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下咒,可是我不愿用这有点儿残忍的手段对付这群值得尊重的对手,如果万不得已我宁可跟他们站在城下真刀真枪拼个死活。
我不是一个好战的人,从来都不是!
我之所以杀人,之所以战斗,是因为形式所逼。
战斗是我最无奈的选择,如果可以和平的做好一切,我真的愿意,怎么样都可以。
其实实话说如果没有那么多的责任,我真的愿意放弃一切留下来,跟着他们孤老山林,永不复出,可是奈何?如何?
然而馆陶说的不错那就是如果一个人想要真的和平,就得准备好战争。
人本是万物之灵长,无论是智慧还是机缘远胜于其他异族,当然无论是多么通灵的神兽,他本性就是兽,无论多么的努力这不能改变他们是兽的本性,这也就决定了他们在修行上永远不可能超过人类的命运。
命运就是这样,无论是人还是兽都很无奈。
唯一还算是公平的就是修行的兽保留了它那原本就超自然的感官还有力量。所以我敢说这匹雪狼当世除了会用法术的皇族之外应该鲜有对手。
他在观察我的时候,我也在观察他,而且以我的幻术跟修为雪落剑气十步开外不会有他的身影,这不是神奇,而是事实,那时候的我已经有这个能力,我不知道这算是上天对我的好,还是不好。
说好也不好,说不好其实也并不是已经坏事,世间的事情有的时候就真的是这样不好说,更说不好。我能做的就是做好在自己的事情,把剩下的交还给上天。
听着雪狼的脚步,我只是走着。
刚开始狼群内部有点儿骚动,有些甚至越越欲试。
我没有动,他们也就自动退了回去。
我没有动,是我不想动,他们没有动,我知道他们还在试探。
信步树林,爪踏落叶,惨白的牙映着幽碧的眼,像两点鬼火在树林中间晃动,幕天席地的黑暗之中是那样的飘忽不定,那样的自由,而且是我所羡慕的自由。
他们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群鬼魅一样不在远不近的距离跟着我,直至今日我都忘不了他们的那种坚持,还有永不放弃。
最后我跟雪狼的战斗是没有避免,当时是三头黑狼从后面,左面,右面三个方向攻击我的。他们生性灵巧,又长期在树林中活动,动作极快。
我纵身一跃,一挫身划成一道凌碧的波痕,反手长剑出鞘。
雪落傲天,召唤出片片雪花,凭空而下,势如劈竹。
雪花应我感召,划成凄厉的剑气只取三头不知天高地厚的黑狼。
我下手并不重,也就是三分的功力。
“哧啦——”一声,凛冽的剑气撕裂长空,在一颗梧桐树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这棵树晃都没有晃,时光凝固,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好好的倒了下去。
我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嚎——嚎——嚎——”
不只是由于惊吓,还是相互传达着某种信息,四下狼嚎阵阵,声声不绝。而那只白色的头狼却依旧在山岗上站着,他的毛色纯净,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雪一样的洁白是我喜欢的颜色。
他没有动,静静的看着这场必输的战斗。
我本以为他们应该知难而退,可是狼就是狼,他们明知失败,也会全力以赴。
这也是我喜欢他们的原因,唯一原因。
生,就是一种宿命。
死,同样是一种宿命。
我为他们感到满足,真的!
生当如此,活着就是一种不可思议,死,也应该是一种不可思议。
他们果然是来了,而且是倾巢而出。
前面是四只修为较高的灰色雪狼,他们也已经幻化人形,只不过尚没有脱尽狼的习性。而且从他们的毛色可以看出修为至少超过十年。后面是茫茫的一片,估计已经倾巢而出了。而只有那匹白色的头狼依然在看着,静静的看着,月光印在他的眼里,幽碧,深邃,而且不可捉摸。
我长长叹息,真是一群有性格的动物!
我移形幻影,跃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可是当我跃出包围圈的时候,白狼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也就是说我月初包围圈的同时又进入了更大的一个包围圈。
他们真是个聪明的动物,可是很可惜我的修为真的完全在他们之上。
中指扣起拇指,随手一弹。
而就这一指是我五成的功力,不过这已经足够。
白狼自是吃惊不小,他做梦也想不到遇到的会是我,勇者离十年的修为就足以仗剑横行天下,而它就是修行上百年他还是一只能量低微的小白狼。
十年前,雪落人离别足以抵抗他现在的功力,十年以后,我不敢说天下第一,可是我也绝不承认古道残阳与无痕一战主要是有瑞兽碧麒麟,如果没有它,我与无痕之间的胜负尚未可知。而且就是瑞兽麒麟他也没能杀了我,他不能杀了我,也就是说将来他必死于我的手中,这是我的使命,也是他的宿命,更是上天早已注定的命运。
雪落九天,飘飘洒洒。
我现在的功力已经足以震慑任何一个跟他一样狂妄的生灵。
白狼回身闪过,可是他大错特错,其实要说力量我不及碧麒麟,可是移形幻影的御风我自信绝对天下第一。
足尖轻点,我踏着片片雪花风一样落到了他的面前。
弹指之间,我一指就点到了他的眉心,不偏不倚。
我想杀他,只要指尖轻弹,他的脑浆瞬间就会溅在林中的树上。
狼群阵阵哀嚎,我听得清楚,没有了凄冷,没有不逊,所有的哀嚎。他们苦苦哀求我,那四个修为稍高的早已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你为什么不杀我?”
半招之内已经败在了我的手下,他怔怔的看着我,声音寂寥可绝不落魄。
“你修行不易,我放你一条生路,回雪山继续修炼吧!”
说完我收回在他眉心的手指,转身就走。
“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听他的口气就像是数千年以后还想找我挑战的样子,狼就是这样永不放弃。可是我却把他的这种不放弃看成是一种无知。其实也不是我自负,他就是修行千年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而且千年之后世界上早就没有了我,我不知道还有会谁记得曾经的离呢?
他这种永不言败的性格,真的跟我很像,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反正当是我就是这样理解了。
“王城十五皇子离人!”
“王城?”白狼静静的沉思,最后眼中一亮,“你是王城的人!”
我点了点头。
白狼突然跪倒在地,“主人,你带我走吧!天涯海角都随在你的身边,我们整个狼族愿意随时随地聆听你的教诲,供你差遣!”
我蹙了蹙眉。
他马上道,“主人,你忘了吗?当年你兵进大荒山的时候,我还只是一只很小的白狼,当时我受到猎人的围攻,是你救了我一命,当时我发誓会用一生来偿还,可是在那场战役中你再也没有回来,我一直等,一直等,我已经在这儿等你整整五百年了”。
兵进荒山?五百年?再也没有回来?
往事越千年,无命挥刀,横戈马上确实没有再回来。
一定是我的祖先无命泉下有知,派这头白狼来帮我。
我蹲下去,面对着这片黑色的森林,拜了又拜。
白狼扶我起身,我看了看他满头的白发还有那俊秀的面孔,他怎么看也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而且那双狼一样美丽的眸子在月光下更加秀丽。
“主人,你会带我走吗?”
我道,“既是先祖遗命,离一定遵从!”
说着我抬起手,并指如刀,手起刀落,风在他的身侧划过,他头上象征着百年修行的头发随风而落。
他弯下腰,双手拾起来,踹到了怀里,看上去有点而惋惜,可是什么都没说。
“修行先要修性,你已经做到了等待与忍受孤独也耐得住寂寞,可是你并没有理解耐着寂寞它真正的含义”,我长长的叹息,“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将来还是虚无,虚无是无所谓有的希望,更是无所谓无的伤感,所以放开你的心,让他自由,给他你所能给的想象与幻想,这就跟你看着镜子中自己的道理是一样的,你会明白的”。
他点了点头,最终还是笑了,伸手在自己的衣服里掏出白发向天空一抛,洁白的发又重新落到了地上,安静而又悄无声息。
“其实也完全没必要,只要你的心在修行,长什么颜色的头发都是一样的。。。。。。”
说到这儿,我怔了怔,没有往下去再说,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的心里没有终点的,那么到了哪儿都注定像是在流浪”。
心的终点?雪宜,咱们会再见面吗?会吗?
我暗问自己,却没有得到答案。
我抬起手掌,随手在空中一抓,清风一叶,银子一样的头发又回到了我的手中。
“其实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足够了”。
说这话我不知道是给白狼说的,还是我的自我安慰,反正是情至深处,自然流露。我会把这段感情深深的埋藏在心里,真不知道千年以后有谁能开启我已经尘封的心,看到这段最刻骨的爱。
白狼伸手接过白发,冲我揖了揖。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我?”
白狼愣了愣。
而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又一个优点,他修行一定很专心,甚至于忘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