姑娘,不要下杀手,捉活的。”
语毕,他飞身从窗户纵出,与何清君前后夹击,一招拿下那名杀手。
那名杀手眼露惧意,突然牙齿一咬,一口鲜血喷出,竟是嚼破藏于嘴里的毒药自尽而亡。令狐薄倏地转向地上那人,欲阻住他咬毒自尽,却终是晚了,那人早在刚才那名杀手被擒之时,已经咬破毒药,给阎王敬茶去了。
何清君将短剑还于鞘中,抬头:“这是怎么回事?摄政王千岁大老爷,我可不相信这些杀手只是来试探,他们分明是来杀人的!”
令狐薄点头:“嗯,本王知道。”命侍卫将院中两名死人拖走。
“请问摄政王千岁大老爷,难道今夜打算让属下累死在这车轮战下?”
“不会,你启动玲珑阵就回房睡吧,今夜不会再有人来了。”
何清君愣了片刻:“哦”地答应,搔了搔后脑门,启动了院里的玲珑阵。
正要回房,却听令狐薄随意说了句:“何清君,以后没事别老叫本王摄政王千岁大老爷,你不觉得累么?”
何清君笑意盎然,恭敬道:“不累不累,属下觉得不这么叫,无法表达出对摄政王千岁大老爷的滔滔敬仰之意。”
令狐薄嘴角抽了下:“……”她不觉得累,但他每每听到这称呼,都会毫毛竖起,一阵恶寒。
这一夜总算安静下来,何清君打了半天架,也困极睡熟。
此后数日,相安无事,听黄公公私下的意思,经过那晚杀手的刺杀试探,令狐薄对她大为放心,已正式将她视为近身护卫。
她每日依旧寅时四刻起床,卯时练功。
令狐薄则卯时早朝,退朝后在院里练半个多时辰的功,然后在院里小坐一会,每当他小坐之时,便是何清君赚钱之际——他总是半眯着凤眸,吩咐何清君吹上一曲《乐淘淘》。
兴致浓时,还会让她多吹两遍。然后才带小皇帝去御书房批阅奏折。
对何清君而言,每天只需吹吹小曲就能额外赚得二十文,虽然不喜音律,虽然自己听同一首曲都听得耳朵起茧,头皮发麻,但只要摄政王乐意听肯赏钱,她仍吹得相当带劲。
这日,何清君在御书房外当门神,黄公公在内端茶送水充当使唤丫环。
“太后娘娘驾到——”
多日不见,依旧美艳动人的太后娘娘突然率领一队宫女太监驾到,何清君依礼跪拜。
令狐薄与小皇帝令狐义听到太监的高呼,迎出了御书房。
“儿臣叩见母后。”
“臣弟见过太后。”
南淑兰雍容华贵地笑着:“摄政王,你们忙你们的,哀家昨儿个出宫逛了逛,巧遇白都尉夫人,见她刺绣女红精湛无比,绣出的图样深得哀家之心,故而命她今日进宫为哀家送几个图样。适才突然一时兴起,想让白夫人为义儿做两件便服,便带她过来了。”
令狐义皱起眉头,稚气的声音带着些许沉稳:“母后,孩儿的衣袍素来由司衣库负责,没必要由宫外的人来做,母后若是喜欢白夫人的绣功,便教她为你多做些衣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