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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因为只要我活一天,皇室的光环上就会蒙上阴影,这一切我都能理解,而我更能理解的是一千将士把血泼在了异国他乡,可身为皇子的离却临阵脱逃,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也想过自刎,以谢天下,可是我不能够,因为如果我死了,我的王朝怎么办?

我的臣民怎么办?我的母后怎么办?还有玉容,怎么办?

被愚弄的永远是下等的人民,他们只知道王派我们去镇守南边的驿道,最终的结果却是据点失守,外族入侵,祖宗的土地受到战火的侵袭,而且主帅十五皇子离没有死,带出去的一百个人都没有再回来。

奸佞细作蒙蔽圣聪,我的父王必然会大发雷霆。

父子反目,国将不国,亲者痛,仇者快。

而这些奸佞小人必然暗笑父王昏庸无道,外族黑隼氏也会乘机入侵,这都是我所不能接受的结果。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我父王给我解释清楚,我想要得只是一个答案。

至于我自己的荣辱,为了国家,为了臣民,为了我的父王,兄弟姐妹,还有我死去的母后我都可以忍受,甚至于可以打碎的牙我混着血往肚子里吞。

可是我需要一个答案,因为一千将士不能白死。

未央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必须!

我们一千将士在斜阳古道直面敌人的铁桶一般的围困,殊死抵抗,每一个人,每一滴血都是为了王城的基业流的,每一滴血都应该受到王城每一个人的尊重,这不是我个人的荣辱,而是对死者的尊重。

生者无聊,死者伟大。

他们跟所有人一样都是王城最英勇的战士,他们面临敌人如蝗的箭雨没有丝毫的退缩,面多必输的战斗越挫越勇,他们都是战到最后一口气,为了王城万里锦绣河山流尽了他们的最后一滴血,一个一个无怨无悔。

这一点离愿意用上天的名义为他们起誓,他们是王城的骄傲。

他们应该而且必须受到王城每个人的尊重,必须!

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这也是我自己苟活至今的唯一理由,一个人死去是最简单的,引颈一割即可以,活下去才是最难的。所以我一直在等,在等父王给我的答案,这个答案将是我们一千将士死去的价值所在。

我们可以死,怎么死都可以,可是我们不能让这一切抹杀那血写的事实,有人做错事情,坏了这个国家的法典,他的灵魂是低下的,他的血液是肮脏的。

他们忘记了上天的盟约,出卖了人性的同时也背叛了自己的良心,玷污了忠臣猛志的碧血丹心的同时也动摇了这个国家的根基。

他们应该受到上天的惩罚,让他们身上的每一滴血来洗净他们肮脏的灵魂。

他们的躯体应该被弃之荒野,让虎豹豺狼撕扯,他们的骨骼应该被抛入深渊,任凭风霜雨雪的侵蚀,长满层次斑驳的苔藓。

还有他们那肮脏的灵魂都应该被钉在罪城的耻辱柱上,受到万世的唾弃。

所以我必须活下来,要他们为此付出代价,必须!

其实他们不找我,我也会找他们去的。

我需要一个答案,因为没有人能够轻易决定别人的生死,一千一百个人可以死,但是必须死得明白,因为他们是我的兵,我把他们带出去的,对他们的死我得负责,我必须负责,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也算是对死者的告慰吧!

一年以后我带着尚未愈合的伤口离开了渔村,去王城找寻我想要的答案。

出了村子的时候,我远远地就看见雪宜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风中等我。

雪花纷乱,我看不清她的脸,可是我想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面孔。

安静,温柔,带着雪花的气味。

我催马过去,看着她,无语。

她看着我,无语。

我们就这样站着,静静的站着,谁也没有说什么。

凤呼呼的在我们身边刮过,卷起圣洁的雪花也像在劝我留下来。

可是。。。。。。

烦恼太多,一切太远。

这是我的命,天注定我们只能是相知而不能相守。

天注定,我有我的责任,她有她的无怨无悔。

一切的一切在我脑海中重演,是那样的痛。

一切我还是记得的夏天的时候,我们一块儿看着日出日落,潮起潮落,这个时候她的泪水会落到我肩膀上。

秋天来了,无声无息。

雪宜跟我手牵着手,静静的坐着。

她脸上是挥之不去的满足与淡然,我们欢笑就像是秋天的天空一样的明净,纤尘不染。

我就这样子静静的看着她,那一刻仿佛就是永远。

时光越千年,我再看天空。

每当我一个人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都会想起我这一生的挚爱。

狂放的年代,青涩的懵懂。

我有我的骄傲,她同样有着她自己的矜持与思慕,就像是小小的心事,可我始终不解她为什么总是那么的不快乐。可就在雪落的季节里我还是喜欢上了雪宜。

她会抱着我说,“离,你喜欢我吗?”

“喜欢!”

我很肯定,是的,我喜欢她,而她也喜欢我,我们自然是要在一起的。至今我依然相信两个相爱的人就是应该在一起的。我同时也会告诉她,“我一定回来娶你,我发誓!”。

“真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里会有一种光,而且是我一直都无法理解的失落,我不知道是感动,还是该说是一种失望。

“我会回来娶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是她给了我生命,是她了我我想要的自由,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每一次她都会把头深深的埋在我的狐裘里面,让我抱着她。

我们站在纷纷扬扬的雪中任凭雪花落在我们的头上。

用不了多久她的身上会落满雪花,毛茸茸的。

我会替她抖去雪花,因为她身体一直是不好,我不希望她生病。

可她还是会看着雪花,恋恋而又不舍。

雪地里许久许久不忍离去。

同样是雪落的季节里,我望着漫天的大雪,飘落在无边的地方。

空旷而又悠远。

淅淅簌簌的雪声仿佛是雪宜又在问我,“离,你喜欢我吗?真的吗?”

恍惚之间已是千年,而如今我与她阴阳相隔,她死而我独活,独活在这飘雪的凡尘。忍受着无边的寂寞,一个人消沉。心碎的声音,冰冷的感觉,再回头时我已经是泪流满面。

打马扬鞭,十步回头的时候她以经转身,我看到的只有她的背影。

或许她曾转身,可是她转身的时候,我已经回头。

“我等你回来!”

我听到背后是她的声音,那样的让我难忘,难忘。。。

我没有看见过她的难过就跟她没有见过我的孤独是一样的,因为我们只有当我们相隔天涯的时候才是最难过也是最孤独的。

马行至五里的地方,我感到心在渐渐变化。

不可思议吧!所有的爱恨就在瞬间崩塌,而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风雪更狂,寒气侵体。

那匹随我三年的战马就死在了雪中,而就在临死的那一瞬间它的方向还是向着前的,奋力一步把我送到距离王城更近的地方,然后轰然倒下。

我的战马,它站着,就是生,生得血性,生得坚毅。

它躺着,就是死,死得寂寥,悄无声息。

它活着,就必须面对下一场血泪搏杀中的死亡。死去,那是它身为战马的终结,更一种宿命。天注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与责任,无可推委!

雪花凋零,轻轻的盖在了了它的身上,就像是一座晶莹的丰碑竖立在我的面前。

我后退,仰视天空。

我直面自己的命运,柔肠九回的思量那最古老的力量,可那又是什么呢?

纷乱中我仿佛看到了它远去的踪影,那呼呼的风声仿佛在说,离,去吧!我再也不能随你远行了。

低下头,看着它的身形,我替它合上了眼睛,暗自告诉它,你已经尽忠了。

风雪阻途,我不得不回到渔村,可是我回来的时候雪宜已经不再。

我发疯似的找寻,最终在屋子里发现了一封信。

她只说,离,去吧,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那段日子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可是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承受能力真的强的让你自己都不可思议,不过我相信,因为那段日子足以说明一切。

渔村北依青山,南临一条小河,东边跟我的梦境一模一样是一片稻田,苍黄,悠远,漫无边际。西边是一片森林,黑暗,隐秘,不可捉摸。

渔村的长老就是馆陶,一个以制陶器谋生的地道手工艺人。

一个人活下来之后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学会生存下去,或许真的是天不绝我离人,是这个叫馆陶的人他教会我上山砍柴,下河捕鱼,春种秋收,冬天的时候打猎。

据他说这片森林便是当年黑隼氏大王子黑鹰放火烽烧我们王城王子的地方,可怜这片焦土任凭岁月的流逝依然带不走往日的创伤。

看着这片灰蒙蒙的树林,我仿佛能看见漫天的火依旧在烧,火焰闪烁,跃跃上窜。

人喊马惊,我们王城八百勇士在火中翻滚,呻吟,惨叫声声。

王城二十个王子,公主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火光印在小王子无命的脸上,我看到他蹲在一棵梧桐下满脸的惊恐。

他的孤独,他的恐惧,他的无助,他的绝望成为我心中不可磨灭的伤痕。

如果你想要真正的和平,你必须随时准备好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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