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身的时候和会已经躺在了柴上,沉沉中睡去。
天注定,就在那时罪城已经铸造,命运的天平已经倾斜,我眼睁睁的看着江河日下,可是却无能为力,你能想象吗?
看着和会天真而又邪气的脸上多了一种表情那就是满足。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在满足中死了。
我转身出了门,又替他关上了门,再看他那个地方竟然是像是一座墓。
和会的话我似懂非懂,懂了的也就是三分而已,可是我没兴趣知道更多。
好多事情,我看得懂,更看得明白,只是看明白后我失望了。
我现在是什么都不关心也不在乎了,活着就是活着,本不再是一件值得过多思虑的事情,因为没什么意义。就像是他所说的天意,天意如此,谁都很无奈。
天意法则,六道轮回。
人生就像是太阳一样,有升就注定有落。
有得意自然就少不了失意。世事如此,一切都是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我们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天亦如此,再多努力也无助。
走出和会的坟墓,我的心情再也没有好起来。
有一种爱叫做伤,有一种伤叫做天注定!
天注定我就应该不应该有快乐的生活,注定要承受一个人的苦难。
可怎么说我都不后悔,因为我在小渔村过得很快乐,真的。
从未有过的快乐,我不仅在小渔村找到了我内心深处那种渴望已久而不可得的自由,而且我得到了值得我舍弃一切去守护的爱情。所以后来受尽了苦难我都后悔。
生死的边缘我都会笑着告诉自己,离,不要难过,你已经足够幸运了,因为你得到了你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而这是一切都不能比拟的。
当然这也成为了我这么多年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唯一理由。
而且后来的事实证明他所说的会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不应该受到的灾难就指的是渔村这片百年不见刀兵的和平的土地因为我而从燃战火。
最终是王城的侦骑得到了我没有战死的消息。
我没有死的消息传到王城,一时间全城震动,我不敢想象再祭跟未央得到十五皇子还没有死以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玉容?王城第一虎将箫逝?护卫赤心?
我的兄弟姐妹怎么想?
还有我的父王凤来古国至高无上的王他会怎么想?
遗憾还是庆幸?
铭刻族仇?江山一统?血溅轩辕?我若为王?
我没有战死的消息能传到王城,我相信一定也能传到金城,我只想早点儿离开渔村,可有点儿不可思议的是安天隼居然没有再派人追杀我,就连平时偶尔会有的小股的侦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隼氏放过了我?
可能性不大,因为我确实是杀了他们的皇子踏鹿,而且他临死的时候说他的父皇安天隼一定会为他报仇雪恨,可是。。。
我也知道黑隼氏不会放过我,如果他们想要用我的鲜血来祭奠踏鹿,随时都可以,我不会抵抗,因为我确实是杀了人。
做错了事情,做错事清就应该受到惩罚,这个责任我一肩承担。
只是我死以后,家国当如何?雪宜怎么办?
她会难过的,她的泪水是我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罪恶,永远都不能。
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错误,当时我就应该跟我的一千将士死在斜阳古道。
月光如水,照在我的身上,台阶上落下层次斑驳的黑影。
但,你见到葡萄了吗?你们现在一定很快乐吧!
故国遥望,我已经被父王所遗弃,我不能求他给你说媒了,你会不会怪我?
要怪你就怪吧!
我答应了你,可是我做不到,对不起!
是离太自以为是了,父王,母后,我的臣民都舍弃了我,她们一个一个离我而去。
雪宜喜欢我,而我也喜欢她,你说我该如何?
今夜月如狼牙,晚风无语。
往事如烟,飘零如絮。
繁华过尽,才明白,直到无奈取代了轻狂,一个人才是长大了,成熟了,也懂事了。
世事有太多的无奈,我终于是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跟注定要失去雪宜的爱是一样的。
我始终记得那一天。
渔村的最后一天,天气晴的不是很好,灰蒙蒙的,看上去有点儿想要下雪的意思。
一大早像往常一样我去日落峰看日出。
雪宜她说过日出很美,可是注定是短暂的,然而即便是短暂的光华也足以让一个人铭刻一生。还记得当时她看着我的眼睛,又一次问我,离,你喜欢我吗?
喜欢,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
真的吗?
我发誓我们生死不离。。。。。。
不!那一次她紧张的攥着我的手又一次泪洒日落峰,看着我水做的姑娘一个人黯然伤神,我忍不住把她搂在了我的怀里,紧紧地。
她用泪水斑驳的眼神看着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答应我你一定要快乐的活下去,知道吗?
我说,我们会死在一起的。
不,她否定了我的说法,整整的看着我,很久,那种眼神是我一直都无法理解的忧郁。
我说,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她说,不,她今生我能见到你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今生来世我都守着你,我们永不分离。
说完以后,我看着她,而那一刻便是我这一生不忘的记忆。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雪宜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一切,她知道我喜欢她,也知道我不能没有她,
那一天我记得太阳始终没有出来,所有的只有漫天的飞雪。
时间如流水,静静的流淌。
她所有的快乐连同她所有的悲伤都已不在,可是却都永远的留在了我的心中,她的笑貌成我一生不忘的记忆。我一直是留在这个地方,是因为这儿有着她的身影。
雪花迷乱,天空连一朵云都没有,而且是那种空旷的青色,什么都没有的那种青。
我长发飘飘,随风飞舞。
我不知道是不是再过几天就春天了。
我想应该是很长一段日子了,因为我等得很辛苦。
可是它终于还是来了。
春天姗姗来迟,可是它终于还是来了。
而就在我要离开的前一天我亲眼看到了人从人变为兽的全过程。
请原谅我这样子说,其实人本来就是兽,只是经过长期的进化消退了人的兽性。
这个过程相当漫长,或许一百年,或许一千年,当然也可能是千万年,然而兽性回归或许就是一瞬!
我始终记得那一天我百无聊赖就想起了村子西边那片黑色的森林。
当年也就是在这片森林里黑鹰制造了残案,这篇黑色的焦土里面沉睡着我们王城二十个皇子,公主。
我作为后世子孙自然是应该去纪念他们的英灵,至少去拜祭一下他们还是很有必要的。
那天晚上,夜色如洗。
我一个人踏着皎洁的月光,向着这片黑暗幽深的森林走去。
月光下我一个人形单影只,显得是那么的落寞。
森林里面荆棘丛生,无数的藤类植物相互缠绕,相互撕咬,攀援向上。
落叶累积,踩上去,松松软软,有点儿潮。
月光如水一样穿过横斜的古木,在地上留下层次斑驳的黑影,鬼一样,有点儿怕人。
不远处阵阵狼嚎是那样的凄厉,那样的仓惶。
沙沙——沙沙——
一步一步,我一直走,一直走。
最后到了一片空地,映着月光,我看见周围都是树,有点儿不可思议的是梧桐最多,它们高高低低,交头接耳,相互诉说着我所不能理解的语言。
灵巧的指尖滑过梧桐的树皮,冰冷中透着淡淡的孤独。
这些树在这儿不知道等待多少年才有我一个人经过,而且注定是一个过客。
我为他们的坚持感到由衷的钦佩,真的!
它们淡去内心的狂躁与不安,为了一份誓言坚持着脚下的最后一方净土,替先祖守着安息的圣地。
我放在自己的鼻尖轻轻嗅了嗅,那是一种很淡的味道,有点儿像是血的味道,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那个皇子或者是公主的血溅梧桐,留下岁月的芳馨,任凭岁月的凋残,这香依然。
闭着眼,让自己的想象在无尽的夜空中穿行,无拘无束。
我仿佛看见那场大火还有大火中桀骜跟不逊,黑鹰一定派人要我们王城好儿郎签降数顺表,可是我们自古以来我们王城好儿郎都是苍生为念,家国为己任,怎么会有人屈服呢?
穿越千年我看到了他们的英勇还有不屈,慢慢的蹲下身,我半跪在地上,昂头向月默默的祈祷。
祷上苍愿他们来世得到本该属于他们的自有还有快乐,如果上天能答应离的要求,离愿意永世孤独,替他们承受孤独。
我发誓,我愿意!
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就在树林的中间有一群狼,大约也就是四十个左右,领头的是只白色的头狼,从他头上的毛色判断,他修行至少已上百年。
他头上已经幻化人形,长长的头发银子一样,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只不过眼圈上留下了狼那种三角的眼影,淡淡的青色有点儿不可接近,而且有七分的神似,他蹲在突兀的山梁上,穿一件跟他毛色一模一样的单衣,半眯着眼看着我,静静而又静静。
他们一直尾随着我,从我踏入这片林子就尾随着我,看着我祈祷,看着我一个人哀伤,而且他们现在不想要我离开了。
我也不知道对狼族天生就有好感,还是这真的算是一种宿命,反正我知道他们尾随着我,可是我没有伤害他们,只要我想,我完全可以在他们进过的地方下咒,可是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