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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斯德哥尔摩

斯德哥尔摩郊区有一个很大的公园,叫斯康森①,那里收集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几年以前,从海尔星兰省来了一个名叫克莱门特?拉尔森的小老头,他下午出来为游人演奏乐曲,上午就照看从全国各地迁建到斯康森来的农舍。

起初,克莱门特很满意他的晚年生活。但是当没人到农舍来参观的时候,他就感到非常孤独,这时他就会十分想念家乡,还想过要辞职回去。

五月初的一个下午,风和日丽。他又闲下来了,就沿着斯康森下面的一个陡坡散步。遇见了一个在群岛上打鱼的年轻小伙子,他问克莱门特,斯康森的总管在不在家。克莱门特回答了他,接着就问他鱼篓()里装的是什么宝贝,他递过鱼篓给克莱门特看。这一看简直吓坏了老头,里面居然装着一个小人儿。

克莱门特记得小时候,母亲常常给他讲小人儿的事。小人儿是很厉害的人物,他要很听话,免得惹小人儿生气。长大后,他以为母亲讲的都是骗人的,为的是不让他淘气。但是此刻,他认为母亲没有骗他。他感到脊梁骨直冒凉气。“告诉我,奥斯比约恩,你到底是从哪儿弄到他的!”他异常严肃地说。

奥斯比约恩说:“是他自己到我身边来的。今天早晨我出海不久,看到一大群大雁飞过来了。我朝他们开了一枪,一只也没有打中。倒是这个小家伙从上面落下来了,我就把他抓了过来。我当时立刻想到,把他放在斯康森肯定非常合适。”

渔民在讲述他抓获小人儿的经过时,克莱门特变得极其局促不安。他小时候听说过的关于小人儿的事都一一浮现在他眼前,那些试图抓获他们,把他们当做俘虏的人最终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你当时应该把他放了,奥斯比约恩。”

“我当时的确差一点被迫把他放了,”奥斯比约恩说,“那些大雁一直跟我到家里,想要回小人儿。甚至附近的海鸥、燕鸥以及其他小鸟都落在小岛上,只要我一出门,他们就围着我乱飞,害我只得又回屋去。妻子也让我把他放了,但是我决定一定要把他送到这里来。我把我孩子的一个洋娃娃放在窗前,把他藏在鱼篓里,还把他的嘴堵住了,让他不能呼救。那些鸟大概以为那个洋娃娃就是他,也不追我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克莱门特说,“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一种超自然的东西吗?”

“他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奥斯比约恩平静地说,“只要我能用他换到一大笔钱。克莱门特,你估计斯康森公园的总管会给我多少钱?”

克莱门特迟迟不作回答。但他越来越为小人儿感到不安了。“我不知道总管会给你多少钱,”他说,“但是,如果你愿意把他交给我,我会付给你二十克朗。”

奥斯比约恩听到这么大的一笔钱,两眼发光。他也不能确定总管能给出更高的价钱,就答应了克莱门特。

老头把小人儿放进衣袋里,进了一间没有人的小木屋。关上门,他掏出小人儿,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一张小凳上。小人儿这时手脚还被绑着,嘴里仍然塞着东西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好好听我说!”克莱门特说,“我想还你自由,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留在公园内,直到我答应你离开这里为止。你要是同意这个条件,就点三下头!”

克莱门特满怀期望地望着小人儿,可是他一动也没有动。

“你在这里是不会遇到什么困难的,”克莱门特说,“我会每天来给你送饭。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但是,在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之前,你不能到其他任何地方去。只要我把你的饭放在一个白色的盘里,你就继续留在这里;要是我把饭放在一个蓝色的盘里,你就可以走了。”

克莱门特又一次停住话头,等待着小家伙做出表示,可是他还是一动也没有动。

“好吧,”克莱门特说,“既然这样,我就只好把你交给总管。他会把你放在一个玻璃柜子里,城市里所有的人都会来这里看你。”

这番话把小人儿吓坏了,迫不及待地点头表示同意。

“这就对了,”克莱门特边说边掏出小刀,割断绑着小人儿的绳子,然后急忙朝门口走去。男孩急忙解开绑在脚上的绳子,取出塞在嘴里的东西。

克莱门特出门就遇见了一位气宇轩()昂的老先生,可能是听过克莱门特拉琴,老先生就停下和他说起话来了。

“你好,克莱门特!”老先生说,“最近怎么样?你没生病吧?我看你瘦了。”

克莱门特便告诉他自己十分思念家乡。

“什么?”这位仪表堂堂的老先生说,“你身处斯德哥尔摩,还会想念家乡?你要是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的来历的话,你就决不会这样想的!”

他拉着老头在一个凳子上坐下。

“你看见了吗,克莱门特!”他边说边在跟前的沙土上画了一幅小地图:

“这里是乌普兰,从这里向南伸出了一个岬角,西边是梅拉伦湖,东边是波罗的海,乌普兰和瑟姆兰、梅拉伦湖和波罗的海交界的地方,有一条小河,河的正中有四个小岛,这些小岛开始没有人居住。有一天,一位住在盐湖里梨亭岛上的渔民驾船驶进了梅拉伦湖。那天他运气特别好,打了很多鱼,没来得及回家,就只好去了小岛过夜。那时正是夏末,尽管天黑了天气仍然很温暖。渔民上岸后枕着一块石头就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明月高悬,仿若白昼。

“渔民站了起来,看见一大群海豹向小岛游来。本来想用渔叉去叉,但是,当他直起身来时,海豹却都不见了,只有一群美若天仙的年轻姑娘,身穿拖地绿色绸裙,头戴镶着珍珠的圆帽。渔民立刻明白了,那是居住在遥远海岛上的一群仙女。

“他悄悄地放下渔叉,悄悄地跟在她们后面看。仙女们娇美的容貌,让他深深迷恋。于是偷偷藏下了一块海豹皮,然后又回去假装睡觉。

“果然,过了一会儿,仙女们来到岸边开始穿海豹皮了。其中一位仙女天快亮了都没有找到她的海豹皮,错过了回去的时机,一个人坐在岸上哭泣。天亮了,渔民假装偶然发现了她,还假装不知道海豹皮的事。仙女只好跟他回了家。相处了一段时间,仙女也适应了那里的生活,便答应嫁给他。大家划船去教堂举行婚礼的途中,渔民说出了他藏海豹皮的秘密,上岸后,他在石头底下找出了海豹皮。仙女一看见海豹皮就抢了过来戴在头上,然后立即跳进了水里。

“新郎见追不到她,绝望中他抓起渔叉刺中了仙女,她发出一声惨叫,消失在深水中。这时,水面上闪现出粉红色和白色的光芒,鲜艳夺目,美不胜收。岸上鲜花盛开,浓香四溢。美丽的湖岸,便是仙女留给湖岸的一份遗产。后来,那座小岛上的人就越来越多,繁华无比了。在其中最大的一个岛上,一个总管修建了一个城堡。人们在岛与岛之间修起了桥梁,把各岛屿连接起来,还修了很多防御建筑。越来越多的人在岛上定居下来,他们还建造了一座大教堂,并在周围盖起了小茅屋。城市的名字就叫斯德哥尔摩,这个名字一直沿用到今天。”

老先生最后让老头仔细品味斯德哥尔摩的历史和文化,这是一座充满魅力和传说的城市。

第二天,一位宫廷侍臣给克莱门特送来了一本大红皮书和一封信,信中说,书是国王送给他的。在这以后的几天里,小老头心慌意乱,神不守舍。一个星期后,他就到总管那里去辞职,说他一定要回家去。

克莱门特不知所措,因为国王对他说过,要他去了解斯德哥尔摩,并且适应这里的生活。但是克莱门特觉得他必须先回家去,把国王对他说过的话告诉家乡的父老乡亲。他要向所有的人讲述国王是如何善良友好,用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消除他的思乡之苦。即使他进了济贫院,因为有了这次同国王谈话的经历,他的处境也不会困难,人们会对他另眼看待,会尊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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