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到底要,我说,什么?什,什么-毒?”她想撑起身子,试了几次,都撑不起来,重重的倒下。
“三少爷喝了您贴身丫环煎的药,身中无名剧毒,现在还昏迷不醒,您不会还要装不知道吧?这毒可是您指使她下的!”她挑了根铁鞭子,这一鞭子下去,使大点力皮开肉绽,轻一点也要破皮渗血,看她还招不招。
他中了毒?因为喝了她抓的药?不会的,她抓的是活血化瘀的药,怎么会中毒?他没有来救她,是因为他昏迷不醒?为什么会这样?是她的错,她不懂中医,就不该去乱抓药给他喝。她后悔不已,她觉得皮肉上的这点痛比起她心里的痛,及不上万分之一。“我没,没下毒。那,那些只,是活血的,药……”她想解释,可是每说几个字,就觉得胸口又疼又闷,一定是反复高烧不退引起了肺炎。
‘啪’一鞭子抽在弱水的左手臂上,那种痛,痛得火烧火燎,她抚上被鞭子抽过的地方,一抚便觉得皮肉崩裂般的痛,可她忍着没有喊出来。她担心李慕风的毒,是她不好,是她害了他。
“快请,请大夫救,他……”她坚持着不让自己晕过去,强打精神。
“如果大夫能救得了三少爷,夫人还用得着让我来收拾您吗?别浪费时间了,三少奶奶。”她挥了挥手里的鞭子,这一鞭子下去可不会像刚才那样只是破点皮了。
“我真,真的没有,没下毒,放我出去,我要见,见他-我要见,他。”她爬起来,可却只能微微挪动,轻轻的一扯,她身上的伤就会痛得她要晕过去。
‘啪,啪’连着两鞭子,狠狠的抽在弱水的背后。她闷哼一声,便晕了过去。背后的衣衫染血破碎成条,两道深深的血痕立现眼前。
用刑的嬷嬷上前踹了她两脚,发现她是真的晕了,也不再去管她,直接出了刑房。将军夫人正等在刑房外面。
“夫人,刚才奴婢对三少奶奶用过刑了,可她什么也没有说。”这个少奶奶真不是一般人儿,换作其它千金小姐,光看到鞭子就能吓晕过去,她居然能挨得了三下,看样子还带着病。
“是吗?”你不开口也得开口,谁叫你嫁给了他,只能陪他一起受苦了。
“夫人,要不要奴婢再用点狠的?”用刑,她可是最在行的。再烈的女子,她都能撬开她的嘴!
“记住,别伤在明显的地方,她再怎么也是柳相之女,总要留点余地。”
“请夫人放心,奴婢知道分寸的。”
将军夫人姓赵闺名玉蕊,父亲是原兵部尚书赵廷江大人,母亲是前九门提督之女,妹妹赵玉芯是当朝的玉太妃,她十七岁嫁入李家为当家主母。在她之前,李将军曾有一个情投意合的远房表妹,林素。但林素的父亲只是一名七品芝麻绿豆官,因李将军的母亲喜欢林素,便在林素十岁那年,送到李老夫人的身边做个陪伴。与李将军日久生情,李将军的母亲也有意促成他们的婚事。可世事难料,李老夫人还未来得及看这俩人儿成双成对便驾鹤西去了。那时的李将军还只是个毛头小伙子,功未成名未就。林素因李老夫人的离世,一个大姑娘再不便留在李家,于是回了远在南江的林家。临行前,李将军许诺会去迎娶林素,林素为了这一个承诺,一等就是六年,转眼就到了双十年华。中间也有人给林家提过亲,可林素均拒绝了。结果,到头来等到的却是情郎与兵部尚书之女成亲的消息。深受打击的林素,大病一场,此后郁郁寡欢,小病总是连绵不断。当年的李将军也是无奈,婚是先皇赐的,他纵有多爱林素,也不能逆圣意。只是心里仍惦记着与他相处多年的林素,终于在与赵玉蕊成亲五年后,纳了林素为妾。那个时候,李慕云已经快三岁了。
至此,李将军以为娶得心爱之人,又妻妾和睦,家和万事兴,放心的在外打拼。可谁知,赵氏怀有身孕六个月后,林素也有了他的骨肉。因林素身体一向不如赵氏康健,又是等了他许多年,想着赵氏已是第二胎,又有众人呵护,他便往来林素的院子多些,却不料,此举为林素埋下了红颜薄命的祸根。
待将军夫人离开后,那行刑的老嬷嬷又进了暗无天日的刑房。弱水奄奄一息,昏过去的人儿,又被身上的伤口疼醒,抬眸正瞧见她开锁进来。
她微微翕动着干裂苍白的嘴唇“叫我的,婢女碧落,前来-我,有话,吩咐她。”
“三少奶奶醒了?您的婢女一个被关进了柴房,一个被看了起来,您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无关下毒的话,您还是留点力气少说吧。”还真是倔,虽然刑用得不多,可对一个千金小姐来说,已经是不能承受的折磨了。
现在李慕风生死未明,看来,有人是一定要她背负这个罪名了,不管她的那碗药是否真的有毒,她都要担上这个罪名,不然苦头照吃,罪名也一样洗不清。不如,认了吧。“毒,是我,下的。”
“算您识时务,总算招了。下的什么毒?用何法解毒?”这下省事多了,不用她费力气,就招认了。
“我要见,见了,定国公,才说。”唯有先出了这里再找寻洗脱罪名的方法,最重要的是,她想知道李慕风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了。想起定国公曾救了她一次,那个慈祥的老人,一定可以再救她一次。
“哟!您甭跟我来这套,想编个幌子跑出去,口气还不小,别人您都不见,就见那定国公,做梦吧您!”原来搞了半天,是想骗她,哪里是招认罪名,还是得用上重刑,她才肯松口。顺手拿起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杖,沾上盐水,就准备往弱水身上招呼。