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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黄庭坚的泸州情

北宋著名诗人黄庭坚(1045-1105),字鲁直,号山谷道人。考中进士以后,在朝担任《神宗实录》检讨官。在修《神宗实录》中因《实录》不实,被贬到四川涪州,从而自号黄涪翁。他到涪州上任时路过泸州,泸州守备是他的朋友,在守备为他主办的接风洗尘宴会上,一个高个儿,长得很丰满的少妇走了出来。她面色白静,眉毛浓黑,脸上、颈上、耳上和手上都涂满了香脂,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味。她将腰束得很紧,从而使她那柔软的胸部充分突了出来,毫不藏美于内。她的目光十分温柔,嫣然一笑,会使人魂不守舍。聪明人一看就知道,她要用全身的美去征服所有的男人。

这个少妇艺名盼盼,是泸州的"歌舞皇后"。皇族贵胄、达官贵人、将帅墨客,没有几个能经受得住那种"魅力原子弹"的袭击。因此,古往今来不少将帅高官,没有倒在战场、官场、文场、商场,却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

那少妇走到黄庭坚跟前,双手抱拳于右,微微曲身,道一声:"检讨官万福!"她那一声万福,把黄庭坚丢官削职的愁苦,"炸"掉了一半。他两眼注视着她,半天才说了声:"小娘子同福,同福!"

泸州守备看出黄庭坚对盼盼产生了兴趣,顺水推舟地说:"盼盼,你就坐在检讨官身边,给检讨官来一曲吧!"

"是,大人!"盼盼边说,边坐在黄庭坚身边的席上。随即她又转头问黄庭坚:"不知检讨官喜欢听什么曲儿?"

黄庭坚双目注视着盼盼说:"入乡随俗,大家喜欢什么,就唱什么吧!"

盼盼开始舞唱: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雄雉于飞,上下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舞唱得到众人一片掌声。黄庭坚知道盼盼唱的是《诗经·邶风·雄雉》,也知道盼盼选唱这首歌是在为他的夫人诉苦和诅咒造成他们夫妻分离之人,因此,他很受感动。他边鼓掌边说:"为了感谢小娘子的歌声,我送一首《浣溪沙》词给你。"随即他咏道:

脚上靴儿四寸罗,唇边示麝一樱多。见人无语横秋波。料得有心怜宋玉,只因无奈楚襄河。今生有分向伊么?

盼盼听完立刻上前拜谢。

泸州守备说:"盼盼何不与检讨官对赋?"

盼盼立刻对赋了一首《惜春容》:

少年看花双鬓绿,走马章台管弦逐。而今老更惜花深,终日看花看不足。坐中美女颜如玉,为我一歌金缕曲。归时压倒帽檐歌,头上春风红簌簌。

黄庭坚听后,不断拍手叫道:"好!好!好!姑娘才思敏捷,唱得也很好,快坐下来一起饮酒。"

泸州守备见黄庭坚如此高兴,就让盼盼在泸州陪他耍了几天。

有一天,盼盼陪黄庭坚在泸州湖边散步,突见一对鸳鸯在湖中游泳。盼盼有感而咏曰:

坐绣日高花影移,天涯人怨动遐思。

珠珠泪似针纫处,寸寸长如线结时。

欲困分明非酒使,沉吟端的是心痴。

鸳鸯一双团花巧,解语应须为我悲。

黄庭坚知道她诗中潜藏的心意,他不能为她解愁消苦,只好扭转话题说:多谢你这些天来陪我咏诗作对消遣。现在我已经看开了,伴君如伴虎,官场如战场。远离朝廷反少一些风险,多一些快活。接着他作词一首:

槐绿低窗暗,榴红照眼明。玉人邀我少留行。无奈一帆烟雨、画船轻。柳叶随歌皱,梨花与泪倾。别时不似见时情,今夜明月江上、酒初醒。

当天下午黄庭坚就告别守备和盼盼上船,到涪州上任。

(史料出自《詹詹外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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