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好!”
“雪,映雪!以后你就叫映雪吧!”
映雪,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他起这个名字,反正我就是这样说了。
或许他是雪狼,而又或许我喜欢雪的缘故,反正当时这个答案对我很满意。
而它也喜欢这个名字,说天狼映雪,深沉的意境,好凄美。
“主人,给!”
他双手托着的居然是一颗狼牙,真的就跟雪一样白,幽幽的冷光在他的手中跳跃,跳跃着动人心魄的旋律。
“这是什么?”
“我们狼族的信物牙章!当主人有困难的时候,它就自动会召唤天下所有的雪狼,当然主人有任何的需要雪狼也都会用生命去帮助人做到”。
“这个还是你带着吧!”
他点了点头,会心笑了,而他那一笑像极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从此以后他就跟着我,一世漂流。
修为可真是一个伟大的东西,能将一个兽变成人的同时也能将一个人变成禽兽。
请原谅我这样说,因为我跟映雪从黑森林走出来,三里之外就看到火光照亮了半片天空。
两种可能,第一,村子内乱,第二,黑隼氏入侵。
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远去,只留下横七竖八的死尸,还有熊熊燃烧着的大火。
女人,孩子,甚至连畜生都无一幸免。
这不是战争,而是屠杀!
而那些被雨雪冲淡了的鲜血弥漫在地上,被马蹄踩踏出扭曲的形状。惨痛的大地似乎是在呻吟,黎明的黑暗更加的幕天席地,我一个人站在这群无辜的死尸中间,心在滴血!
漫天的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我跪倒着他们的面前,无话可说!
和会,对不起,我没有能够做好自己的事情,上天是无情的,他带走了这么多无辜善良的生命,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第三天黄昏的时候,映雪给我带来了鹿肉,说是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可是这些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吃东西,我怎么吃得下?
他们是因我而死的,叫我怎么心安?
母后,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们人类,贪婪,愚昧,丑陋,悲哀,禽兽不如。
雪宜,你在哪儿?
你说我们会见面的,可是你现在在哪儿,你知道我心里的苦吗,你能体会吗?
一个人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最容易勾起对爱情的感伤,要是可以我真的愿意舍弃一切随雪宜到天涯海角,天下如何?我又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都不能改变,我不仅什么都不能改变,反而事情总是因为我而变得更糟,那些本该是安享和平的人因为我而血溅疆场,王城那么多圣洁的灵魂因为我而蒙上了叛国的罪名,还有那些原本就拥有和平的良善之人因为我而死于非命?
这都是我的罪过!
我的罪过!
天,告诉我,为什么?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罪恶,那为什么不让我一个人来背负。
你可以让我死,永不复生,可以让我堕入罪城,甘尽人世间的苦难,灵魂永远得不到救赎。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我呼喊,我绝望,我不解,可是有谁能懂得我的心,是那样的彷徨,那样的痛彻心肺。
在一片静谧中,忽地,冰冷的水珠从虚无之中落下,落在我的脸上。
冰寒刺骨。
“主人,你看这个!”
我瞟了一眼,那是一片一角,上面郝然就绣着一只火红的凤凰。
我不敢相信,我不愿相信。
直到最后一刻我都不愿相信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会是我们王城的“好儿郎”,他们奔袭千里就是为了做这种残忍的行径。
天道背叛我?
父王拒绝我?
一切的一切都背弃我?
我不肯相信,我不愿相信,我宁可觉得是自己没有好好努力。
或许这是在自欺欺人,生活用事实告诉了我,我追逐的奋不顾身的自由只是伤害自己的魔鬼。
过去将来,我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才算明白当时我一直是什么都看得明白,什么都懂,可是看懂以后我失望了,失望以后就没有了去努力的毅力,所有的开始只能从开始为开始的,我不理解别人对父王的忠诚,就像别人不理解我对对自由的渴望是一样的。
玉容,你也看到了吧!
不是我不忠诚,而是父王不仁!
天地不仁,我又能如何?
“或许是黑隼氏也说不定,因为他们修炼一种法术会改变人的容貌,再或许。。。。。。”
“可这是衣服,衣服是不能变化的!”
我冲映雪嘶吼,这确实是衣服,而且是在双方撕斗中从我们王城死士手中撕扯下来的衣服。
有道使畜生成人,无道使人变成畜生!
这句话当时是映雪说的,他说得对,可是。。。。。。
可是。。。。。。
当时我居然因为这句话要杀了他,只因为一句誓言,如有复言挑拨我同父王骨肉亲情者,罪同叛国!
叛国者人人得而诛之,这是我们凤来古国法典上的一句话,也是第一句话。
我长剑顶在了映雪的柔软的颈上。
“你还有何话说?”
那一刻,我的心在滴血,我多么希望他会为自己找到一个可以不死的理由。
可是他却安详的闭上了眼睛,“主人不要难过,映雪死不足惜,只要不违背你的誓言就好了”。
“不要再说了!”
“不!我说最后一句话,那就是黑隼氏修法术,会变化。。。。。。”
“够了,从此以后你不可在多言,不能在说一句话!”
最后我在自己的誓言与先祖的政命中选择了先祖的遗命。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不违背先祖的遗命就好了。
我是没有下去手,因为他是我的祖先给我的,祖宗的旨意离怎敢违抗?
可是我这一次不杀他并不意味着他以后仍会说错话。
我给他下咒,他怔怔的看着我,那双温柔的眸子我始终记得是最驯服的温度。
映雪他看着我给他下咒,他没有丝毫的幽怨,没有丝毫的不安,他甚至在冲我笑。
他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在为我找出原谅我自己的理由,可我还是给他下了咒。
我是看着他脸迅速变长,拉细,然后一挫身,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狼。
浑身抖了抖,他确实是一匹头狼。
从此以后他就成了一头狼,而且再也没有变回来,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这是我对他的惩罚,更是对我自己的约束。
他不会说话就不会死了,因为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这个世上谁都别想伤害他,可是除了我,只要他不违背誓言,我就不会杀他,我同样愿意发誓!
抱着他的脖子,我泪落成冰。
映雪,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求情?
只要你开口,我马上就会放你一条生路,我发誓我会这样做,真的!
他伸出舌头舔了我的脸,用它头上那厚实的皮毛拱了拱我的手,好像在说,主人,去吧!
你会得到想要的自由的。
我抱着他,泪水在风中绝了堤。
死士是历代王的亲军,是从军中的精壮士兵中层层严格筛选出来的,战斗力极强。
正因为如此其指挥权只归于王的护卫,主要职能就是为至高无上的王处理非常事件,一杀叛国,二杀不忠,三杀专权,四杀枉法。
这个组织法理之内,执行国法,法理之外,排除异己。
可是这么多责任里面我都没有找到一个残杀无辜的,不是我没有找到,而是本来就没有。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
带着仇恨,我跟映雪一夜奔走三百里,在第三天的黄昏追到了大荒山。
荒山侧峰霞山是我们皇族埋骨的地方,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道使畜生成人,无道使人变成畜生!
这群死士已经成了畜生,可是这究竟是谁之罪?
我的吗?还是父王?
他是王,王的话就是天的旨意,天怎么会错呢?
可是那些本该是完美的东西已经破碎,任凭岁月流逝也带不走它已经残破的事实。
映雪在月光下那洁白的毛就像是银子一样,闪闪的晃着光。
他跟我一样看着融融月光,失神而又失神。
最后我们离开霞山,继续追踪着凌乱的马蹄印记,凭映雪千里追踪的能力,我们在黎明的时候看到了他们。当时所有的人都围着篝火坐着,安安静静,死一样的安静。
亲自带兵的居然是赤心!
他手把手的教我剑术,格斗,搏杀,是我的老师,这么多年我没有忘,也不敢忘怀。
我还是那句话,一个人没有本事是可以原谅的,但若是没有了良心就畜生不如!
这也是我这么多年做事的唯一准则,可是恩归恩,责任是责任,决不可以混为一坛。
他站在一处断崖边背向着我,一动不动。
映雪冲他一声长嚎,声音凄厉,直冲云霄,震落山顶的积雪,落在他们之间,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清晰的纹路,而就这道纹路在我们之间划上了不可调和的伤痕。
映雪低吟,我拦下了他。
他是我的老师,我尊重他。
我会给他公平的战斗,我们两个之间一场没有法术的战斗!
这不是我的自负,而是对他的尊重,因为他是我的老师。
滴水之恩,离愿意当涌泉相报。
今天我的老师做错了事情,就让我为他来终结罪恶,当然如果非的说是我弑师,那离人同样无话可说,也不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