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薄道:“还是五哥体恤小弟。”
令狐箫目光在何清君身上扫了一眼,温润的笑着:“六弟,这位是……你的新护卫?女子?薛青呢?”
何清君惊讶于五王爷的细心,据说他一直在府中韬光养晦,只关心风月,不关心朝事,竟如此有眼力有细心。
三王令狐靖闻言,吃惊地看着她,一身男装打扮,个子虽稍矮了些,可也不似女子,五弟怎地就一眼看出她是女子的?
令狐薄笑道:“薛青家里有事,告假回乡了,时间有些紧迫,故而小弟只好先请何姑娘替代一下薛青。”
何清君看了他一眼,同样是摄政王,此时的笑容却大不同于私下在她面前的笑,亦不同于在三爷面前的淡淡浅笑,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因为他分明笑得无懈可击,没有一丝破绽。
五王爷温润地笑着,轻轻点了下头,抬眸看了她一眼:“一介女流竟能担起此职,想必确实有些能耐。”
何清君看向令狐薄,只见他微笑着朝她点头。于是朝五爷令狐箫躬身拱手行武人之礼:“五爷见笑了,小女子哪有什么能耐,其实就是摄政王不弃,用来装装门面就是了,遇上高手,小女子就不够用了。”
沉默半晌的三爷令狐靖皱着眉头道:“六弟,你现在身系社稷,岂能将性命随便交与一女子?”
比起五王爷,三王爷说话更苛刻了些,顿时令她脸上有些挂不住。
令狐薄正欲答话,却听令狐箫“咦?”地一声道:“你……有些面善,在哪里见过呢?”双目盯着她一会儿:“姑娘贵姓?”
何清君垂目,脑里急速转了一圈,抬眼,笑吟吟地道:“小女子姓何。”
“何?何姓……哦……”令狐箫猛然抬头,十分吃惊地看着她,又转向令狐薄:“六弟……”
一直被五王压着插不上嘴的四王令狐瑜大声道:“不过一名小小护卫,有什么值得讨论的,老五,你如果想要,回头四哥送个高手给你,区区一个小女子,能做什么事?生来就是伺候男人被男人压的命,当什么护卫?”
何清君闻言差点气忿了气,是,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这个社会也确实待女人诸多不公,但是当着她的面如些说实在让人忍无可忍,当下咬了咬牙,将那口恶气先顺下,再抬头时已经笑颜如花。
“四王爷所言极是,唉,女子真是可悲,生来就要伺候候男人,还要被男人压……”说着长叹一声,接着一脸猛然省悟的表情:“咦,说起来,被男人压完的后果就是生儿子呀,如此说来,高贵的男人竟是被卑贱的女人生出,其实也算可怜……”
说到此处,她作突然意识到失言的惊慌表情,忙即躬身行礼:“小女子一时失言,并非针对四王爷,请四王爷恕罪。”
三王令狐靖:“……”与三王妃相对无语。
五王令狐箫:“……”温润的笑容僵在唇边。
摄政王令狐薄:“……”眼角抽了抽,头转向一侧,其实他很想笑。
对这位四哥,他素来有些头疼,四哥跋扈惯了,这两三年来,他已经明里暗里给过四哥不少苦头吃,可是他不但不知收敛,反而见面就挑衅,若非碍于是同根兄弟,若非知他虽跋扈嚣张,却成不了大事,也未在朝中翻起什么大浪,他早将他除了。
四哥当着他的面辱骂他的女护卫,不过是趁机挑衅他而已,但是他那种粗俗辱骂,反倒叫身为男子的他一时无法反驳。没想到他的女护卫竟能笑容满面的暗讽了回去。
虽然连同自己和在场的三哥五哥也一同捎带了进去,不过,四哥无理在先,她最后一句话,又明显指出是针对四哥,三哥五哥也无话可说。
四王头脑比其他王爷虽简单了些,毕竟是皇家子弟,也是饱读诗书的,自然听得出她在骂他比女人更贱,一张脸顿时涨成酱紫色。
“你——”
五王那些狭长眸子扫他一眼,温声道:“四哥,何必难为一个小小女护卫,何姑娘说得是事实,我们难道不是母亲所生?”
正因为是,四王才憋屈,这女子好大胆,竟敢当面讽他!被五王喝止住,只气得袍袖一甩,推开身边的四王妃,迁怒道:“没用的女人!一边去!”
四王妃美脸绯红,眼里噙着泪,轻咬着嘴唇默不作声地往旁边退了几步。三王妃过去搂住她的削肩,低声安慰了两句。
何清君规矩退到令狐薄身后站定。
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太后懿旨,请各位王爷王妃进厅入席——”
几位王爷王妃微微整一下衣服,鱼贯而入,何清君与几位王爷的护卫最后进入,分侍各自主子身后站定。
太后南淑兰换了一身石榴红色的宫装,华贵美丽。
但是何清君心里鄙视,就算美得跟王母娘娘一样,她还是认为没口德的人是丑陋的,哼哼哼……
小皇帝令狐义端坐在她身旁,目光落在令狐薄身上。
四位王爷以君臣之礼拜见小皇帝和太后,然后小皇帝起身给令狐薄行礼。
诸人入座,照例互相寒暄恭维一番。宫女将酒菜端至各人桌上。
南淑兰举杯敬酒:“哀家远居家兄封地,不能在宫中照料皇儿,幸得诸位王爷照顾爱护,如往日一样,哀家先敬谢诸位王爷。”宽袖掩唇,将小小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诸王与王妃皆端杯饮尽。
两位王妃依次起身向太后敬酒,恭祝她身体安康,永远年轻美貌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