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刻进宫!你们小心伺候少爷。”他看也不看将军夫人,沉声吩咐完以后,出了屋子命随从赶去苍鹤别院通知定国公,自己则翻身上马奔出府外冲向皇宫。
“你们还在等什么?把柳弱水给我拉去刑室,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以前不许任何人探视。那药里的夹竹桃定是和她脱不了干系的!”将军一走,将军夫人马上手起刀落,不容许任何人辩驳。
“夫人,您关我吧,药是我煎的,和小姐没有关系!”碧落已经泣不成声,居然从药渣里查出有毒物,怎么会?下午姑爷喝了以后还好好的,晚饭以后才发作的,不如让她背了这个黑锅,以免小姐受苦。
“药是你煎的没错,可你一个丫头,若不是你家小姐指使,你也没有胆子去下毒!你们主子受罚,你也躲不了!把她关到柴房去!”将军夫人说完,屋外进来几个粗使丫头,一拥而上把弱水和碧落主仆二人分开,一个要拖去刑房,一个要关进柴房。
红珠俯在地上没有再作声,这祸事是逃不过了,她要想办法回相府去给老爷报信,让老爷来救!不管怎么说,两家是亲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顾及相爷的几分薄面。对!找机会回相府搬救兵才行。
“小姐,小姐……”碧落哭着喊着挣着,看着小姐被那几个粗使丫头越拖越远,她身子那么瘦弱,脚尖似踩在浮云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行不稳。
屋里只剩下李慕风的三个丫头和红珠,小芽伺候着李慕风,红珠仍俯在地上不敢起身。
“你们两个把她给看好了,说不定是个从犯,若是跑了,就把你们两个当从犯处置,可听明白了?”将军夫人指着地上的红珠对小鱼小朵厉声命令。
红珠听了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这可怎么办?她也被监视起来了,谁去给小姐搬救兵?小姐被关进刑室,不死也会脱层皮,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怎么能受得了那些苦。谁能来帮帮她们?
“是,夫人。”小鱼小朵也是无可奈何,平日和碧落红珠相处得还不错,现在却要做这样的事情,她们也是身不由己,希望红珠别怪她们。
苍鹤别院,准备歇息的定国公收到将军府内传来的线报好一会儿,将军差来报信的随从才进了别院。他又细细的听了一遍,越听胸口越疼。十四年前,风儿就遭了一回罪,如今又被人下了毒。他直觉,这毒肯定不会是那个孙媳妇柳弱水下的,倒是让他隐隐觉得和十四年前的事情有微妙的关系。李家三个孙子,有两个都是嫡出,一个庶出,再无其他。而这个庶出的总是命运多舛,亲娘在他出世以后不多久就去世了,说是产后虚弱,实则是中了毒。可是这件事不敢声张,毕竟只是一个姨娘,如果深究,怕是累及刚出生的风儿。十二岁又因为慕宇,失了明,可当时慕宇也只比他大一岁,事情也是疑点多多。但慕宇却亲口承认了这件事,大家也只能当做是哥哥一时不小心失手造成的。如今,娶了柳弱水,风儿性情变好,复明也似乎也快要成为可能,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中了毒。当年她娘中的毒也是没有查明,想到此,他觉得正室赵玉蕊的嫌疑最大,只是这么多年,她都谨守妇道,相夫教子,也不见她亏待风儿,没有任何证据说她就是当年对风儿亲娘下毒的凶手。那风儿的毒又是谁下的呢?他在府中安插的眼线,这么些年也没有看出谁有祸心,竟然又让旧事重演,最不幸的就是风儿了。
弱水浑浑噩噩被扔进了只有一扇小窗的刑室,黑暗阴冷又潮湿。四壁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她倚在一个墙角,费力的喘息着。她依稀明白自己是发高烧了,可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被人关进这间不像人呆的屋子。李慕风呢?为什么他不在她身边?为什么他不阻止她们把她关进这冰冷的暗室?她好冷,好冷!抱紧自己的双臂,尽量缩成一团。她想喊,喊李慕风三个字,可她喊不出声来,连呼吸都要用尽力气。她好难受,好想靠进他温暖的怀里。意识渐渐模糊,她昏睡过去,又在无边的冰冷中醒来,她在心里不断的期盼李慕风能来带她走,可他就是不出现,她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昏睡过去又醒来。水,水,她好想喝水。
一盆水浇在弱水身上,把她浇醒。湿透的衣衫贴在已经没有多少温度的肌肤上,让她感觉不出到底是水更冷还是她的身体更冷。她艰难的睁开双眼,天,好像已经亮了。高高的墙上,那扇一尺见方的小窗子里,有一缕幽幽的光线照射进来。
“三少奶奶,夫人吩咐,只要您说出在药里下的另一种毒,便饶你不受活罪。”一个矮胖身材的中年嬷嬷恶狠狠的站在弱水面前,居高临下,她的脚就快要踩到弱水的手指。
“你,你在,说什么?”另一种毒?谁中了毒?药里?和她有什么关系?这就是她被关在这里一晚上的原因?
“不肯说?那您可别怪我了,夫人可是吩咐了的,若是您不开口,那就要受刑了。”一脸横肉的中年嬷嬷拿了根削得尖尖长长的竹签,扯开弱水的衣领,猛的一下扎进她的后背。
“啊!”弱水毫无反抗的能力,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被这一下疼得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咬紧嘴唇。
“啧啧啧,我说三少奶奶,看您这身子骨弱的,怕是经不起几下的,还是早些招了吧,少受些皮肉之苦。”她一屁股坐在刑室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扔掉了带着血滴的竹签,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