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君在令狐薄身后垂目站了半晌,心中暗叹,这饭吃得有何意思,宴上诸人个个笑得虚假,口中说着客套话,除了四王暴躁,时常爆出几句牢骚,人人都风轻云淡,装腔作势。
一个时辰后,宴席散掉。
出了坤和宫,三王爷令狐靖悄悄将令狐薄拉至一侧,看了何清君一眼,低声问道:“老六,你真的打算用此女当近身护卫?”
令狐薄也抬眼看了何清君一眼,只见她佯作未闻,那双清亮杏目盯着手中的灯笼,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浅笑。
“三哥认为不妥?”
“老六,你明知她派来的杀手武功越来越高,怎地如此不上心?竟找了个女子当护卫?若真是没有合心的护卫,三哥可将葛祥调给你用。”
令狐薄轻笑:“三哥安危同样重要,再说,何姑娘虽是女流之辈,武功却是极高,三哥的葛祥远不是她对手。”说着压低声音道:“三哥,此女可不是看起来那般简单。”
令狐靖将信将疑,再瞧向何清君,忽觉此女确实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却不再问,但对令狐薄用一女子守护委实不放心,不苟同。
“既然你坚持如此,为兄也不便再说,回头若是不行,三哥便派葛祥给你。”
令狐薄感激地道:“多谢三哥,小弟一定会保护好自己,请三哥放心。”
令狐靖点头,带着三王妃出宫回府。
令狐薄目送令狐靖背影消失后,转身对何清君道:“心里不爽?”
何清君微笑:“爽,怎么不爽,摄政王千岁大老爷力排众议用我一介小女子,我有什么好不爽的,我倒瞧着摄政王千岁大老爷一晚不爽。”
令狐薄自嘲地扯下嘴唇,冷笑一声,过了一会儿,道:“今夜会有人造访,不必启动玲珑阵了。”
何清君不解,有人造访?看他的表情,不就是有人袭击吗?那为何还不能启动玲珑阵?
令狐薄也不解释,吩咐道:“今夜本王不会帮忙,你自己应付。”
何清君“哦!”地一声答应,心里嘀咕,今夜是个什么特殊日子?
很快何清君就领教了今夜的特殊了。
令狐薄回殿后,何清君也回到自己房间,揣测摄政王话里的意思,应是今夜会有事发生,于是也不敢脱衣服,就那么和衣躺在床上。
上下眼皮刚刚亲密地吻在一起,听到外面“喀!”地一声起响,她警惕地从床上轻跳起,抓了枕旁的残雪剑,纵身跃上屋顶横梁。
她刚上梁,门栓便被人从外侧轻轻用刀撬开,借着从门缝射进的点星月光,看见一名蒙面黑衣人轻手轻脚进来,步伐极为沉稳,气息几不可闻,可见此人武功极为精湛。
那黑衣人蹑手蹑脚的滑到床边,举刀正要砍向床上,忽地发现床上并无一人,于是警惕地四下打量,未发现人,便冷哼了一声,道:“什么女护卫,不过也是给摄政王暖床的丫头。”说话的声音明显变化过。
何清君在梁上气得险些一口气没顺上来,这是杀手吗?怎么心里如此龌龊?虽然明知此人不过是激将之法,她仍是气得不轻,吁了一口气,拔剑刺出,一招“玄机九式”如电闪般击向那人喉间。
她这一剑奇快奇准,那人心里本就存着对女子的轻视,有些大意,被她出奇不意的一攻,就算反应极快,大刀迅即格档,仍被她的短剑刺伤左肩。
黑衣人弹后数尺,扫了一眼肩上的伤口,惊讶地看向她,虽然他大意了些,但竟被她一招就刺伤,实在匪夷所思,可见此女武功着实了不得。当下收起轻视之心,挥刀劈出。
何清君施展玄机剑法,招式看似轻灵,实则攻击力极强,一招又有无数变化,如龙吟虎啸般,密密困住那名黑衣人的厚重大刀。
只拆了二十余招,黑衣人右腹便再度受伤,狼狈逃走。
何清君站在门边,看着那名黑衣人的身形隐入黑暗。头一歪,轻笑,原来摄政王的意思是,太后定会派人来查看她的实力,怪不得他说不会帮忙。
刚要关门,忽然眼前晃过两条黑影,两人持剑直逼她脑门。
何清君双手在门上一按,借力后滑,倏地弹出数尺,向后向侧仰身,躲过险险两剑,皱眉,怎么又来两个?这两人上来就是致命的招式,分明是想取她的命啊,心中泪奔,皇家的银子果然不好赚啊!
短剑在掌心滴溜溜一转,剑尖反转向外,一招玄机十八式,围魏救赵,左手成刀砍向左侧黑衣人,右手短剑如蛇击般快速攻向右侧黑衣人,趁两人失神格档之际,招式变幻,使出玄机十式,幻影迭出,刷刷攻向两人胸前门户。
两位高手合力大战何清君,从房内打到房外,院内花树被毁了不少,断枝乱叶被疾风裹着在院内乱飞。
此时的令狐薄正好整以暇地端着茶杯站在窗前观战。
黄公公在旁边陪侍良久,终于忍不住问道:“摄政王,何姑娘不会有事么?那两个杀手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令狐薄睨了他一眼,冷冷道:“太后派的杀手自然厉害,何清君若不能取胜,便可回她的乐山了,本王身边不留赘累之人。”
黄公公偷偷看他一眼,低下头,心里暗叹,他明白摄政王的意思,若是不能胜任此职,她早晚会枉送性命,还不如趁早遣回,所以摄政王才会放任杀手与何清君厮杀,既交待宫中侍卫不许出现,亦不不出手相助。
看向院中,一名杀手已经腰间受伤倒地,另一名杀手虽然仍在负隅顽抗,却早已左支右绌,难以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